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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洛水渡口蓝卓儿被雪姑手下强行救走,雪姑自己却不见踪影。卓儿一路上哭哭啼啼,形单影只一个人上路。那些属下虽然对卓儿恭敬关照,奈何卓儿和哥哥、表姐四散分离,心中哀伤不已。只盼着姐姐能够赶上,谁知一路行来,根本得不到表姐的任何消息。一路上晓行夜宿,处处避着官军抓捕。一直到了大南山一带,渐渐多了些苗民踪迹,这些人却紧张起来。
原来为恐苗民犯上作乱,大唐在苗疆驻有重兵。在大南山强盗坪便有一位名叫桑虞卿的将军率了十万大军驻扎于此。这位女将军乃是有苗后裔,却为大唐所用,因为熟悉苗疆地理风情,故而深得天后重用。
这人平素与苗疆众土司关系密切,因而对吴雪姑的动向也一清二楚。知道吴姓虽是个汉姓,但实际上雪姑却是倮倮土司的嫡亲外甥女,从小在土司身边长大,接位做了大祭司以后,便一心扩展疆域荡平苗疆。
这人样样丈夫气概,事事拿得起放得下,可惜唯有一样,那便是倮倮土司的三位小王子,早年间被大唐强迫贡入宫廷成为人质。吴雪姑和三位小王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唐重兵压境的时候,土司甚至把三位小王子一起许给了吴雪姑,让她带着三人远遁他乡。
谁知就是桑虞卿的暗中阻挠,三位小王子再次落入了唐使手中。倮倮土司为了合族人的性命,只好劝说雪姑放弃。雪姑听从了舅舅的命令,却从此失去了三位如花似玉的表弟。
三人中唯有蓝汋儿走到大瑶山的时候坠崖身亡,清儿和卓儿被押到了大唐,成了天后心爱的内宠。
因此雪姑掌握权柄后第一件事便是潜入大唐,千方百计带走了蓝卓儿;终因清儿身子娇弱,又中了李孝逸的诡计,被重新掳入唐宫。
雪姑被卓儿埋怨,不好意思回返苗疆,在洛阳磨磨蹭蹭的转个几个月,发现天后防范甚严,清儿被锁进了两仪殿不见天日,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无奈之下,又折身向南,不想走到半路,却发现已有四个月身孕,虽不知道这孩子是清儿的,还是卓儿的,却无论如何舍不下清弟一个人孤苦伶仃。因此竟重返洛阳,在城郊一处庵堂中暂且容身,只等生下孩子再说。
卓儿和从人走到强盗坪就心惊胆战,知道这是桑虞卿的地界,这人矢志忠于大唐,对苗民分而治之,乃是苗疆的心腹大患。因此小心翼翼绕道附近山寨,谁知到了强盗坪还是遭遇了桑虞卿的军马。
卓儿见前方一队唐兵拦住去路,拨马便跑。四名家将后面护着。哪知刚下强盗坪,斜刺里伸出几把挠钩,正拽住卓儿马腿,那马儿一声嘶鸣,竟将卓儿闪落马下。
卓儿身子着地,鬼头刀也出了鞘,挥舞着砍翻数人,忽见头上飞来一张渔网,飞下来将他裹个严严实实,越挣扎裹得越紧,终于被人四脚朝天抬了起来。
那四名家将伤的伤跑的跑,眼睁睁看着卓儿被人扛走。忙用飞鸽传书给大祭司吴雪姑,只说丢了三王子,请求大祭司马上回援。
却说卓儿一路挣扎着被扛进了桑虞卿的大营。那桑虞卿早听说倮倮土司的三位小王子艳绝苗疆,只是无缘亲近,这日忽听细作说,蓝卓儿自唐宫逃出,经过强盗坪,身边又没有吴雪姑,如何肯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因此伏下一标人马,拿下了蓝卓儿。
卓儿在渔网中被捆得大粽子也似,脸儿涨得通红,却见帅堂中央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健硕妇人,生得高大威猛,孔武粗壮,身上穿着汉人的盔甲,却走上前来用苗语道:
“你就是蓝卓儿?”
目光闪烁,从头看到脚,如同欣赏一幅画一般。
卓儿吼道:
“放开我,有什么好看!”
那妇人隔着渔网抚摸卓儿的脸颊,笑道:
“好大的脾气,这在我们苗疆可是找不到岳家的。”
原来上古苗民男子都要谦卑含蓄,温柔娇媚,才有女子肯来下聘,结了婚也要在妻子家中恭顺听话,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妻子不爱他时,男子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扫地出门。
卓儿恨道:
“要你管!卑鄙无耻,放了我,不然大祭司回来时有你的麻烦。”
那妇人哈哈大笑:
“蓝卓儿,可知本将军是什么人?”
“管你是谁,便是桑虞卿来了也不怕你!”
“本督便是桑虞卿!蓝卓儿,怎么一个人回来,莫不是被大祭司给甩了?”
蓝卓儿奋力甩开妇人的手掌,颇没有底气的回道:
“我和姐姐的事,要你管。”
桑虞卿一眼便看穿了卓儿的心思,笑道:
“你那个表姐,寨子里有的是美男,却还是贪心不足,见天惦记着天后的男宠。怎么这么快就腻了?还是和清儿更好些!”
卓儿瞪着眼睛不再回答。
桑虞卿却轻抒猿臂,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也不管卓儿如何挣扎,吻向他的嘴唇:
“还是让本督疼你宠你吧,你那个大表姐指望不上!”
卓儿恶狠狠的张嘴便咬,将桑虞卿上唇咬得鲜血淋漓,自己的口唇上也被染红。
桑虞卿猝不及防,将卓儿一骨碌摔在床上,卓儿痛得腰都要断了,不住口骂道:
“丑女人,臭婆娘,休想碰卓儿一下!”
桑虞卿捂着嘴并不着恼,
“本督就是喜欢这么暴烈的苗家男儿,虽然本督不是什么美女,可是在咱们苗疆也是数一数二的响当当人物,卓儿跟着本督,比你那大表姐可强多了。”
——一边斗着嘴,一边将卓儿用牛皮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了竹楼上,再用匕首划开渔网,紧盯着卓儿粉白的脸蛋,笑道:
“天后娘娘年事已高,这床第之间也难让卓儿满意,你那个表姐又是个花心大萝卜,也忙不过来你,不如跟着本督,本督包你欲仙欲死,咱们生一大堆小小卓儿如何?”
“做梦!我蓝卓儿不愿意的事,任谁也休想强迫。”
桑虞卿抽出匕首贴着卓儿脸颊轻轻划过,
“这么漂亮的脸蛋,划上几个大口子可不就完了。那时节别说天后不要你,你的大表姐还会正眼看你一下?”
卓儿闭了眼睛梗着脖子道:
“大将军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今天便是死在这里,也休想占了一丝一毫的便宜去。”
桑虞卿见卓儿生气时愈发的妩媚动人,小嘴巴巴的伶牙俐齿,在他脸颊上香了一下,
“卓儿远道而来,今天就歇歇吧,不过本督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等得不耐烦时,休要怪本督辣手摧花——”
拿着匕首做了一个划破衣裳的动作,给他盖上一床锦被,吩咐下人好好伺候,捂着嘴巴出去了。
卓儿心中只怪姐姐撇下自己一人,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果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桑虞卿可不是天后那般柔情似水、怜香惜玉的女人,若是一味的耍蛮使横,惹得她兴起,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又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心中只是嘀咕。
临近傍晚,婢女拿出食物喂到卓儿嘴边,却被卓儿扭头躲开。一个梳着抓髻的六七岁童儿蹦蹦跳跳的进来,好奇地围着他打量。那孩子身着锦缎绣花的汉服,用苗语问他道:
“你是谁?”
卓儿不语。婢女便道:
“小爷离他远些,这个会咬人的。”
那孩子笑嘻嘻地并不害怕,只是搬了一把小凳子紧贴着坐在对面,用汉语问道:
“你多大了,小哥哥?我叫岩葵,今年七岁。”
卓儿也只比他大了六七岁而已,却经历了世间多少悲欢离合,见这个孩子混沌未开的天真模样,只是背过脸去流泪,并不与他答言。
那孩子跑到外面,捉了一只长腿蝈蝈回来,举到他面前,
“小哥哥莫哭,给你蝈蝈玩。”
伸袖子给卓儿擦干了眼泪,自己拿了一块糕饼咬了两口,
“小哥哥饿吗?咱们一起吃。”
卓儿折腾了一整天早已饥肠辘辘,只是这个孩儿眉目生得和桑虞卿有几分相似,又见那些婢女恭恭敬敬的样子,估计是桑虞卿的子侄之类,因此咬牙不理他。
岩葵却将糕饼送到他嘴边,
“吃吧,小哥哥,岩葵都吃了,没什么的。”
卓儿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大口,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岩葵缓缓将那些糕饼全部喂给卓儿,又给他盛了一碗汤,也喂他喝下。
那些婢女见两个人投缘,也乐得省事,走出门去忙别的,不再管他们。
卓儿喝了那汤,忍不住就要解手,只是身子被绑着,动弹不得。扭捏了半晌,向那孩儿道:
“岩葵弟弟,哥哥要解手。”
岩葵“唔”了一声,也不喊婢女,走到卓儿身边给他解绑绳。只是桑虞卿绑得甚紧,岩葵的手劲根本解不开那些绳结。
便从旁边找了一把小刀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吭吭哧哧将绳子割开一段。那绳扣是个牛鼻扣,一边断了其他一起松开,卓儿一翻身爬了起来,寻了一个马桶解手。
只是绑得久了些,身子发麻,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笑道:
“岩葵,咱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哥哥先藏,外面什么人?不是你娘亲来了?”
岩葵探出头去,见没有什么人,咦了一声,
“哪里有?——”
却见卓儿将他一把推向床里,三步并作两步,翻身跃出竹楼窗口。一个跟斗起来,登时脸都绿了。原来桑虞卿带着一队人马正在操练,手中刀枪剑戟整齐雪亮,见卓儿从楼上一个跟斗翻下来,不由得走上前来笑道:
“三王子这是玩的什么把戏?才一转身的功夫,这么快就思念本督了?”
卓儿一声不响,伸臂当胸就是一拳,却被桑虞卿死死封住拳头,一把抱住纤腰道:
“这苗疆都是本督的天下,你能跑到哪里去?”
卓儿拼命挣扎,只感觉越用力身上越酸软,丹田火一般的升起一股热气,胸中气血翻涌,看桑虞卿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便知自己中了岩葵的诡计,必是喝了什么催情一类的药物,喃喃骂道:
“小兔崽子,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