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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的葬礼是在他死后第六天举行的,葬礼并不算隆重,这是因为宋家兄弟对外宣称不宜铺张浪费,发葬那天,天空突然的下起了小雨,扬城笼罩在了一片悲伤之中。当宋扬的灵柩从鹰扬大道缓缓前进的时候,扬城的百姓自发的在自家门前摆上灵位,还有很多人也跪在路旁送别宋扬,每个人眼里都流出了悲伤的眼泪。宋扬,作为一个受扬城民众爱戴的城主,死后自己的儿子没对自己嗑过几个头,却得到了自己千万城民们的跪拜。
宋家兄弟捧着宋扬的灵位走在灵柩前面,两人眼里没有任何的表情。我扶着舒怡在灵柩后随着人群缓缓地向城外走去,舒怡现在已憔悴得失去了原有的容光,眼泪不时的从眼里流出。四位夫人如果没有旁边的人搀扶着,根本已走不动路,就这样麻木的任由人架着向前走,眼里也没有了眼泪,或许她们的眼泪在这五六天内都流干了。
宋扬的墓地是在距金沙河十里外的一座山下,扬城以前的城主也是葬在此处,只是相比起其他城主豪华风光的墓地来说,宋扬的墓地就显得太简单了些,这或者是因为宋扬突然的死去没有时间来准备,或者也因为宋家兄弟没空再来好好为自己的父亲修葺一座好的墓。
我看着宋扬渐渐沉入一片黄土之中,心里只觉一阵的平和,我忽然想到,生前不管你是风光的一方大豪,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乞丐,死后,终归于这一鞠黄土,其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呢?我拼尽全力去夺取天下,死后也终究如此只剩黄土加身,那我何必还要去争什么天下?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争天下到底是对或不对,值或不值?我从自己在落日城的每件事,一直想到定真老人对我说的话,我忽然明白了,我争天下,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去争,我是为了定真老人所说的天下百姓而争,天下百姓安定的生活,这才是我争天下的目的。至于我,死于乱葬岗也好,埋于豪墓也罢,其实并不重要,我是为了这个目标才去策划天下大计的。
宋扬的事一了,我明白扬城马上就会有一场大乱开始,我们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保持中立,然后观情势后从中谋利。
令我稍感意外的是,宋家两兄弟并没有即时就开始权力之争,相反扬城在宋扬落葬后几天并没有出现我们意想的内乱,两兄弟还是像以前那样各司其责的管理好各自的事务,这种情况维持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没出现我想像的内乱。扬城的百姓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没有一城之主的生活,生活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宋扬死了,扬城还是那个扬城,依然是金沙河的中枢,依然发达的商业,毕竟,不管是谁当城主,百姓们的生活仍然要继续。
虽是如此,我却没有放松警惕,我的队伍仍然维持着原来的时刻戒备。以我对宋家兄弟的了解,他们根本不可能容忍在扬城有人与他们来平分权力。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对于现在的我,可以说扬城离开了我,那马上就会瘫痪,因为我的金融计划已成功渗透进了扬城经济的每个角落,我现在只要把金银一卷而光,那扬城立时就无银可用。所以我只要保护好自己,保护自己的金库,扬城始终还是我的。
宋扬死后的第二个月,两个多月没见的余得利突然来找到我,他对我说,我现在身份实在的来说,应该算是宋扬的女婿,宋舒海他们的妹夫,他们俩兄弟决定今天晚上在南扬楼上就城主一事进行协商,我这做妹夫的应该和舒怡一起出席这次会议,所以宋舒海邀请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参与。
我本以为城主之争会以一个战乱而开始,没想到这两兄弟居然是通过协商来解决,这大出我的意料之外,难道说宋扬的死让他们转了性了?现在都成了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城主只可能有一个,他们如何协商得出来?
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商议了半天,觉得这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在商议中可能会出现意外,周道丰他们都觉得我不应该参与进去以免生不测。我想了想,我跟他们的利益并没有冲突,名誉上虽是妹夫,城主的份我是不可能去争的,他们俩这谁都明白,所以我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最后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并没让舒怡跟着去,而是由我一人领着江飞去赴会,然后埋伏二十来个人在外接应,如果出现意外,我或是江飞一打出暗号,即刻就冲进去救人。
一切都商议妥当,我领着江飞两人先走,过一刻钟后其他人再化妆到南扬楼附近去埋伏。这些人里就有洪峰、顾磊等武艺高强之辈,其他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这二十来人就算是对付扬城里的百十人也不是问题。
今天因为这个会议,南扬楼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做生意,无关的人都被请离了南扬楼,我和江飞刚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宋舒山领着几个属下来到,见到我后他微微一笑,向我轻轻抱手为礼,没说什么领先就走了进去。上次我遇刺,虽然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但没有证据,我现在也只能同样的向他抱拳为礼后随着他进了南扬楼。
原定商议的地点是在南扬楼的三楼,今天南扬楼格外的冷清,我上到三楼的时候,除了刚到的宋舒山和他的随从外,然后就剩下宋舒海、余得利和我很久没见的美女路婵三人在楼内。这情形让我心里不由一松,看来我还是把宋舒山两兄弟想得太坏了些,以他们的这些人,如果想搞点事出来人也太少了些,这次他们应该是诚心的想以商议来解决这一直悬而为决的城主之争了。
宋舒海一见我,惯常的笑容就出现在了他俊美的脸上。他向我施了一礼后问道:“骆老板,不,应该是叫你骆兄弟了,呵!我根本没想到我们俩还成为亲戚,咦?怎么我妹她没跟着来?”
我急忙也施了一礼道:“舒怡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只让我一人来了,有什么我回去跟她说说就行了,反正我们也只是旁观,并不参与,她在或不在也没什么。”
宋舒海笑着:“都是一家人,家事应该都参加才对。我这小妹,这么多年了,我跟她见的次数数得数得出来,唉,也怪我平时太忙于工作,对她疏忽了,可能她是怪我这当哥的,所以才不想来参加吧。算了,既然她身体不好,那就不勉强了。”
宋舒海把我们请到桌上坐下,宋舒山的人只留下了一个在后面陪着,我后面也只站了一个江飞,宋舒海身后站的是路婵和余得利,这个事关扬城未来的重要会议,也就我们七人参与其中。
等我和宋舒山都坐下,宋舒海才道:“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城主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其实父亲生前就认为,大哥你理所当然应该当这城主之位,我应该辅左大哥您才是,但父亲到去的那天,也没就此事说个明白。我们也因为这段时间太忙,没好好的就此事进行一个讨论,所以今天我才招集大哥和骆兄弟来到我这里,今天我们就这城主之位做个定夺。”
我和宋舒山都没想到宋舒海一来就是这样一个开场白,如果真按他所说,宋扬生前定了是由宋舒山接任,那这城主应当非宋舒山莫属,只是他和宋舒山已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现在说让他放弃,谁会信?
果然宋舒山并未为因他的话而有所动,淡淡地一笑接道:“城主之位,其实我们两兄弟谁当也无所谓,关键的是看他有没那能力,为不为扬城百姓着想,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今天二弟你把我们招来就此事进行商议,我也觉得可取,说实话,这么多年跟二弟你明争暗斗,我也不厌其烦,如果今天能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只要合情合理,就算当不上这城主,我也毫无怨言。”
宋舒海道:“大哥说的是。其实说起来,我们两兄弟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长于政务,轻于军事,大哥与我反之,如果说能力,谁也强不过谁多少。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相互配合,取长补短,共同治理扬城。大哥认为如何?”
宋舒山忽道:“二弟你这提议我也觉得不错,城务我们可以相互配合起来管理,只是遇上大事时由谁来做主呢?”
“这个……所以我才找大哥来商量此事了。”
“二弟所说的相互配合我也认为可行,这样吧,二弟你依然管理你的城务,这点我相信二弟你的能力,而军务、财务和外交等由我来做,我是大哥,多做点事也应该,你看这样如何?”宋舒山很诚恳地说道。
现在宋舒海虽然做的也是城务,但他自己还与其他城守军官像余得利等走得很近,而且他最主要的是有自己一定的财源,宋舒山所说虽然他还是管理着原本的政务,但肯定不会再让他沾手财政和与军队走得很近,名义上虽然做的事不变,但那就变成了一个纯打杂的活计,根本没有半点实权,更沾不到最重要的财政,如果我是宋舒海我也不会答应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