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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竿海钓(39.我钓起的蹉跎岁月)
看这阴霾郁闷的天,肯定又要有大的变故,黑仔刚做完晨练后,这样提醒自己。
他匆匆吃了些东西就赶紧给船上一遍底漆,只是这不堪重负的天空,似乎把所有压力都释放给了黑仔。
黑仔大汗淋漓在恶毒的太阳底下,超负荷地鏖战,堪堪刷完第一遍底漆,天又阴沉着脸发着莫名其妙的脾气。
黑仔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毫无意识地擦了把汗,用四个泡沫网兜垫在沙滩上,再去翻船。
他想把船翻在泡沫上再清除干净船体里面的杂质,可他试了单靠他一个人是翻不动的。
黑仔只好依样画瓢,用绞机把船壳拉翻在泡沫上,才匆忙一番刮蹭打磨,叮叮当当敲打修补过后,最后上桐油腻子灰。
一气搞完这些之后,才舒了口气,黑仔下水泡了一会儿海水,等腾腾燃烧的烈焰平息后,才想着鱼钩钓鱼。
老天见黑仔都懒得搭理它,它也只有一半脸儿红一半脸儿黑,僵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黑仔游出水面后水淋淋地走进吊脚楼,将黑老头仅有的四个鱼竿全部搬出来。
然后用一个小盆装了满满一盆鱼饵饲料粉出来,来到他那天追逐石斑鱼的地方,似乎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他一面和着饲料一面在沙滩上来来回回走着,力图准确地回忆起那天将鱼追丢的地方。
他不信他钓不着它,不信。
黑仔将饲料揉了一遍又一遍,揉到自认为粘性柔软度都已经很好了之后,再一个杆一个杆上一个杆一个杆甩出去。
四个杆基本都甩在他想要甩到的区域,这让他很高兴,没想到他的技术进步这么快,为此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有所回报。
不过他最想要得到的回报就是那条石斑,他实在想弄明白它与老人暖到底有什么不同。
外形都差不多的鱼,为什么所谓的石斑鱼怎么就能长那么大,而老人暖就只能十分难看地长那么小。
都是一生的时间,一样的三百五十六天,长肉的差距怎么就能有这么大呢?这是不是老人暖就要被淘汰了呢?
这是个很残酷的问题,我黑仔可讨论不过来,可它又怎么会总是在困扰我呢?这也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不想问又回避不了,怎么办?胡乱凑合着瞎想想呗,可这样一旦形成一定的观念,会不会对自己的行动造成障碍呢?
这个谁知道呢?看不见摸不着的问题怎么回答?这样的题目能不能也像钓鱼一样等把它钓出来之后再问呢?
唉,那就等钓着了再说吧!可怎么才能知道我已经钓着它了呢?这种问题呀,真不经想,一想就能想出很多问题来。
说真的,真想大哥、大嫂他们!我实在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们!
他们还好吧?他们肯定很好,只是他们能知道的问题,为什么我就怎么都不知道呢?又没人不让我知道呀!
难道只是因为我读得书少,所以我知道的问题就少!可我为什么就把书读少呢,我跟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么?
唉,我跟他们呀,是一样的人同时又不是一样的人。
可最终我只剩下跟他们不一样了,可我为什么就跟他们不一样呢?莫非这就是老人暖与石斑鱼不同的地方?
黑仔朦朦胧胧地觉得,这个问题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很绕人,绕得他根本说不清楚。
他好像第一次触及到这样的问题,只能一触及就撇开了,他怕想得头痛,他似乎有过这样的经历。
就在他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个铃铛在响。
黑仔跑到那排鱼竿前面重新确定是哪个鱼竿在响之后才去拽那鱼竿,可一拽之下发现这鱼线之下实在不太好拽动。
左扯右拽之下,线下开始有点松动,只是不太像是有鱼上钩的样子,这就让黑仔很有点气馁。
不管是什么,也只有先弄上来再说,在水下总是奈何不了鱼儿们的,只能先由得它们去张狂一下再说。
黑仔是不会相信他会掌控不了这些鱼儿的,只要它们会不停地咬钩就成,他就会有得手的那一刻。
就算它们狡猾得跟狐狸一样,总有百密一疏找死的时候,再怎么说,他黑仔也是堂堂大山里走出来的猎人。
别看他现在沦落到被鱼耍弄的地步,他会让耍弄他的鱼儿付出代价的,不过现在得赶紧把这玩意儿弄上来再说。
线上的东西很重,也有点漂浮,但百分百能确定线下的鱼钩上钩着的不是鱼。
黑仔既要用力把那东西慢慢拖上岸,又不能伤着了线呀钩的,只能耐心地一遍拖一遍绞线。
这东西重得有点奇怪,先是重得根本拖不动,等线拖到快要伸长得马上就要崩断的时候,才慢慢开始松动。
等可以慢慢绞动绞线器时,这东西似乎就变得越来越轻了,黑仔才不停地加速绞线,临近水面猛将鱼杆往身后一甩。
一个白色中间混和五颜六色的东西被黑仔甩上了岸,黑仔走上去打开一看,哎呀,钓上来的竟然是一张胶质的宣传画!
这就让黑仔实在弄不明白,他在水底摸索巡查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些古怪的东西呢?
难道鱼都是躲在这些东西中间?它们什么意思呀?钓着我去帮它们搞卫生,而我又怎么发现不了这些东西呢?
这些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黑仔实在忍不住好奇,翻过这张满脸微笑的美女宣传画,上面还残留很多像贝壳一样的石质性(钙化)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东西在水里待很长时间了,可怎么就偏偏让我钓着了呢?
唉,不管它,继续下钩!只是鱼竿刚放置好没多久,又有一个铃铛响了。
黑仔走到鱼竿边猜想,这次钓上来的又会是什么呢?他估计,除了鱼,什么都有可能!
果不其然,拽上来的竟然是一个黑乎乎的垃圾袋!唉,还要不要下钩呀?黑仔实在不想去确定。
黑仔抬头看了看天,再回头看了看鱼饵盆,竟然两不搭架。
也就是说,时间还早,饵料又还有那么多,不下钩又怎么对得起一天一地这么两个不一样的岁月呢?
黑仔只好继续把钩甩下去,好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铃儿没再响过。
这样他又可以安心地去弄他的船,一直到夕阳西下。
只是黑仔没想到,铃铛儿居然也学会了集体罢工,一个都不响,这就实在是太古怪了。
可是再古怪也得收工呀,那些饵料也只能留给明天用了。
黑仔“呜呜”有一踏没一踏地把四个鱼干全部绞收起来,出乎黑仔预料的是,每个鱼竿都没落空,他们分别钓起:
一根古朽的木头,一条卫生巾,一只玩具熊,半绺毛巾,如果再加上昨天那只鞋,说明什么呢?
这不就是我说不明白的蹉跎岁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