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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队人马在李京身前丈许处停了下来,马上的青年嘻嘻一笑,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呦嗬!这不是李家大公子么?这时候不去翠欢楼找两个姑娘乐呵乐呵,怎的有心情逛街啊!”
李京面色一沉说道:“不劳少城主挂心。”
青年并不接他的话,继续说道:“昨日本少爷侥幸突破到锻体四重,听闻李公子早已是四重的境界,今日巧遇,不如切磋一下,看看是你修习的功法强,还是我的功法更胜一筹?”
说着便翻身下马,谁知还没等他站稳,李京身后那个小厮却突然奔向他,边跑边喊道:“李京身上有五星初元丹,是杀人抢来的,少城主抓他啊!”
李京的心思这会儿都放在少城主身上,项东一动,他才反应过来,伸手便抓去,同时怒吼道:“小畜生,休要胡言乱语!”
项东虽然瘦小,却是灵巧的紧,这一抓扑了个空,便脱离了李京的控制范围,脚下更是用力发奔,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已是跑到少城主身后,李京继续上前抓去,却被少城主拦下,回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项东答道:“李京身上有五星初元丹,是杀人抢来的。”
“小畜生闭嘴!”李京怒道。他此刻心里又悔又怒,怎么不早杀了这小子,此刻偏偏遇上少城主,横生枝节。
此时少城主的心思却活络起来,看李京的样子,那小斯定是讲的实话,五星初元丹啊,自己虽是城主的大公子,却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谁不想节省大把的时间,修为又更进一程呢!只见他一挥手,义正言辞道:“广琳卫,把李京这个杀人犯给本少爷抓起来!”
“是!”少城主身后乃是六名手持长矛的铁甲士兵,说着便围向李京。只见李京面色陡然一狠,心道:“想抓本少爷,就凭你们?哼!”竟然先发制人,对着离得最近的两名士兵猛地推出双掌,齐齐印在两人的胸甲之上。两名士兵闷哼一声,倒退出五六步,后面的侍卫抵住两人,继续冲向李京。这些侍卫虽是习武之人,比起寻常百姓力大,又会些武艺。可是毕竟没有修炼过功法,体内不曾蕴练出真气,怎是锻体四重李京的对手,不过好在人多,又有武器在手,一时也能缠斗住他。李京看着天色已暗,城门怕是快要关了,再耽误下去唯恐不妙,忙将真气灌注到脚底,一下子跃起两米多高,从众人的围斗中跳了出去,竟是对着少城主奋力拍出一掌,众人哪会料到这招,少城主慌乱的应了一掌,登登登连退出十余步,众侍卫又急忙去护主。
李京却借机跃上少城主的马背,环顾一周,已然不见了项东的踪影。此时无暇多顾,狠狠地骂了句小畜生,双腿一夹,纵马向城门处奔去。少城主带着一众侍卫追了几步便停下,马儿跑得太快,追赶也是徒劳。可惜了那枚五星初元丹,只得狠狠地大骂上几句,然后悻悻走了,一时竟忘了还有项东这么一个小厮。
话说项东见众人斗在一起,趁无人注意到他,便偷偷溜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也不管是哪,总之能跑多远跑多远,广琳郡城这么大,就算城主派兵搜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他。奔了小半个时辰,项东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仍心有余悸,稍有不慎,便是死在李京掌下的结果。
歇了半刻,才堪堪爬起身来,双腿又酸又麻。天还没黑透,借着暮色望去,此处在城内应属偏僻的地角儿,周围居户稀少,且大都闭门掌灯了。见前方隐隐似一座道观,只是有些残破,想来是年久失修,项东犹豫了一下,便向道观行去。走的近了,才发现大门是开敞着的,院中是一排五间的房子,大殿居中,两侧厢房的屋檐略低于正殿,殿中微弱的烛光摇曳,供奉的神像亦是恍惚不清。项东壮着胆子轻轻走到大殿门口,忽听得有人说道:“小娃娃这么晚来,是要买符么?”
项东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那神像转过头来,再定神一看,哪里是什么神像,而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道士。这殿中根本没供神像,只是刚才离得远,烛光又暗,项东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神像罢了。只见老道须发皆白,脸上皱纹颇深,衣袍虽然破旧,却还算整洁。他见项东不答话,于是又问了一遍道:“小娃娃是来买符的么?”项东摇了摇头。老道见状,又问道:“莫不是家里出了状况,来请我做场法事?”
“我没有家了。”项东轻声答道。
“哦?”老道眉毛一挑,接着问道:“你以前住在哪里的?”
“我家在戎国,爹妈都不在了,我是逃荒过来的。”项东一咬牙,还是说了实话,这两年的逃亡生涯,使他变得非常敏感,在老道身上,他只感应到一种平静和蔼的气息,觉得还是要坦诚些才妥当。
老道眉头一皱,打量着项东,见他一身衣服虽不合体,却是新的。项东见了老道的神态,心下已然明白,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解开后拿出他那套破碎衣衫,说道:“这才是我的衣服,身上的是城外好心人给的。我寻到这里,也是无处安身,还请老先生慈悲,我什么活都能干,给口吃的就行。”项东故意隐瞒了下午在杨府的经历,怕老道心生嫌隙。他望着老道,老道也打量着他,见项东目光清澈,虽然瘦小,却带着股韧劲儿。听他说是从戎国逃来的,必也是个机灵的人。又想到自己年事已高,许多活儿也该有个人帮衬着,这观中就他一人,多个作伴的,也要多双筷子,罢了罢了。这衣钵传至我这里,已有上千年光景,如今虽然没落不堪,可总不能断了香火,就先留下来观察一段时日也好。于是开口说道:“观中日子清苦,还要做许多活儿,你可受得了?”
项东认真的点头答道:“我能!”
老道闻言眉间一展,接着说道:“既留在观中,今后便叫我师傅,我也不问你的名字,便称你为徒儿,咱们也不行那拜师礼了,只要今后听我吩咐即可。”
项东面色一喜,忙做了一揖,认认真真的说道:“师傅,徒儿记住了。”
老道摆了摆手,“西边两间厢房一间是空房,另一间是厨房,你先去给自己弄点吃食,再把那间空房收拾好住下吧。”
项东忙问道:“师傅您饿不饿?”
老道答道:“我已经吃过了,快些去吧!”
项东应了一声“是”,便退出大殿。刚出了殿门,他便急忙抹住眼角,两年来颠沛流离日子,不知受了多少罪,如今终于有了安身之所,项东喜极而泣,快步向厨房走去。
殿中老道一声长叹道:“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两人虽然交流短暂,老道毕竟也活了七十几岁,一看便知项东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换做旁的孩子,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玩耍,承欢双亲膝下的时候。老道不禁伸手摸向怀中物件,心里想到,衣钵传递,从祖师爷到我已是八十代人,无一人能解读这劳什子,虽然材质有些古怪,也只能当个信物传承下去,算是没有断了香火。于是一手持了烛台,另一手掩着火苗,慢吞吞的回到东厢房睡觉去了。
这一夜项东睡的格外香甜,从家乡一路逃荒而来,日日担惊受怕,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数次死里逃生,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如今总算安定下来,心怀陡然松懈,竟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项东穿好衣裤出门,见老道正在厨房煮饭,自觉羞愧难当,立即说道:“让我来吧,师傅。”
老道也不回身,应道:“快些准备吃饭,下午帮我制符,过几天便是中元鬼节,必然有好生意。”
项东听到中元鬼节,便说道:“在我们戎国也过此节。”见老道不应声,也不好再说,于是去准备碗筷。
老道以制符为生,主要制些避鬼驱邪,平安增运的符箓。有时也会被事主请去做个法事,只不过现在年岁大了,精力衰退,找他的人家也越来越少,有时几个月都没有一单生意,好在常有人求符,暂保衣食用度无虞。
下午帮老道制符,项东就做些裁剪黄纸,研磨朱砂的活计。他对这行当新奇不已,看着老道在黄纸上勾勾画画,绘出奇形怪状的图案,其中的玄妙,项东自是不懂,只是觉得好玩儿。
时光荏苒,一晃便过去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项东每日担水劈柴,洗菜煮饭,还把后院大约一亩的荒地开垦了种些青菜。闲时便帮着老道制符,他现在已经能绘制两种符箓了,而且有模有样,与老道的亲笔已是难分真假。老道对这个徒儿也是十份满意,不但勤劳,而且聪慧。这样平淡安详的日子又过了七八个月,项东不但长高了许多,而且越发的壮实了些,面庞清秀,双目如星,叫人一看便心生喜欢。虽然每日劳作,但是吃的饱睡的香,十三岁的项东看起来已是比同龄人还显成熟。
而老道则过起了颐养天年的日子,连符箓都很少绘制,因为项东早已经青出于蓝,共计六种符箓捻熟于胸,提笔一气呵成。分别是避鬼,驱邪,退煞,平安,增运,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