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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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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治医生给云萱做了检查后,就告诉她可以出院了。出院前,医生建议乔夏给云萱找一个心理医生,因为她只是身上的病好了,心理的病还没有好,心病还得心药医,最好能找出她想要自杀的原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医生表示他一个外科医生讲这么多,是因为他也有一个像云萱这么大的女儿,可惜不幸出车祸死了。

    “妈,给我一件毛衣吧。”

    “天气这么热,你要毛衣干什么?”

    “甭问这么多,你就给我吧。”

    不知道女儿要毛衣干什么,既然她问了那就给吧,幸好那天回家收拾换洗衣服的时候匆忙,把那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也塞进了行李箱里。“好,给你就是了。”

    云萱接过来套在了体恤衫的外面,这让乔夏吃了一惊,“你不热吗?现在可是六月份了啊。”

    “外面的阳光好冷。”

    阳光会冷吗,是不是女儿的病还没走好,乔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妈,我没事,就是想回家了。”

    这种天气还穿毛衣可不是正常人所为,乔夏有些放心不下。“要不要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冷的话会不会是着凉了?”

    “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医生都说没问题,您就不用担心了。”

    “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云萱点头,“嗯,放心吧。”

    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月,云萱几乎都没有出病房的门,大多时候都躺在病床上。刚开始的那几天甚至不和任何人讲话,也不吃东西,靠着输营养液撑了一个星期。后来才渐渐和别人说话,不过也只是他们问一句她答一句,有些时候干脆不回答,蒙着头睡觉。自从江叙离开她后,快乐也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刚走出医院的大楼,就有强烈的太阳光照在云萱的身上,觉得刺眼,就用手挡了一下。“妈,你带伞了没有啊?”

    乔夏记得女儿不怕晒的啊,放暑假的时候还经常约着一群好姐妹去海边洗日光浴呢,再说了今天这太阳也不是很晒啊。“天气预报说没雨,所以我就没有带。”

    “哦,没事。”云萱抱着手臂,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很冷的样子。

    “很冷吗?”

    “还好,没有太阳的地方就不冷了。”

    乔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人觉得太阳是冷的,看来还得找医生看看,既然云萱这么不喜欢医院,那就把医生请回家就好了。“我们这就回家。”

    乔夏的车是跟朋友借来的,为的是方便家和医院两头跑。云萱一坐上车就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小团,躺在后座上。

    “真的有这么冷?”

    “不冷了,我没事。”

    这可不像没事人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乔夏回到家后,立即打电话约了医生到家里给云萱做检查,可就是检查不出来有什么毛病,竟然有人会觉得阳光冷,老医生从医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症状,实在束手无策。医生向乔夏了解了情况后,告诉她应该去请心理医生,身体上没有问题,可能就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乔夏送走医生后,问云萱,“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可以。”

    这话要是搁以前问云萱,她肯定会报出一大堆菜名,糖醋排骨是少不了的。“那我给你做糖醋排骨怎么样?”

    “好。”依旧是那无所谓的语气,她现在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了。

    乔夏叹了一口气,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女儿走出这段阴影,或许真的应该找心理医生来看看了。

    出院的第三天,一个年轻的心理医生就来到了她们家。可是云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除了乔夏谁也不见。

    “云萱,把门打开。”

    心理医生也是用足了耐心,“云萱小姐,愿意出来和我谈谈吗?你可以把我当成木偶或者是公仔,把你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说了半天,云萱也没见有个动静,显然是不想和这位年轻的心理医生好好谈一谈,当成木偶、公仔也不行。

    就连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了,“对不起太太,她连门都不愿意打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我也没有帮到你们什么,实在抱歉。”

    最后心理医生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重度抑郁,有自杀倾向。

    躺在床上的云萱,把头蒙在被子里,直到快要呼吸不过来才把被子掀开,然后望着天花板出神,就这样一过一下午。那个江叙送给她的轻松熊公仔,她每晚都要抱着睡才能睡得着。

    有天下午,乔夏给云萱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牛奶洒在了轻松熊公仔的上面,就拿出去洗了。云萱回到卧室看不到公仔就立即慌了,就像丢失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把家里翻得一团糟。

    乔夏买菜回来的时候被乱糟糟的房间惊到了,以为家里有小偷溜了进来,第一时间就冲进了云萱的卧室里,看到她好模好样的蹲在床边,才把手里的扫把放下。

    “发生什么事了,家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云萱抬头,可怜兮兮地问:“妈,我的轻松熊公仔不见了。”

    “原来家里是被你弄乱的啊,我以为进贼了。你那公仔脏了,帮你洗了,挂阳台上晒呢。”

    云萱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发生那件事以来就没有见她笑过,乔夏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女儿就这么喜欢那只轻松熊公仔吗?

    云萱把公仔拿下来,用吹风机小心翼翼地将它的毛绒吹干,爱护它就跟爱护自己的小孩一样,她也就对这件事比较上心了,乔夏也是无可奈何。

    到了晚上,下起了雷雨,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一阵雷鸣后,房间里有一瞬间被闪电照亮了,外面的树枝就像无数只向上伸展的枯手。云萱不敢起床去拉窗帘,就缩在被子里,不留一点缝隙出来,抱着轻松熊公仔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就像江叙陪在她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