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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夫人屋前的琉璃屏画宫灯随风飘摇,灯笼的影子投在地下,在一个人影旁边摇曳,叶悠低头笑看地下摇来摇去的灯影,耳朵听着一个叫崔妈妈的说话声。
崔妈妈的声音尖,听着有些刺耳。
“紫音你怎么要带一个三等丫鬟进屋,这不合规矩啊。”
青木说的没错,果然会有人出来说不合规矩。
“妈妈借一步说话。”青木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后青木的影子和崔妈妈的影子走到走廊暗处。
叶悠看了眼,朱红的栏杆深处的两人。
青木如秋水般有灵气的眼睛无奈盯着崔妈妈,低声说了些什么。
崔妈妈诧异转头望着叶悠。
叶悠低头在屋前静静站着,被她看着,神态依旧镇定自若没有一丝不安。
崔妈妈瞧了她许久,转头对青木疑惑说道:“这孩子真不像一个普通的三等丫头。”
青木心快速跳了跳,望了眼叶悠,眼睛带着笑意笑说道:“我也觉得不是。”
说罢,话题一转,“妈妈,夫人还等着我领人进去呢。”
崔妈妈听了干干笑了笑,点头,道:“那快去吧!”。
青木听了微笑看一眼她,便走到叶悠前面,看了她一眼。
眼睛含着掩不住的笑,叶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着她进了屋子。
叶悠见进到屋子,因为脖子累就把头抬起一点,不过在旁人看来还是像低着头。
屋子里有一道珠帘,把屋子分成两半,珠帘外是外屋,平常用来招待客人,所以有几张青鸾牡丹团刻紫檀座椅和榆木高桌子分两列排列摆着,再往上是两张主人坐的座椅。
座椅中间有张黑漆带雕花榆木四角桌。
桌上摆着一些瓜果。
叶悠扫视一眼后,看向被珠帘挡住在里屋的人。
随着青木打起帘子,她跟着青木一同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屋内的范浅鸢。
范浅鸢穿着鹅黄轻绢衣裙,坐在一张百年梨花木的书桌后面。
书桌上放着几本账本,有一本摊开,她一边打旁边的白玉算珠盘,一边抬头看了眼摊开放在桌上的账本。
神情十分认真。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范夫人出声问青木道,叶悠闻言望去。
在她的右边也有一张百年梨花木书案,也同样放着账本白玉算盘,只不过算盘雕刻更加华美绝伦。
叶悠低着的头抬起凝视坐着的范夫人。
范夫人用一枚凤形金钗绾头发,身穿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简单中不失华贵。
范夫人久久没听到回答,她抬起眼来,怔怔地望着站在青木后面穿着三等丫鬟装的叶悠。
“李悠宜?”她失口叫道。
范浅鸢听后,抬起头望到穿着下人衣裳的叶悠。
“范夫人,我有事要与你说。这事和范之舟的病有关。”叶悠神色自若赶在其他人开口前,开口说道。
“之舟的病。”范浅鸢惊鄂站起来不解地道。
没人回答她,范夫人的一双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下,浑浊且探究地看着她。
叶悠依旧神色自若。
“你们都出去。”范夫人最终开口说了这句话。
刘嬷嬷听后,分别看一眼叶悠和青木,只见她们都神色自若,蹙眉然后带着下人出了屋子,青木见下人中只剩她一个人没出屋子,迟疑地看着叶悠。
叶悠朝她一笑,青木的眼睛闪烁,蹙眉出了屋子。
屋子只独留范夫人、范浅鸢和叶悠三人。
范夫人见范浅鸢不愿出去,“你要留就留下吧。”说完叹了口气,“有些事是想瞒也瞒不住你了。”
范浅鸢看着范夫人,许久,低垂眼帘点点头。
范夫人望着叶悠,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化做一个“你……”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的眼睛闪烁看着对面伫立的叶悠。眼中有些期待。
叶悠垂下头,从容地道:“范夫人有话直说。”
“你能治好之舟的病,对吗?”范夫人灼热地看着她。
叶悠点头。
屋内陷入一片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带着凉意的风从窗口吹进屋内,范夫人含泪意的目光闭上,长吁一口气后接着睁开,坐直的身子微微往后仰,后背靠在椅子的,头抬起些看着叶悠。
似在端详。
“我凭什么信你。如果你有救舟哥儿的本事,为何在抓你时,你不说,非让自己被关后逃出来再来说。”范夫人软软的江南嗓音在静谧的屋内显得越发低沉。
叶悠面色从容也不急回答,倒是范浅鸢一听,思索怀疑地看着她,附和道:“对。我们凭什么信你。”
说罢,明眸上下打量叶悠,眼里闪过一丝光,“还有,李悠宜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会医术。”
叶悠听完看向她,一双眼虽清澈但也却清冷,模样像极某人。
范浅鸢握着的双手不由纠在一起。
叶悠十分不解,古怪望着她,然后兀自笑道,“我会医术如果你知道就不得了。”
范浅鸢惊讶地盯着她。
只听她温和的声音如珠盘玉落般清脆道:“我的医术是偷偷学的,如果你听说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明眸望着范浅鸢,眼含浓浓的笑意,“我就不得不怀疑李相府里有你的眼线了,范大小姐。”
嘲弄!!!
深深的嘲弄!
“你……”范浅鸢面红如绯,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双目怒视叶悠道。
范夫人眉头一皱,忙叫道“鸢姐儿”
范浅鸢看向叫她的范夫人,呼了口气,敛眉垂首。
范夫人奇怪看了一眼垂首的范浅鸢,朝叶悠道:“我家鸢姐儿不可能在别人府里放眼线监视别人。倒是你……”
范夫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略有深意地道:“倒是你,紫音是怎么回事?”
叶悠一听立刻明白现在青木叫紫音,想了想抿嘴笑唤道:“范夫人。”
范夫人闻言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紫音是为了你,才把我带进来见你。”叶悠笑道。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拜托她,我又怎么见得到你?你又怎么知道我能救世子?所以紫音是为了你才把我带进来的啊!”
“听你这么说,我还得奖赏紫音,不禀告一声就擅自把不相识的人带进屋子里来。”范夫人说着威严道:
“你告诉本夫人,紫音是不是你李家安排到镇国候府里的细作。”
她的话中带着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桌子的声音在屋内显得大声惊人。
“不是。她是之前伺候过我的丫头,因为犯了事,被我……娘发卖出府,从那以后,直到今天我才再次见到她。”叶悠淡淡说道,面对她没有一丝没有隐瞒的样子,范夫人一怔。
“你……真的能救之舟吗?你知道之舟的病是什么病吗?”许久,范夫人说道。
绕来绕去,终于绕回救范之舟的问题上,不再试探她了。
叶悠吸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垂下继而抬起,“世子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两种毒。”
“中毒!”久久没有发声的范浅鸢发声道。
她看着叶悠的眼神一变,望向范夫人慌张急问道:“娘,之舟真的中毒了吗?”
范夫人未答,脸上的神情无于是默认。
范浅鸢向后退了一步,突然间神情恍惚,像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满脸的不置信与悲痛地看着范夫人。
范夫人面对她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神情悲凉朝她望去。
“母亲。”范浅哽咽唤道。
声音带着哭腔怨恨不解与不敢相信的语气。
叶悠听后,眼中闪过诧异看了范浅鸢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用这种语气叫范夫人。
“是你干的吗?!”范浅鸢的话在静谧的屋内响起,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响叶悠的耳朵。
叶悠惊异地抬头望着满脸伤心欲绝的范浅鸢。
范浅鸢则瞪大眼睛,眼睛闪着泪光盯着范夫人。
屋子顿时安静得带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