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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屋内一片清净,宁王走进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破这一片的清净安逸之地。
他听着紫砂壶里的碧绿茶水落在紫砂杯中而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眼睛看着门口。
应南从门口进来,跪下:“王爷。”
声音除去有些低沉以外和往常一样。
宁王放下茶壶,平静开口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应南道。
“知道你还干?”宁王把手臂放在桌面上,拿起紫砂杯,观赏茶杯里悬浮的青绿色茶叶眼神深不见底。
“可王爷现在想找到李惠仪……”应南话音未落,宁王重重放下杯子,杯子撞在桌面上发出一记沉闷。
宁王闭上双眼,嘴角起了丝似嘲讽的笑。
从用重金请黄蔚开口让皇上将李相的妻眷打入军妓营,在大街上鞭打李愿宁姐妹的举动,不过是让李惠仪忍不住出来救人,好找到她。
应南想了想抿嘴深呼吸一口气,“王爷,李悠宜既然能瞒过陈霄假死,她说不定有办法找到李惠仪让她出现,这不是王爷想抓李悠宜回王府的原因吗?”
宁王听完睁开眼睛,噗嗤笑了一声,“应南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应南一怔。
不是这个原因吗?
可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其他,林清言来要人,王爷都不肯放人的原因。
“应南。”宁王手指搓磨紫砂杯的刻花鸟兽花草纹莲瓣叫了一句,低沉道:“她不是李悠宜。”
什么!
应南睁大眼睛满是困惑诧异望着宁王。
宁王低吟道,“她脖子上没有勒痕。”
应南蹙眉回忆。
“李悠宜是被其母勒死,就算她假死脖子上也会有勒痕,而那勒痕一定很深且看起来足矣要人命。而在李悠宜被勒死后陈霄一定不会马虎大意的,他也会派人去探呼吸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宁王说到这里,搓磨杯子的手断然一停,眼神闪着奇妙的异光对应南道:“且不说李悠宜是如何瞒过陈霄、忽阅以及在场的官兵成功假死逃脱,就说李悠宜她真的有本事在几天之内把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消去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了吗?”
“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太医院的院长宋大医研出的百花无痕膏要一个多月才能消深深的各种痕,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医步征研制的完泪膏最短也要十多天才能消去深痕。”
她李悠宜真的有那个本事?
李家出事,她被勒死,这最多才四天。
脖子留下的深痕,在四天的时间里就消去了!说出来真的令人不敢置信。
宁王拿起杯子喝了茶想到。
应南斟酌,“王爷有没有可能李悠宜背后有人帮她,而那勒痕……”
他说到这说不下去了,很深能勒死人的勒痕四天就能把它消去,神医步征也做不到,有谁能比步征的医术还要高明。
何况一个以前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极大的本事,在名声上一直被姐姐和妹妹压着的小姑娘背后能有什么人帮她。
宁王淡淡一瞥他,知道他说不下去了,逐道:“回去后去责堂院领罚吧!”
应南闻言神情不愿看宁王一眼,但明白宁王为何会责罚他,哪怕他是为了他,但他的确做错了,于是恭谨道:“是。”
宁王深深看着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紫砂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说出那少女和李悠宜长得一模一样的话,只是你那番话可是差点把陈霄拉下水了。”
说李悠宜未死,那就是说陈霄失职放过谋逆的罪臣之女,被太子那边知道并且加以利用,就算那少女不是李悠宜也会被说成是李悠宜,这可是大罪。
陈霄不死也会脱一层皮,刚刚得到手巡卫营兵权搞不好会被皇帝老儿拿回去。
“王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会把陈大人拉出来。”应南说着后悔长长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我就是想帮王爷把那少女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惠仪的下落,可林清言却不依不饶的,我一急就说出来了。”
“所以说你遇事太过着急,这毛病得好好改改,不能再有下次。”宁王道。
应南重重点头。
宁王低垂眸子,楼梯传来一阵沉稳的上楼脚步声,有两人走进屋内。
一个穿着细布绿衣描仙鹤的长袍的二十多岁皮肤白皙有文弱书生气质的年轻人,一个是穿着侍卫装长得浓眉大眼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进来。
二十多岁的叫文已,三十多的叫文思,两个人是兄弟,一个是宁王的幕僚,一个是宁王的侍卫长。
两人一同走了进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应南,向宁王恭谨弯腰行礼。
“王爷,李愿宁被打晕了,是不是还要再打下去。”
“不打她了,换她妹妹来,她妹妹要是也晕了,就把她们送回牢里,上好药不能让她们死,明日把她们拉到北市百华街架刑台继续打,安排人到靠近白华街的几条街道盯着,看到可疑人物跟着。”宁王吩咐道。
“是。”文思弯腰恭谨应一声,便出了屋子。
文已看着沉思喝茶的宁王,再次看一眼跪着的应南。
“应叔你回去吧!”宁王看向窗口道。
应南道:“是”,就起身抬起已经发麻的腿困难地出房间。
“王爷这应叔出了什么事,你罚他跪着。”文已开口问道。
宁王淡淡望着门口,“他被林清言激出不该说的话。”
文已听了笑道:“林清言伶牙利嘴的,跟着外交使到东阳国就把人家的一位大人活活气倒在床上躺半个月,应叔被他气得说出不该说的话,着实不能怪应叔。”
宁王给他一个大白眼吸了口气不在这件令他烦心的事上过多纠结,“步征找到了吗?”
“没有。”文已认真答道:“步征消失的六年中没人再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我真是……怀疑他死了。”
宁王微不可闻地邹了邹眉,眼睛闪着幽幽的光。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他低沉声音道:“我需要镇国候府的帮助。”
“我明白。”文已低声肃脸道。
宁王现在有手握巡卫营的陈霄,还有离京城最近的一级卫所兵力的刘震的支持。
守卫京城的巡卫营有一万多人,一级卫所有兵三万多人,共有四万多人,有四万兵力如果加之镇国候府的支持,让镇国候府暗渡陈仓从守卫燕国边界的十万总兵调来两万兵,就算皇帝和太子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他们在京城能指挥的兵马和藏在暗处只有发生兵变才出来的清平军,加起来不过五万人。
文已想想心情就激动,只是下一瞬他想到一些事情,道:“王爷就算步征找到了,荣老太君真的会帮我们吗?镇国候府只忠于皇帝。”
镇国候府两百年来从不掺和夺嫡皇权之争,让历代还未登基成为皇帝的皇子王爷又爱又恨。
又爱又恨是因为不能为他所用,但也不怕他会为别人所用。
登基后,即使心中有些怨念当初镇国候府不帮他,想找镇国候府的麻烦也找不出麻烦,谁要人家有本事呢?
两百年的燕国皇朝,镇国候府是开国候府之一,世代出名将,一直坚守燕国边境,让实力雄厚的楚国和以兵器制作精良巧妙,人强的东阳国不敢犯也犯不了燕国边境,守卫一方安宁。
燕皇不敢轻易动镇国候府,动他,楚国和东阳国会笑,只能给小鞋穿穿。
不过燕国的太多数皇帝明理,毕竟是皇帝了,因为当初不帮他一起争皇帝而怨念给小鞋穿,不就是告诉别人赶快站好队成为他的人,否则就等他当成皇帝你就要穿小鞋了,朝臣就会分帮结派一团乱。
就算有太子正统也会乱,也有人站到某位皇子身后去,谁也说不好太子真的会一路顺畅毫不费力地登上皇位,中途会不会发生意外,毕竟里面有太多利益纠葛了。
“她会帮。”宁王开口理所当然自信满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