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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捏了捏鼻子,随手拿起一件灰色袍衫套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淡淡地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还有,你怎么不敲门呐?”
小兰将头探出门外,左看右望,确定四下里无人后,将房门掩上,小碎步走到李贺身边,羞羞答答地咬着下唇,柔弱无骨的手指绞着手帕,一双媚骨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李贺,“李贺哥哥,我娘答应了,她说,要是你肯娶我,我就不用嫁给陈员外的傻儿子了。”
“噢,是为这事啊,”李贺眉梢微微挑起,有些悻悻然,“不过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呐?”
“我敲门了,不过没人应,我以为你默许了,所以我就……”小兰低着头,手指依旧在不停地搅动着手帕。
“下次敲门若是没人应,你就不得擅自进来,知道了吗?”李贺看着小兰满头黑发和满头璀璨夺目的首饰,竟隐隐有些莫名的烦躁。
“嗯,知道了,李贺哥哥,那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
“小兰,我……”李贺突然有些心软,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旋转跳跃,可是他说不出口,“小兰,你……其实你不一定要嫁给我的,其实……嫁给别人也一样不用嫁给陈员外家的傻儿子……”
“李贺哥哥,你……什么意思,你讨厌小兰,你不想娶小兰吗?”小兰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含泪却不失妩媚,红唇哆嗦着,手指更加快速地搅动着手帕,仿佛李贺对她做了不可描述之事一般,那种哀中带怨,怨中带情,情中带痛的眼神,让原本自诩无愧于心的李贺对她多了一丝怜悯和内疚。
“哎,你别哭了,”李贺轻轻拍着小兰的肩膀,“你……哦,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家去吧。”李贺还准备安慰一会小兰的,忽然想起自己要去探望叶英的这件头等大事,便收回了小兰肩膀上的手,理了理帽冠,好似没听见身后小兰的呼唤――李贺哥哥你去哪,李贺连头也没回,就径直走掉了。
叶紫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学堂了,她不想去上学,上学有什么用?又无聊又死板,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一直引以为傲。
“小英,你已经好几天没上学了,怎么了,是身体抱恙吗?”刘氏蹙眉,走过来试图用手背测量叶紫额头的温度。
“没有,”叶紫冷冷地扫了一眼刘氏,相当嫌弃地甩手打落刘氏想要贴上额头的手,“我不想去学堂,以后也不会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叶紫一袭粉色抹胸纱衣,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眼皮耷拉着,撅起嘴轻轻地吹着刚刚涂上蔻丹还没干的指甲。
刘氏被叶紫打落的那只手隐隐作痛,她垂下眼皮,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想去学堂就不去吧,要嫁人的姑娘家,整天往学堂跑也不是个事。“噢,小英,阿黄该放出去吃吃草了,这几天它一直被关着,精神不太好。”
“阿黄?”叶紫扬眉,“噢……你说那只老黄牛啊,有的吃就不错了,它还想要出去!反正我不去放牛,谁爱去谁去!”
刘氏被叶紫一句话噎地脸色青白,“小英,阿黄是我们家大部分的经济来源,我们就靠阿黄帮乡亲们耕地来赚取租金,现在阿黄精神不好,这……”
没等刘氏把话说完,叶紫白皙的手指对着地上的一颗石头一点,石头瞬间变成了金灿灿的金子,她抬起手迎着光线仔细端详指甲上的蓝色蔻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喏,金子有的是,那头没用又没精神的老黄牛宰了算了。”
刘氏的脸色由青变红,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叶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呛她,都在和她作对,“你,你这丫头,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能点石成金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啊!你有了爹就忘了我是吧!!咳咳咳,咳咳,咳咳,”刘氏一生气被自己呛着了,树皮般枯槁的手颤巍巍地扶着拐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叶紫也不说话,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刘氏,索性将眼睛合上,眼不见心不烦,这个老妖怪,整天整天的找自己麻烦,咳吧咳吧,咳死了最好,当初二选一,你选择了叶英活在世上而没有选我叶紫时,就应该知道有此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