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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了解,陆绩总算搞清楚了这件事的原委,原来这名书生叫周平,是个刚刚落第的书生,正从长安返乡赶回襄州,途径洛阳的时候正好遇到这里的庄稼在闹地老虎,本来收成就不好的庄稼已经被啃了不少的麦秸,这个周平本已囊中羞涩,为了换取一些口粮和钱,他便想了一个主意。
贞观二年,京城长安大旱,蝗虫四起,李世民进入园子看粮食的损失情况,看到有蝗虫在禾苗上面,便捉了几只蝗虫念念有词道:“百姓把粮食当作身家性命,而你吃了它,这对百姓有害。百姓有罪,那些罪过全部在朕的身上,你如果真的有灵的话,你就吃朕的心吧,莫要再害百姓了。”
李世民刚要吞下去的时候,身旁的长孙无忌忙劝道:“这蝗虫古怪异常,恐怕吃了要生病的!不能吃啊!”
李世民却说:“朕只是希望它能将百姓的灾难移给朕一个人!若真能如此,就算生了病又如何呢?”话罢,便一口将蝗虫吞了。
可奇怪的是,李世民却没有因此生病,一些大胆的百姓们就开始效仿李世民吃蝗虫,结果发现蝗虫不仅不会使人得病,反而倒十分美味,烤、炸、蒸怎么做都可以,虽然并不能解蝗灾之祸,但却可以果腹一时,也算是一种食物的来源。
这个周平因为科举在长安待过一段时间,对这件事情也颇有耳闻,所以在听说这里的庄稼在闹地老虎以后,就泛起了一些心思,劝说村民捕捉地老虎吃,一方面可以灭害,一方面还可以多一些口粮,他也想借此从乡民那里换得一些粮食继续上路。
可是现实就往往没有想法那么美好,村民们见周平一袭书生打扮,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竟然真的被周平给劝服了,真的开始下地挖地老虎吃,可是这样做不仅白白挖坏了好多庄稼不说,村里人在吃了地老虎以后,却也不对劲了,好多人开始发热吐白沫,手脚无力,卧床不起,人们这才发觉地老虎是有毒的,暴怒之下就找的了暂住在村里的周平,一路殴打至此,才出现了陆绩和花七看到的这一幕。
陆绩在了解过事情的始末后,颇感无语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平。
照猫画虎,邯郸学步,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瞎出主意,也难怪落得如此下场。
可想归这样想,陆绩却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得叹气劝道:“诸位大哥,他已经被打的这般模样了,大家就别在殴打他了,他虽然办了错事,但本意却不坏,当务之急,是赶紧替你们的家人解毒治病啊。”
为首的那名庄稼汉气愤道:“庄子里就只有一个江湖郎中,治治寻常的跌打损伤还可以,这种中毒的事情他哪里治得了呀,连个药都不会抓。”
陆绩摇了摇头道:“中毒之事岂可拖延,此去洛阳城只有三十多里地,你们快快接上中毒的家人去城内寻医,城南济世堂的王平安大夫,城北天策馆的刘义春大夫都精通内科,去寻他们,他们都是济世为怀的好大夫,而且医术精湛,不可再拖了。”
那名庄稼汉听后大喜,连忙拱手称谢,刚想扭身回去,却突然又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周平,挥手道:“不行,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杂碎,把他带上,若是乡亲们的毒解不了,我们便将他交给官府,让他以命抵命!”
陆绩惊了,地上这人都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了,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这要是还任由他们折腾,那这个周平恐怕是必死无疑。
“你们……你们放他一马吧,我有办法帮忙治这地老虎。”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花七也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扯着陆绩的胳膊小声道:“公子切莫乱说,你看看这人被打的多惨,这些粗人不讲理的。”
几人相隔不远,为首的那名庄稼汉也听到了这一番话,脸都涨红了,似乎受到侮辱一般,不悦道:“这位姑娘话说的有些重,我们是没读过书,但也能分清好赖,我们打他是因为他害我们的亲人中毒,倘若这位公子真能治好地老虎之祸,我们感激不尽,若是治不好,我们也不会怪罪于他,岂是是非不分之人!”
陆绩冲花七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向那几人拱手道:“既然几位大哥肯信我,就先放了这位兄台吧,你们说村里有个治外伤的郎中,就先把他扶回去治伤,正好也准备下把中毒的乡民送往洛阳城,我和几位大哥一起回去。”
“公子……”
陆绩冲花七笑道:“七姑娘,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待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我再赶回去。”
花七浅浅笑道:“既然公子决定留下了,我便随公子留下好了,反正我们约好了共度中秋,我若一人离去,岂不是毁约了嘛?”
陆绩愕然,这个女人是在撩我吗?
在几人的合力之下,周平被抬上了陆绩的马车,好在马车还算大,陆绩和花七也坐了进去,金柳坐在车辕的一侧,在几名庄稼汉的带领下,车夫缓缓的赶着车跟在他们身后,朝他们的村庄行去。
马车里,那名书生虚弱的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哽咽说道:“兄台方才所言,周某都听到了,今日多亏有兄台出言相助,才救了我这一条性命,此生不敢或忘,必将报答。”
陆绩做了一件好事,心中也极为愉快,呵呵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你以后做事切不可再照葫芦画瓢了,糊里糊涂办这样的荒唐事,这地老虎可不同于蝗虫,它终日在土地中觅食,什么虫蚁都敢吃,体内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的毒素和寄生虫,亏得还没闹出人命,要不然追悔莫及啊。”
周平微微低了低头道:“周某受教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陆绩。”
周平扭头看了看娇艳如花的花七,心头一颤,不由得失了神,下意识就想直起身来,可是手臂撑着地板却根本用不上力气来,只好用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想整理一下形象,可拢了几下才发现已经拢了一手的血迹,这才意识到,现在还谈什么形象?这恐怕是自己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了。
“陆……陆兄,这位可是尊夫人?”周平失神道。
陆绩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我们不过是一起出来上香罢了。”
周平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是陆兄的女朋友。”
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