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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纸纱窗外,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清清冷冷的气息慢慢渗入屋内凭窗而坐的青衣女子,透明的水滴混合着桌子上的烛光晶晶闪闪,宛若跌落凡尘的精灵般跳着欢呼着。
只是,烛光时不时被风摇曳着,映照出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娇颜,本该是上床休息的时刻,女子却衣衫完整的坐在窗边欣赏着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美姿。
乌黑的青丝没有任何束缚的倾泻而下,散落在那瘦弱的双肩上,女子的眼睛已经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的雨滴一个时辰之久,木头一般地坐在窗前,似离魂的人般,不言不语,不喜不怒,不悲不伤,就只是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房门被谁轻轻推动着,吱呀声掩盖过了外面悦耳的雨声,即使如此,女子也没有转身去看,神情呆滞,魂飞梦外,似乎是去了个一直向往的地方。
“那、那个我睡不着,见你房里还亮着烛光便想来看看你。”站在门口,浑身湿漉漉的仅着了一层里衣的柳冷寒被冻得一直不停地搓着手说,时不时还打了几个很大的喷嚏。
但这些都没能让坐在窗前的青衣女子回过身来,柳冷寒失落地低下头深呼吸了口气,然后又恢复精神地对着窗边的女子说:“小衣、小衣、我想跟你说说话好吗?”
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着窗边,每抬起一步便会留下一串冰冷的湿印,衣角滴答滴答地水声比外面的雨下的还要响亮。
心中不禁在想,这场风寒怕是非得不成了,出来的急,没有打伞,却连件外套也忘了穿,小衣房中又没有干衣服让自己换,这身冷贴着自己的里衣也正一点一点偷走自己身上那微博的温度。
使劲地搓了几下手,使它恢复点温度才敢将它轻轻搭在寒衣的肩上,再次刻意压低声音温柔地唤道:“小衣?”
“小衣?”
“小衣?”
无人回应!
轻轻摇晃了几下她的身体,却发现她原本挺直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不顾旁边有没有东西支撑地向地下倾去。
吓得柳冷寒慌忙伸手抱入怀内,看着眼睛紧闭昏倒在自己怀里的娇颜,唇色惨白毫无血色,抬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那早已冰冷的水滴,却发现,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反反复复,他此时的心就像是有人用冰锥狠狠地刺进,深不见血,疼地死死生生,无法呼吸。
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青丝挽到耳后,克制着心中的疼痛,黯哑着声音低声问着:“小衣、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般折磨自己、对我真是天大的处罚啊、我不该、不该告诉你的、即使被愧疚折磨死,也比此刻我看着你折磨自己好过啊、”
拦腰将寒衣横抱起来,脚步一时有点踉跄,忍不住地又剧烈咳嗽了几下,强忍着身体的抗议,将她慢慢放到床上,解开被自己弄湿了的衣衫,为她换上枕边干净的里衣,掩好被子,准备直起的腰在看到昏睡中依旧紧皱着眉头的娇颜,慢慢继续靠近,将自己冰冷的唇轻轻印上她的额头,久久都没有离去。
小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关好了窗户,最后轻轻地为她闭上房门,到了院中柳冷寒开始剧烈地咳嗽着,嗓子处的痛意却不及此刻心中的疼,雨水一直冲刷着他的脸,走起路来也变得缓慢而东倒西歪,或许是地面湿滑的原因吧。
走着,走着,一个不防,便重重地摔在了雨中,有什么东西似乎从自己的头顶流了出来,贴着耳边热乎乎地,比起地上的寒冷暖和多了,昏迷前的柳冷寒如是想着。
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轰隆隆声地雷电划破天空,照亮了那个躺在泥泞中的俊颜,红红地水滩反射着说不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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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大草原上,一望无际地空旷,天空似乎伸手就能够到似得,时不时就会看到一只落队地小牛抬头追赶着自己的族群。
躺在斜坡上的刘惜春正笑得前仰后倒时,突然间,一道黑影挡去了她的阳光,抬头便见一直是好好丫头的花袭,此刻脸色铁青,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喘着粗气,声音夹杂着委屈地大声怒吼着:“娘娘,奴婢只是去取个药油的时间,你便又偷偷跑出来了,你的脚扭到了,大夫说让你尽量少活动啊!”
但却没有什么威胁性,本就是温润的声音,声音再高也是令听者心情愉悦,这不,刘惜春丝毫不在意的轻拨开花袭的身子,慢腾腾地说:“花袭你快瞧!那只小牛好可爱啊,快看快看!它奋力直追的样子真滑稽啊!滑稽地令我想要落泪啊!”
花袭头也不转,手依旧叉着腰,表情一脸凝重,深吸口气,不容刘惜春逃避地大声回应:“娘娘,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你又不等奴婢!就偷偷跑出来了啊!你的脚不疼了?”
“呵呵——花袭——你就是爱认真!大夫是因为我王后的身份,才把一个小扭伤说的那么严重呢。其实我就只是轻微扭伤,疼是肯定的,但是都几天了!再加上上好的药油,不好都难怪啊!”刘惜春说完向旁边滚了一圈继续倚着胳膊看着远处吃着枯草的牛群。
花袭一想,也是。每次给小姐摸药油时,脚腕处也只是有点红,肿地并不明显,觉得好想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边不好意思的坐在刘惜春旁边,眼睛也看向娘娘说着的那只小迷糊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有一刻钟。
花袭猛地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头,骂了句真笨,然后利索地跳了起来,又双手叉腰,挡在刘惜春身前,表情懊恼地说:“娘娘,你又绕奴婢!你还是没有回答奴婢的问题啊、奴婢最关心的是娘娘你为什么又自己偷偷跑了出来却不叫奴婢啊!就因为上次奴婢没有看好娘娘、王都罚了奴婢三个月的月钱啊!”
刘惜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刺溜一个翻滚,又躲开了花袭,还没等轻松呢,花袭一个大横跨步,又挡在了她的面前,表情势有‘你不说我就一直缠到你说为止’。
“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啊,其实,在找一个人!”刘惜春妥协地站起身来,拍打着屁股上的草屑。
“什么人?需要娘娘避开我?”
花袭不解地问。
“男人!”刘惜春故意神秘地俯在花袭耳边充满魅惑地说。
“啊!娘娘你!”
刘惜春看着花袭先是大喊一声又猛地双手紧紧捂住她自己的嘴的滑稽模样,终于解恨地大笑了声,仿佛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又故作无奈的耸耸双肩:“现在你在这里,我想他是不会出现了,还是晚上见吧、到时就不会有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打扰了,无趣!回去了!”
说完不理会身后那个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丫头,悠闲地迈着步子向自己的帐篷走去。不一会,听到追来的脚步声慌乱无常,背着身的刘惜春在花袭追上前,便立刻收好了脸上的偷笑。
“娘娘、你这样是不对的!”
花袭伸展开双臂,紧紧地拦在自己身前,一脸沉痛地表情似挣扎了很久似的才敢这么大声地说出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质问本宫!”刘惜春故意装作怒气欲发的样子,冷冷地瞪了一眼她,然后直直的往前走:“让开!”
“不!娘娘,你这么做要是被王知道了后果很恐怖的!即使你要处罚奴婢!奴婢也希望娘娘你能保证不再、不再见那个男人!”
花袭一副快哭的表情,伸展着的双臂因为紧张的情绪,微微颤抖着,声音却依旧坚定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