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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迷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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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婆婆抬眼看了看雾,眼中的担忧神色更深了一层,只是她脚下的步伐却并未停下来,带着我继续摸索着,婆婆说尸体的脚印可以抹去,但是尸气却是没办法完全掩盖的,一路上来,都可以闻到似有若无的臭味,婆婆说这个就是尸气。

    我在身后跟着云婆婆一直沿着尸气行走,山路崎岖,提在手里的煤油灯摇晃着不停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正这时,雾气忽然变得浓厚,直飘到我的身体前后周围,我心下一紧,赶忙拉住婆婆的衣角,可是不知为何,婆婆的身影在这时一闪,瞬间就看不清她的人,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和灯光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我顿时就喊了出来,前面的云婆婆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喊声,叫着让我快点跟上去,她在原地等我。

    我听罢快步穿过层层浓雾跟了上去,可是此时的浓雾里,哪里还有婆婆的影子,我心里越来越慌,放开嗓子叫着婆婆,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音。

    看着层层的迷雾,我几乎看不清几米外的东西,煤油灯也在此时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我一手提着灯,一手捂在灯前,小心翼翼的护着灯前行,走了有片刻时间,发觉自己似乎还在原地踏步,似是又回到了刚才云婆婆消失的地方。

    怎么可能?

    我心里打了个突,咬着牙再次往前走,穿过一层白雾,下了一条坡,发现果真如此,我还是在同个地方绕圈子,我不信邪的反复走了几遍,结果依旧是在原地打转,一时间,我如同坠落进冰冷刺骨的冰窖之中,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一想,这是被鬼遮眼了,也就是俗称的鬼打墙。

    婆婆说过,走出鬼打墙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等人来发现,可是这深山峡谷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另一种则是在原地等着,直到天亮。

    我摇摇头,暗想着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须想个法子出去。

    小时候便曾听寨子里的人说,在傍晚时分回家,哪怕这条路是自己最熟悉的一条路,天天行走这条路,也有可能会突然迷路,怎么都回不到家,寨民说,这个便是迷路仙在捣鬼了。

    迷路仙不同于一般的脏东西,它们大都没什么害人之心,只是贪玩和好奇心重,喜欢将人困在一个地方以此为乐。

    想到这里,我灵光一闪,赶忙解下背上的包裹,裹里面的都是婆婆让我事先准备的东西,想不到在这就派上了用场,我忙将里头的香火拿了出来,取了三炷,将之点燃。

    我颤抖着手,将三炷香颤颤巍巍的插到土地上,嘴边念叨着:路过宝地,无意冒犯,小仙饶恕……

    说来也怪,就在三炷香落地的瞬间,周身的白雾逐渐褪去,而插在地上的三炷香也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燃烧,化成了灰烬。

    看来是迷路仙受了我三炷香,肯放我走了。

    此时容不得我多想,我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提着灯离开了,周围白雾散去,勉强可以看清山里的路,我看到云婆婆的灯在不远处的坡上忽闪忽闪,心中大喜,赶忙追了上去。

    可是待我喜出望外的赶到的时候,发现地上只有一盏灯,哪里有云婆婆的影子?

    我心中暗想着,婆婆会不会出事了?

    这么一想,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深夜的峡谷中在此时变得极其宁静,我几乎可以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那不绝于耳的山风……

    我只觉得不对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赶忙往前走,希望能在前面找到云婆婆。

    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了声响,听起来是有人走路的脚步声,可是刚才我一路上来,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子!

    “云七……”

    只听这时,后面的人叫了一声。

    下意识的我本来就想回应,但是却在这时打了个激灵,猛地想起云婆婆之前的叮嘱,不管听到谁叫我,都不要回头。

    “云七……”

    那人又叫了一声,我听得心痒痒的,想知道这个叫我名字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我心里却清楚,我现在根本就不叫云七,寨子里的人都只知道我是云月,而知道我叫云七的人,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云婆婆和阿瑶两个人。

    如此说来,身后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云七,我是三姐啊,你不回头看看我吗?不等等三姐吗?”

    闻言,我顿时站住了脚,呆在了原地。

    是三姐的阴魂?如果她真是三姐,那直接问她尸体在哪里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刚想回头,但是电光火石间,我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不,她不是三姐,三姐从来都不叫我云七,而是唤我为小七,或者七妹。

    念此,我赶紧抬脚要走,却发现此时自己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似有东西在上面死死的按住我的身子。

    下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攀上了我的右肩上,低头用余光一瞥,是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扣着我的肩……

    “云七,你看看我啊,看看三姐……”

    这只苍白的手猛地一用力,将我的头硬生生的掰了过去……

    夜色下,这是一张几乎已经是血肉模糊的脸,光秃秃的脑袋上头发谢顶,只剩下几条毛发吊着,两颗眼珠子也在这时从眼眶中溢出来,只听啪嗒一声,眼珠子落在地上,那一张本来就可怖的脸上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里头还有无数的驱虫在蠕动啃噬着,一张猩红色的嘴巴正缓缓张开……

    我再忍不住,放开喉咙就要叫出来,突然一只手冷不防的出现,将我的嘴巴死死的捂住,到嘴边的叫声活活吞了回去。

    我挣扎万分,不停地扭动身子,那人这时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一抬眼,发现刚才那个可怖的东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云婆婆那张和蔼的脸庞。

    我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却无法掩饰我刚才的恐惧。

    云婆婆见我安静了下来,这才松开我的嘴巴,我鼻子一酸,想起刚才的可怖,差点没抱着婆婆哭起来。

    云婆婆说,差一点儿,只要我叫声音来,魂儿就会勾去了,所幸她来得及时。

    待我平复好心情,云婆婆这才牵着我继续走,她说她刚才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说着,用灯照了照路边的草丛,我放眼望去,只见这条小路上的草丛旁,断断续续的有一些血迹。

    婆婆说,这个血的味道,和她之前在三姐嘴中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那时候她只能判定是某种动物的血,现在闻来,应该是猫血的味道。

    我们俩人按着血迹一直走,到了一处满是果树的树林,血迹在这时已经找不到了。

    正当我和婆婆一头雾水找着痕迹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那声音在这深夜的峡谷中听起来有一丝丝的诡异。

    “天杀的,难不成真是有人干那种肮脏的勾当?”云婆婆在这时嘀咕了一声,一边却忙将我的头按低,将我们的身影藏匿在果树之下。

    此时,一个身穿厚重的蓑衣,头戴斗笠,脚穿草鞋的人路过,在如今夏季的深夜之中,这种穿着,实在是有些怪异,只见他手拿着铃铛,时不时的摇晃一下,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走路姿势奇怪的人。

    仔细看那两个跟在后面的人,穿的衣裳一黑一白,俩人与其说是走路,倒不如说是蹦跳,前面戴斗笠的人手中一晃铃铛,他们就跟着跳动几步,始终跟在斗笠人的身后,铃响则动,铃停则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