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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酒酒站在自家铺子门口,三层高的精舍,屋角朝天,悬挂蝙蝠铃,漆红大门,该挂牌匾的地方还空着。
这铺子从前是座绣楼,被卿家公中管着的时候,生意只能说不好不坏。
如今卿酒酒接管过来,她头一件事就是关门改建,一时无去处的掌柜和绣娘都还住在后头的宅子里。
“县主,您来啦。”从前的掌柜袁东笑着迎上来。
这人是后来苏氏找来的,卿酒酒根本不打算用。
她骄矜地点了点头,在铺子里转悠了圈,确实改建的不错,大楼大堂里那个沙发,也是按照她画的图纸来制的,宝蓝色绣金黄芙蓉的面子,摆在大堂一脚,一看就很温馨。
三层楼,卿酒酒皆看了一遍,帝九黎办事效果很不错,她这铺子,跟着人齐了就能开业了。
袁东冲后头的绣娘们使了个眼色,一应五六个绣娘,其中一身材高挑的站出来道,“不知县主对民妇等是如何打算的?”
卿酒酒站在一楼楼梯口那,她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冷淡的道,“我这铺子要重新开业做其他的,也是需要人手,你们愿意留下的,就跟本县主签死契,每个月八两银子的月钱,不愿意的本县主给二十两遣散费。”
这话一落,那几个绣娘脸色一变,她们从前和这绣楼里签的都是活契,这会改死契,岂不是要将人困死在这铺子里。
袁东笑道,“县主有所不知,一般这种商铺伙计绣娘,都是签的活契,又不是府中伺候人的下人,必须要死契。”
卿酒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县主要做的买卖,必须要签死契的,当然对自个人,本县主从不亏待!”
“县主,好生不讲情面,我等在绣楼里,少说有也五六年了,县主如今说遣散就遣散,这要传出去,往后谁还敢上门给县主做事!”还是起先那绣娘,呛声道。
卿酒酒毫不在意,她也懒得多费唇舌,直接挑明道,“你们什么心思,别以为本县主不知道,就一句话要留下的必须签死契,不然拿着遣散费滚,本县主有的是人!”
她还真是起了心思,这些人一个都不想留,毕竟庄子那边收养的小乞儿还有二十人在吃白饭,她将人弄出来做事绰绰有余。
“走就走!”那绣娘气愤道。
其他人皆跟着那绣娘去收拾东西,袁东面有焦急。
“袁掌柜,和本县主后娘那边的人吧?本县主就不留掌柜了,掌柜也请吧。”卿酒酒摩挲着指甲盖道。
袁东咬牙,脸撕破了,他也不装了,“县主可真是好大的能耐,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走就走!”
“慢着!”卿酒酒慢悠悠的道,“清水,将楼里检查一遍,一个角落都别放过,要是本县主这些东西有损,袁掌柜怕是要等等了。”
袁东面色大变,他实在没想到卿酒酒看着年纪小,居然这样不好糊弄。
一刻钟后,清水在卿酒酒耳边低语几句,卿酒酒眸色一厉,目若鹰隼。
她手一撑楼梯凭栏,人从高处跃下,一脚踹倒袁东,“狗东西,竟敢毁我家具!”
袁东整个人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他一张嘴,就吐出混着血的牙齿来,“县主,冤枉冤枉……”
卿酒酒冷笑,“清灵,扭着这狗东西去京兆尹报官,就说这狗东西毁了本县主和皇太子的东西!”
袁东脸色大变,他哀嚎着,“县主饶命,是苏氏让小的做的,一切都是苏氏指使的!”
卿酒酒气极反笑,“你这话,同京兆尹说去吧!”
清灵笑嘻嘻地应了声,不知从哪摸了根绳子出来,三两下将人一捆,然后拖着去京兆尹府。
收拾好行李的绣娘各个脸色都不好看,心有余悸。
卿酒酒不想多理会,“清水,做记录给遣散费!”
清水麻利摆出文房四宝和一大袋银子,凡是拿了遣散费的,都会记录在册。
卿酒酒在楼子里转了几圈,人遣散完后,她对清水又道,“你再跑一趟九皇子府,找个手巧的匠人来修补,再管皇太子要几名信得过的御厨,还要个账房先生。”
清水偷笑,“小姐,这是将皇太子当自个管家用了呢。”
卿酒酒作势拍了她一下,“贫嘴,这铺子皇太子有参一脚,自然也要他出些力气,毕竟前个我才送了两箱金子,对了,还要皇太子写个牌匾,就写天上人间。”
卿酒酒又带信给秦婆子那边,要她挑选十名课业优秀,模样齐整的孩子准备好,不日铺子开业就要用上。
当天晚上,卿明远和卿欢颜带着人闯进梧桐阁,“孽障,你对苏氏干了什么?”
原是当天下午,苏氏让京兆尹的人给拿了,虽说她顶着平忠王妃的头衔,不会受苦,但被下狱的名声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卿酒酒正伏案写天上人间的规章制度,蜜蜜在旁和炽焰玩耍的欢。
她抬起头来,冷冷地瞥了眼卿明远,“她指使人蓄意破坏皇太子特制的家具物什,父亲要怜惜,尽管花银子保她去。”
卿明远面露犹豫,一牵扯上皇太子,他便踟蹰了。
“你胡说,母亲好端端的,怎么会和皇太子那边扯上关系!”卿欢颜驳斥道。
卿酒酒讥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保苏氏,二将银子抬过来,本县主给你这准骁王妃治脸。”
结果,卿欢颜想都不想,直接上前一步道,“给我治脸!”
卿明远诧异地望着她。
卿欢颜咬唇,“父亲,你别忘了女儿日后会是什么身份,女儿明日就去找骁王,想来放母亲出来,不过就是骁王一句话的事,可女儿的脸,那可是骁王看中的。”
卿明远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了。
卿酒酒暗自冷笑,倒是真可惜,苏氏没能亲眼看到,自个一心一意宝贝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寡廉鲜耻的货色。
卿酒酒搁下笔,“行,父亲就将府中三分之一的银子送过来,女儿立马就治好准骁王妃的脸,还保管她肤白面嫩,真真让骁王爱的不得了。”
卿欢颜回头就见卿明远眼底的犹豫,她心一狠,拉着他袖子低声道,“父亲,还要女儿做了骁王妃,日后走的更远,这等从龙之功,什么换不来?”
卿明远咬牙,忍着心痛道,“好!”
卿酒酒笑了,“父亲痛快,女儿也不藏着掖着,给三妹妹治好脸,女儿再奉上一道香方,保管三妹妹用了日后让骁王欲罢不能,椒房独宠。”
这一番,双方都满意了。
卿酒酒独自得了府中三分之一的白花花银子,她笑眯了眼,而卿欢颜不仅脸能好,还得一养肤紧蕊的方子,也十分满意,至于卿明远,他虽心痛银子,可往长远了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值当的。
唯有苏氏,在京兆尹狱中光景很难熬。
她高门出身,锦衣玉食养大的,后来成为平忠王妃,那也是风风光光,可这会身陷囹圄,名声不在是一说,关键,这地方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人呆的。
狱卒的笑骂,其他犯人的作弄,还有牢房里四处跑蹿的老鼠臭虫,都叫苏氏举得崩溃。
她嚎啕大哭,狼狈蜷缩在墙角,万分期望卿明远能出现。
然而这种日子两天过去,平忠王府卿家毫无音信。
苏氏渐渐绝望,她用唯一剩下的一枚赤金金簪,买通狱卒,让人给苏家苏兆安带个口信。
如此三天后,苏家来人接她出去,苏氏已经神情恍惚,疯疯癫癫地模样。
苏兆安对卿明远十分愤怒,同时也对卿欢颜很是失望,两家亲家差点成仇家。
还是苏氏看了大夫后,好生养护下清醒过来劝阻了苏兆安。
时隔半月,苏氏重新回到平忠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