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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酒酒已经一把抓住他胸襟,另一手抡起拳头,往他眼窝揍过去。
“唔……”木枫澜眼冒金星,人不自觉后退,手上动作一顿,连视野都模糊了。
机不可失,卿酒酒扣住木枫澜的肩,人翻身跃起,另一只手已经迅猛无比地掐住了对方手腕,同时使力,就听的咔一声,木枫澜一只手臂脱臼了。
清俊的眉眼染上冷汗,唇色微微发白,木枫澜脸上竟露出一种阴柔的我见犹怜来。
已经心有所属的县主大人表示,这点姿色,不及她家皇子,迷惑不了她!
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卿酒酒,再一脚踹在木枫澜膝盖窝,将人踹的单膝跪地。
睫毛轻颤,木枫澜抖着发白的嘴皮道,“县主,手下留情!”
卿酒酒冷哼哼,“放心,你的性命我才不要,留给我家那混蛋,这礼物,他一定十分高兴的。”
木枫澜手动不了,自然指挥不动傀儡,那具傀儡站在不远处,愣愣的跟木桩子一样。
木枫澜深呼吸了口气,他尽量扬起温润浅笑,“县主,在下愿坦白,只求县主松点力气,县主弄疼澜了。”
说完,他还微微仰起点侧脸,精致的侧脸线条,让一身狩衣的倭人,身上对了几分的贵族才有的优雅。
卿酒酒挑眉,“看来,你在倭国的身份不低啊。”
木枫澜点头,“澜是木枫家族的长子,木枫家族在倭国是时代偃师贵族,便是皇族都不及木枫家尊贵。”
闻言,卿酒酒心生冷意,“你们来大燕想干什么?”
木枫澜一五一十道,“是姬家人邀约,澜又十分仰慕大燕文化,所以就来了大燕。”
这些话,卿酒酒一个字都不信,她将人扭起来,低喝道,“你要胆敢耍花样,我现在就能割断你的喉咙,顺便剥了你的皮!”
谁想,那木枫澜听闻这话,嘴角笑意倏地深邃起来,“县主果然是同道中人……”
卿酒酒怒得呼了他脑袋一巴掌,谁跟他同道中人了?恶心死她了!
木枫澜在卿酒酒的钳制下,缓步往前走,再经过傀儡之时,帝九黎在晨光中从天而降。
他一身禁军的玄色软甲,高束的鸦发,脸沿线条在暖阳中尤为的漂亮,即便他紧紧抿着薄唇,狭长的凤眸带出仄人的威仪。
“小虎女,有没有受伤?”他几步到卿酒酒面前,眼下有浅淡的青影,显然是一晚上没睡。
卿酒酒摇头,在帝九黎琥珀眸光中,有点滴的暖意从她胸腔上浮,细细密密,像是三月的蒙蒙春雨。
木枫澜目光落在帝九黎身上,本也是清俊出色的相貌,这一对比,就像萤火繁星和清月一般,无法争辉。
“原来是大燕九皇子,失敬。”木枫澜温文有礼的道,半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帝九黎适才看到这人,他扬起下颌,漠然高傲,用一种这是哪只蝼蚁的目光看着木枫澜。
木枫澜指尖微动,眼神渐深,“在下倭国木枫家木枫澜。”
闻言,帝九黎脸上就露出嫌恶来,他问卿酒酒,“跟这种玩尸体的人多说什么?平白恶心。”
他一扬手,作势就要杀了木枫澜。
卿酒酒愣了下,“不逼问口供?”
帝九黎嗤笑一声,“不管他说什么,倭国敢插手大燕皇族的事,等此间事了,本皇子就带人踏平了它!”
这样霸气,还蛮横不讲道理,让卿酒酒桃花眼一亮。
不错,不错,不愧是她看上的人,为人处世,甚合她口味!
木枫澜终于脸色一变,“大燕九皇子,百年前,倭国同大燕签有海岛协议,你不能背信弃义撕毁协议!”
帝九黎居高临下睥睨过去,“哼,百年之前的协议,与本皇子何干?猥猥琐琐一群臭鼠,早该杀的一干二净,省的看见心烦!”
如此轻蔑的奚落,让木枫澜胸口起伏,脸上笑意冷下去,生了怒意。
“今日之辱,在下铭记于心!”木枫澜一字一字吐出这句话。
卿酒酒心头一凛,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她快若闪电出手,就要去扣住木枫澜的脉门。
木枫澜回头冲她微微一笑,他张嘴,一条细若蛛丝的细线出现在他齿间,只见他牙齿一勾,一边的傀儡尖啸一声扑过来。
卿酒酒黑瞳骤然紧缩,傀儡离帝九黎最近,就在他后面,她还看到那傀儡身体像气球一样极速膨胀,下一刻就会爆炸。
“离鸠!”她惊叫了声,松开木枫澜,双手一挂帝九黎脖子,拖着他转了身。
“轰”一声巨响,卿酒酒抱着帝九黎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般,痛的她眼前发黑。
妈的,失算了!果然不该瞎逼逼,直接动手宰人!
她如此想着,喉头一甜,一张嘴就吐出几大口血来。
帝九黎晃了下头,他觉得脸上有点温热,伸手一抹,就是一手心的血。
他指尖都在抖,“小虎女?”
卿酒酒咳了几声,张了张嘴,声音没发出来,倒是又吐了几口血。
帝九黎赶紧坐将起来,小心翼翼将人抱怀里,拉着她一只手,内力就输了过去。
卿酒酒缓了缓,睁开眼道,“没事,人肉炸弹不是真的炸弹,死不了……”
帝九黎抬头一扫,木枫澜已经逃了。
他眉目闪过戾气,咬牙道,“等着,我将倭国屠了给你报仇。”
卿酒酒轻笑了声,又是血流下来,她眯着眸子道,“吃个教训,下次别话多,要杀人就直接动手!”
帝九黎看着不远处傀儡的一堆烂肉,“自爆傀儡,这应该是木枫澜的杀手锏,你抓住他的时候,他怎么不用?没道理我说几句话就让他没了理智。”
卿酒酒也是神色一凛,她将所有的事想了一遍,抬手招来流光问,“你们杀了多少倭人?”
见卿酒酒满身是血,流光一惊,不过有帝九黎在,他便将担心收了回去,回禀道,“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十来人,这宅子里的人好像本来就不多。”
卿酒酒抽了口气,牵扯的胸口一痛,“混蛋,被算计了,木枫澜应该是故意引我来,再用我将你引出来,要是能炸死你,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她就说,这女傀儡怎的比第一具傀儡弱那么多,原来木枫澜在这里挖坑等着她。
帝九黎起身,将卿酒酒抱起来,“怕是不止如此,你身上有火铳改良术,要我刚没来,约莫现在就是他抓住你了,木枫澜的后招绝对不止自爆傀儡这一个。”
他边说边暗自庆幸,幸好他敢过来。
不过,目下都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帝九黎运起轻功带卿酒酒进宫,“父皇被皇后下毒了,昏睡不醒,你现在伤如何?能不能给父皇诊治一下?”
卿酒酒抓住他袖子,就抹了把嘴,虽然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痛,“走吧,你父皇要紧。”
两人飞快往皇宫去,卿酒酒则让流光等人去庄子上,护卫卿蜜蜜,木枫澜逃了,又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呵,真是遗憾,就差那么一点,那样漂亮的人儿,要做成了傀儡,该多好看呢?”躲在暗处的木枫澜抬头看着卿酒酒离去的背影,低声道。
他身边一全身拢在黑衣袍里的人瓮声瓮气的道,“少主,听闻这长乐县主还是大燕的天命凤星。”
木枫澜眼中泛出璀璨的华光,“凤星哪,如果是她,那岂不是,大燕的皇太子要么会死,要么这个九皇子会死,双生兄弟,同娶一人,真是个天生引人争夺的尤物,而且,她的血……”
他说到这,微微半阖眼眸深嗅了一口,“真是甜,甜的就像媚骨天女的血一样……”
话到此,木枫澜微微皱起没有,他顿了顿道,“派人去查一下,长乐县主尾椎趾骨位置,是否有特别的胎记。”
黑袍人愣了下,随即激动的道,“少主是怀疑,她可能是媚骨天女?”
木枫澜眯起眸子,清俊文雅,“是或不是,一查就能清楚了。”
此趟大燕之行,给他的惊喜可真多哪。
却说卿酒酒一路进了宫,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一身血污地冲到南书房,抓着皇帝的脉搏就把了起来。
帝九冥一愣,看了看卿酒酒,又看了看帝九黎,“小九,酒酒这是出了什么事?”
帝九黎将木枫澜的事说了遍,帝九冥当即下令,“白岩,传令下去,京城戒严,全力捉拿倭人,决不能放过半个!”
白岩领命,当即去找刑部等兵部的人,一并行动。
卿酒酒皱眉,“奇怪,从脉象上看,皇上并没有中毒迹象,就只是睡着了。”
帝九黎道,“不可能的,皇后确实给父皇下了毒。”
卿酒酒又问,“御医上官桑怎么说?”
这下是帝九冥回答,“上官大人说,父皇中的毒是和美人醉类似的毒,叫英雄冢,父皇不会虚弱,可会一睡不醒。”
卿酒酒飞快的道,“美人醉是西域流传出来的毒药,英雄冢也是?那有没有谁对西域熟悉的?”
这里不是现代,卿酒酒没有合适的医疗设备,没办法用简单粗暴的法子来解毒,故而只能找解药。
帝九冥摇头,面色凝重,“在西域,这两种毒,也极为罕见。”
卿酒酒想了想,“找皇后要,她一定没说实话,用南境的帝舜华来逼她,作为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虽然这样利用母爱卑鄙了一些,可皇帝之于大燕来说,此时绝对不能有碍。
“我去!”帝九黎豁然起身,他一身杀意涌动,浑身上下都冷的很。
卿酒酒看了他一眼,“我同你一并去吧。”
帝九冥摆手,皇帝这边他看着也不会有事。
皇后的凤坤宫,一身凤于九天的凤袍,金丝纹绣,尊贵威严,姬氏坐在凤椅上,发髻一丝不苟,然面容沉寂,古井无波的,像是死人一样。
殿中一边还绑着沦为败寇的三皇子。
卿酒酒和帝九黎联袂进来,皇后面无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三皇子则怨毒地盯着卿酒酒,那恨意刻骨铭心,恨不得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样。
卿酒酒无所谓,帝九黎冷哼一声,一枚铜钱扣在指尖,嗖的打过去。
三皇子闷哼一声,心口一痛,张嘴就吐血了。
这番动作,才让皇后眼底乍起点滴的波澜。
“如今本宫母子二人,已是阶下囚,你们还想怎样?”皇后冷声道。
卿酒酒身上有伤,站久了头便有些晕,她随意找了张杌子坐下,帝九黎站在她身后,她懒洋洋的靠着。
帝九黎帮她理了下发髻,冷漠无情的道,“不想怎么样,就是来跟母后做一笔交易罢了。”
皇后抿唇,好一会才道,“本宫没有解药。”
卿酒酒的目光刷的落在三皇子身上,她弯眸笑道,“娘娘没有,那三皇子就一定有了。”
皇后转头看着三皇子,显然有点意外。
三皇子低声笑了,那笑声从喉咙里发出来,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呵,解药?想要解药?做梦去吧!”
卿酒酒看着三皇子想了会,黑白分明的眸子纯粹清澈,她蓦地起身,指间转着星铁匕,缓缓走向皇后,并道,“你不说也行,不过所有的罪孽,都由你的母亲来偿还!”
说着这话,她手一样,星铁匕嗖的飞出去,嗡的一声扎在皇后发髻中,断了她的凤头金簪,乌黑的青丝幽幽垂落下来。
三皇子眼瞳一缩,他死死咬着唇,在卿酒酒拔下星铁匕,欲刺第二下之际,他忽然道,“卿酒酒,本皇子给你两个选择,秦家的祖传藏宝图和英雄冢的解药,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