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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承忆点头，“你很聪明。”
“很有趣！”宫承忆顿了顿看着江羽，“我说你。”
江羽吐口气，车子转进公墓停车场，她的心如被车轮碾压后的冰面，一点点破裂，碎成冰碴儿。
车内再陷入沉默，这次始于江羽。宫承忆停好车拿起万寿菊，“那个你负责。”
BOSS下车了，足有一分钟江羽才回过神儿，捧着黄玫瑰下车，走到宫承忆身侧，“宫总是多少号？”
“你是问宫许慧娴女士的门牌号？”宫承忆看着名片，感慨又无奈，“573号。”
“那应该是这边，跟我走吧！”江羽不与BOSS对视，转身就走。
江羽低着头一步一步向前，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清脆有声，“早知会来这儿，我不会穿高跟鞋，也不会化妆，抱歉！”
宫承忆压着步子跟在其后，“无妨。”手里的菊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气息，令他鼻子不舒畅，周遭陌生，唯有江羽是他熟悉的，此时犹感亲切。
江羽领着宫承忆很快走到了宫许慧娴的墓碑前，“在这！”
“你很熟悉这的路线。”
江羽张张口，之后抿紧唇没回答。
宫承忆俯身把花放到墓碑前，锁着的剑眉慢慢舒展开，“真抱歉，才来看您。”
江羽把手里的黄玫瑰送到宫承忆面前，“再替宫爷爷把这送去。”
宫承忆接花，轻按着江羽的凉手，“谢谢！”
“去吧！”江羽很识趣的退到旁边，目光遥遥落在远方。
宫承忆在墓碑前呆站良久，才转身朝江羽走来。
江羽收回视线，神情黯淡的BOSS走来，该如何安慰？她思绪挣扎一下，缓缓张开双臂，“难过吗？我可以借你肩膀靠靠！”
宫承忆幽深的目光亮了，他看着江羽的淡薄的肩头挑挑眉，然后轻把她揽进怀里，“谢谢！”
站久了，江羽周身发冷，不知道能否给予BOSS安慰，反倒BOSS给了她许些温暖，他的怀抱、他的气息，江羽完全陌生，而此刻他们的心情该是相似的。
江羽在宫承忆怀里缩缩肩膀，抬手轻拍怕他背，“宫总我觉得，你应该和宫爷爷实话实说。他心里本就满满的遗憾，不能再掺杂着自责。”
“那次实验，可以说让爷爷失去了一切！儿子、儿媳丧生，半辈子盛名受损；奶奶得知消息后，一封绝笔信，就此杳无音信。就连奶奶走前留下的苏格兰折耳猫，最后一个后代也死了。”
江羽垂下的手又抬起来，小心放在宫承忆背上，“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经历相似吧，我的爸爸就躺在那边。”
江羽的头发被风吹起抚在宫承忆脸上，他放开江羽，“我们去看看他。”
江羽站着没动，“不去吧，今天主要你的事。前段时间，就吴总事那几天，刚好是我爸爸的忌日，商少谦陪我来看过他。爸爸他应该也不想见外人。”
宫承忆皱皱眉，“商警官能看，我却是外人！”
江羽忙解释，“宫总你别介意，我不是刻意去分亲疏远近。我爸爸和商少谦的爸爸曾经是同事，他们是好兄弟，商少谦是代替他爸爸来的。”
江羽难得开口说自己，宫承忆兴趣大起，“他们是同事？听说商警官父亲是警察，你爸爸也是警察，他是殉职？”
江羽遥望着远方，贝齿咬着唇瓣，头发在风中凌乱飞扬。
宫承忆凝望着悲从中来的江羽，不知几时，风中有了细小的雪片，弥散在江羽周围，她似风雪中的树，凄清飘摇。
江羽茫然看向天空，“下雪了，回去吧！”
说完，江羽转身就走，宫承忆从后轻拉住她手臂，“sorry！我不该探究你悲伤。”
江羽回眸看他，“没事！我从不在别人面提起爸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下雪了，你冷？”宫承忆感到江羽手臂在抖。
“有点，走吧，边走边说。”
往回走，宫承忆没落后，他变拉为挽，与江羽并肩前行，仿佛失去他那点力的支持，江羽随时会摔倒。
“最初，我爸爸和商少谦爸爸都在刑警队工作，后来他去了国安局，国家安全局，你知道吧？”
宫承忆点头，“知道。”
“我爸是核心机要室主任，在我眼里爸爸的工作既神秘又神圣。”
“他是烈士？”宫承忆想象中江羽的父亲，在某次执行任务时英勇殉职。
江羽自嘲尴笑，“正常逻辑，我爸爸壮年离世，该是那样的结局。但他不是殉职，他死在自己家里，被他的妻子刺中心脏，一刀毙命。”
震惊！宫承忆剑眉皱紧，手顺着江羽衣袖滑到她手上，握紧了，她的手纤细、冰冷，还在发抖。
宫承忆掌心传来温度，江羽的心跳狂乱、毫无节奏，她不知道这狂乱始于爸爸的话题、还是始于BOSS的掌温，总之在风雪里，她很凌乱。
“我最后看爸爸，他就像吴总那样躺在血泊里，被人抬上担架。他的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喷，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江羽的声音发颤。
宫承忆轻声细语，“所以那天在我办公室，警察来问话，你就想躲。”
江羽用力晃头，“我真的不敢去想！那天爸爸被抬走了，商伯伯带着一堆警察冲进来，所有人都忽略了我。唯独少谦哥他用红领巾捂着我的眼睛，把我从血红的屋子里背出来。离开那个屋子，我眼前还是血红的！”
宫承忆把江羽的手握得更紧，他瞬间领会了江羽对商少谦的感情，无人可以超越的。
江羽紧攥着另只手，“我越是长大，爷爷、奶奶越不想多看我，因为我长着和钟心颜一样的脸蛋，甚至有时我都恨我这张面孔。”
“很美！”宫承忆由衷赞叹。
江羽不再说话，高跟鞋点击理石地面的回响也令她心中烦躁，“就像这高跟鞋！不喜欢，但不穿还不行。”
宫承忆侧身看着江羽，“或许别有隐情。”
“什么？”
“我说你父母。”宫承忆解释道，“或许你们之间也存在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