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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郡王道:“这些时日三王子殿下在京中也多有和各大世家子弟来往,想来殿下心中也该有些想法。”
元淳笑得更开心了些,他道:“郡王爷,小王的想法郡王爷不是非常清楚了吗?郡王爷是陛下的心腹大臣,郡王爷家的嘉惠郡主身份尊贵,深得郡王爷的宠爱,就是陛下也对嘉惠郡王怜爱有加,若是小王能有幸求得郡主,自当珍而视之,如何还能再有其他想法?”
诚郡王的额角跳了跳,他看着元淳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本王的侄女自幼身体就不佳,几乎可以说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她的状况根本不宜远嫁,尤其是北沅气候和我们大周迥异,若是她嫁去北沅,怕是捱不了几日。此次她听说和亲一事,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殿下若是执意相求,怕是最终只会和我郡王府结仇而已。”
元淳听完笑容尽收,定定看着诚郡王,冷道:“郡王爷,您这是在威胁小王吗?小王是向贵国陛下求娶郡主,若陛下觉得不妥,自会另为小王赐婚她人。郡王爷不欲与小王结亲,如何不和陛下直说,而到此来威胁小王?”
两人四目相对,对峙了好一会儿,诚郡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终于慢慢道:“殿下,殿下当知道,我国陛下身体不适,正在调养中,本王万不敢此时叨扰陛下,这才先行过来和殿下商议,如何谈得上威胁?”
“殿下到我大周,也是为着寻求助力。这结亲,结的是两国之盟,结亲人选,也该当慎重考虑才是。殿下求娶,皇后娘娘即推本王侄女,想来殿下也看出,她的分量在娘娘和太子殿下眼里,是不值得什么的,不过是空有一个郡主身份,好打发殿下而已。殿下求盟,自当该求娶我国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看重之人才是……”
元淳又笑了出来,他轻轻摩挲着右拇指上的扳指,道:“郡王爷所言好像也有一番道理。”
诚郡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两人谈了许久,诚郡王离开元淳御赐之宅时回头看那特别雕刻了北沅图腾的大门,神色复杂。
元淳是答应了他会在陛下和皇后面前求娶她人,但他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还是原先再未曾想到的代价。
元淳要求他将侄女嘉惠嫁予薛家子,如此他便同意和薛家协商求娶薛家女。
因为如此外人只会以为所有事情都是他们诚郡王府运作,是郡王府不愿嘉惠郡主和亲,这才把嘉惠许给薛家,而薛家则为了补偿三王子,便用了薛家女替代嘉惠和亲。
所有事情便与元淳是无关的,他不过是被动的那个。
诚郡王原先根本不愿和薛家扯上关系,但为了不让侄女和亲,也只能认了。
他只觉这北沅三王子外表简单粗犷,实则内里狡猾异常,心思深不可测,将来若是他回北沅夺位成功,亦不知是否会成为大周劲敌。
不过三王子这种人,就自己侄女被娇养成的简单性子,是绝对不能嫁的,再想到那薛家大姑娘,诚郡王摇摇头。其实要他觉得,可能自己王妃的那个长女,可能才是比较合适他的那个……
诚郡王和元淳谈完之后回到诚郡王府便和自己的母亲老诚郡王妃谈了一番,再试探了侄女嘉惠郡主的意思,意外的是两人竟都不排斥和薛家结亲,侄女嘉惠原来更是对薛修啓颇有好感。
至此诚郡王也没什么好说的,改日便亲自约见了薛大老爷。
薛大老爷听说诚郡王意欲将侄女嘉惠郡主许配给自己的长子,先是不可置信,随即便是大喜。
薛家虽然自大,但嘉惠郡主却是京中身份仅次过淮宁公主的贵女了,且诚郡王又是朝中权臣,深得庆源帝的宠信,这门亲事可比让儿子娶那夏家女要实惠好看多了。
过了几日,薛家老夫人便亲自入宫见了女儿薛皇后,和薛皇后讨论孙子薛修啓和孙女薛芯怡的婚事。
听母亲说诚郡王府意欲和自己娘家结亲,薛皇后也很是满意。
一来她本就不喜夏以宓,身份尴尬,长相太过招人还心思毒辣竟敢害了自家侄女,不过是陛下要求她才勉强同意侄子娶她,却没想到她还不识相拒了婚事。
二来最近薛皇后对燕王也深为不满,庆源帝对燕王的信重和放权更是让她大为不安,担心他将来会成为自己儿子掌权的障碍,所以她急于拉拢其他权臣来对抗燕王。而诚郡王多年深得庆源帝宠信,手中不仅有兵权,在宗室中地位也很高,嘉惠郡主虽只是诚郡王的侄女,但谁都知道她在诚郡王府的地位,侄子能娶到嘉惠,和诚郡王府联姻,自然是大好事。
且陛下也看重嘉惠郡主,不舍得其和亲,诚郡王府主动来要和薛家结亲,想来陛下也是不会反对的。
薛皇后只当诚郡王主动跑来表示想和薛家结亲是为了逃避和亲,向自己投诚,这可真是和亲一事的意外之喜啊。
只是薛皇后再听到母亲说要将侄女薛芯怡嫁予北沅三王子就皱起了眉。
薛老夫人道:“让怡姐儿远嫁北沅为娘也不舍得,只是你兄长和侄子见过那三王子,都道他是人中龙凤,只要得了我们大周的助力,将来回北沅复位定是没问题,如此怡姐儿将来就是北沅皇后,也不算委屈了我们怡姐儿。这事就是对你,对我们薛家也都是一件好事。”
薛皇后听言还在皱着眉权衡着利弊,薛老夫人又道,“娘娘,这婚事,就是怡姐儿也是肯的。”
薛皇后一愣,侄女的性子,竟肯和亲北沅?
看到女儿怀疑的目光,薛老夫人肯定的点头,然后道:“前几日,母亲带怡姐儿去净莲寺上香,也让这孩子散散心,就在寺中偶然见到了这三王子。不想三王子身边的一位医师看见怡姐儿面上的毒痕,竟是道北沅有药可解,第二日三王子就派人送来了些药膏,怡姐儿用了两日,果然那毒痕看起来就要好些了。只是三王子的医师道那药膏只是临时所配,其中更缺了几味北沅才特有的配药,所以效果有限,不能根治,将来若是回了北沅,必能医治好怡姐儿的。”
薛老夫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怕也只有三王子和那医师知道了,但孙女看重自己的外貌犹如性命,就这一点已经够让她挠心挠肺了。
看女儿听到这里也是沉默不语,薛老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怡姐儿被养得心高气傲,她虽不说,母亲却知道她一直就不服气荚姐儿将来可以嫁给太子殿下,可燕王殿下不肯与我薛家结亲,我们大周哪里还能找到几个让她满意的人选来嫁,更何况现如今她又损了容貌,更是艰难了。嫁给那北沅三王子虽是远嫁,将来却可贵为皇后,她反而能心平些。”
薛皇后点头,侄女自中了那毒损了容貌之后,性情差了不少,若是她自己都愿意和亲,她自没有理由反对。
她便对薛老夫人道:“既然如此,我便寻了机会跟陛下好好说说,你们就在家里耐心等待陛下的旨意吧。”
不久之后的一日薛皇后便趁庆源帝用完药心情还不错之时,谈起了和亲一事。她未提侄子薛修啓和嘉惠郡主的亲事,而是先说了薛家愿意让薛芯怡替代嘉惠郡主嫁予北沅三王子。
庆源帝有些吃惊,道:“这却是为何?不是说让那诚郡王妃的长女夏家姑娘替了嘉惠吗?”
薛皇后就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夏家姑娘怕是已经心有所属,为着和亲之事,诚郡王妃亲自回了魏国公府和老国公夫人相商,可老国公夫人最是疼这夏家姑娘,就召了这姑娘问她自己愿不愿意,万万想不到这夏家姑娘竟是宁死也不肯的。”
“这也是臣妾疏忽了,上次陛下意欲为这姑娘和修啓赐婚之时,老国公夫人好像就说过,这姑娘的婚事他们已经有打算了,只是现在还不好说而已,想来这姑娘应是已有心上人,只是尚未明确对方心意而已。”
庆源帝听得皱眉,薛皇后就忙道,“她不肯也就不肯吧,不过是一娇养坏了的小姑娘,陛下您可千万别为着这事着恼。臣妾就是担心陛下为着这事不悦,扰了龙体,所以就特地召了臣妾的母亲进宫,和母亲好生商议了,不若就让臣妾的侄女怡姐儿替了嘉惠去嫁三王子,这样陛下也好安心养病,别为这些琐事烦心。”
庆源帝点头,咳了两下后才缓缓道:“难为你了。那便册封薛家的大姑娘为嘉善郡主,明年年初择吉日下嫁北沅三王子吧。”
薛皇后帮着庆源帝抚了抚胸口,温柔道:“多谢陛下,陛下您还是安心养着身子,少操心这些事。这事定下了,您也不必再担心着嘉惠了。”
庆源帝点头,躺在床上缓了缓,然后就转头吩咐一旁的随侍內监福全道:“福全,你吩咐下去,午后让人召了燕王过来,朕有些事要和燕王相商。”
福全应了下来,转身再低声吩咐一旁侍立的小內监往外传话,而薛皇后看着两人说话,背着庆源帝的脸却是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