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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忍一忍又何妨
凤祥看出黎昊心意,便将马拴在旁边,率先向人群挤去。
围观众人看到凤祥,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大道。凤祥也不客气,一边招呼黎昊,一边快步向前,转眼间便来到了人丛中央。
黎昊与凤祥并肩站定,只见方陶手拿一根羽箭,跃跃欲试,眼瞄几米外的陶罐,正要抛出。
过了片刻,方陶前后摇动手臂,突然松手,羽箭随之向前飞出,却并未钻进陶罐,而是掉在了旁边地上,且差之甚远。
人群中立时爆发出一阵嬉笑声,却无半点可惜之意,显然方陶在此地极为不得人心。
方陶不服气,又连续丢出了四支箭,却无一支命中,气的直跺脚。
摊主吁了一口气,脸露笑容,但一笑即隐,见方陶脸色不善,恐他刁难,低声下气说道:“本就是让族人找些乐子,方陶,你还是把马牵回去吧,我哪能要你的东西。”
当时敬称不是很多,除了大人,公子等,便无其他,这还是针对部落中尊贵男子而言,对于女子那便更少,就如凤祥是凤游氏部落继承人,女魃是轩辕大首领女儿,普通族人往往也直呼其名。
方陶刚才投箭之时,便伴随着众多嘘声,一投不中,嘲笑声不绝于耳。他心中早就有气,摊主此刻这番话,在他听来,便是赤裸裸的讽刺,他如何能够忍受?
“输了便是输了,岂能抵赖?一匹马而已,你以为我输不起么?”说话声音极大,近乎怒吼,显然已气急败坏。
摊主连连挥手,口中不住道歉。
黎昊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心道:不过是条狗仗人势的畜生而已,你本是被赶出部落的罪人,何德何能在华夏耀武扬威?大家还不是忌惮黎巨,忌惮蚩尤,忌惮东夷九黎,否则你这般嚣张跋扈,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想罢,四下张望,别说黎巨的影子没有看到,方陶身边似乎也无帮手,竟是孤身一人前来,此人可真是膨胀了!
这时听方陶朗声说道:“我既然输了,绝不会抵赖,不过我不服气,还想再试一试,而这次我打算拿两匹马出来,倘若再输,回头我再给你两匹马,倘若我赢了,嘿嘿,你除了将我的马,原物奉还以外,还要再给我一匹马。”
摊主素知方陶性子,即使他输了,哪还会再送两匹马过来?若他赢了,却非向我要马不可。一时之间,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方陶却不等他答复,兀自捡了五支羽箭回来,认真瞄了一会儿,便又投了出去。
不过依旧伴随着嘘声和嬉笑声。
摊主见状,知此事已无法挽回,只好胆战心惊的观看方陶投箭,并暗暗祈祷对方不要投中,否则他如何拿的出贵重的马匹?
方陶年轻气盛,向来不肯轻易服输,只是却未找到射覆游戏的窍门,五支箭很快便又投完,这一次他不等摊主说话,抢着说道:“我又输了,但我不会抵赖,外面的马已是你的,除此之外,还欠你两匹,不过我还要试试,这回我打算拿四匹马出来。”
说罢,便又自顾自的弯腰捡箭。
但人群却炸开了锅,人人皆义愤填膺,对着方陶的背影指指点点,低声轻骂,但忌惮他身后的东夷九黎人,无一人敢当面指责控诉。
最苦的却是那个摊主,他身家所有,或许还抵不了一匹马,方陶这般胡搅蛮缠,他着实苦不堪言,见方陶又要投箭,急忙走上前去,哀求道:“你的马我自是不敢要,你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尽管拿去,我不摆了行吗?”
方陶伸手用力朝摊主胸膛推去,摊主出其不意,立时摔倒在地。
方陶叉腰说道:“我说过不抵赖,岂能不算话?你的那些破东西,我一个也瞧不上,快看仔细了,我又要投了,我就不信投不中!”
黎昊为了顾全大局,本已将仇恨暂时压住,但见方陶如此蛮横无理,欺压他人,心底的不平之气,突然爆发了出来。
如今东夷九黎势强,非万不得已,不可与其发生正面冲突,故而方陶虽该死,却也不能在此时动手。
但饶是如此,却并不代表,他可以在华夏横行无忌,无法无天,寻找机会,挫挫他的嚣张气焰,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处,脱口而出道:“你嘴上说,不会抵赖,但所作所为,却蛮不讲理,无不在耍赖行奸,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你这次若再输了,便又要拿八匹马出去,再输了,又要拿更多的马出来,反正就是没完没了,不投中一次,誓不罢休,你这不是摆明着欺负人?”
围观众人一齐循着声音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人,心下虽然好奇,却无不对此人的胆量心生佩服。
他们背地里不知骂过方陶,百次千次,但因为害怕,始终不敢当面责骂,如今见这个陌生人说的正义凛然,又将方陶的诡计识破,无不暗暗喝彩。
其中有些人在敬佩之余,却在暗暗嘀咕:那人颇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方陶蛮横惯了,自来华夏以后,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胆敢当众指责自己,他原本便身处凤游氏部落六大氏族之列,虽然后来离开了,但此刻回来,身份却比原先更加尊贵。
他的父亲方窑,如今已是泉都最大窑场的长作,深受东夷大酋长蚩尤器重,而他自己跟随蚩尤、黎巨,前往神农,立下了功劳,眼下是他们眼中的红人。
他从前便是目中无人的性子,现在依旧未改,反而变本加厉。他来华夏,已有些时日,无论贵族、族人,哪一个见到他,不毕恭毕敬?
此刻陡然听到有人对自己大放厥词,他如何不气?转过身来,对说话之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觉得有些面熟,只以为是自己常在华夏走动,见人多了,当下并不在意。
快步走到那人跟前,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说我?我欺负他怎么了,我还欺负你呢?”
说着,伸出右手,锤向黎昊胸膛。
黎昊不闪不躲,正想找个理由,只要他先动手,他便有了借口,到时出手教训一番,想来黎巨也不会说什么。
凤祥却担心黎昊伤上加伤,急忙叫道:“方陶,你想干嘛?”
方陶刚才目光只在黎昊身上,未曾留意旁边,此刻听得凤祥声音,惊喜交集,急忙收手,笑着说道:“凤祥,你也在啊,你既然开口了,那我便放过他。”
说着鄙夷的看了黎昊一眼,又道:“莫非你认识这臭小子?”不屑之意尤为明显。
凤祥见方陶未认出黎昊,言语之间甚为轻视,不由得心中有气,当即便要将实情说出,吓一吓方陶,因为她心里清楚,方陶再嚣张跋扈,却唯独忌惮一人,那人便是黎昊。
只是话还未出口,猛然看到黎昊不断冲自己使眼色,当即明白他意思,便忍住不说。
黎昊始终微笑看着方陶,众目睽睽之下,方陶既然没有动手,自己倘若先出手,让方陶抓住把柄,到黎巨那里告状,那便得不偿失了。
何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痛下杀手,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若是只招呼两拳三脚,也无多大意思。
想到这里,暗暗打定主意,只要他不再继续胡闹,故意刁难摊主,那便再忍一忍也无妨。更不能因为方陶这种人,意气用事,而耽误了抢婚仪式的谋划,即便不是为了执掌凤游氏部落,单单凤祥对自己的情意,那便不能让她被黎巨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