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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冻病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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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良对身后的年轻女子说:“快给申一甲哥拿糖来。”

    申一甲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看到你们这么幸福,我心里比什么都甜。”

    吕良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拿过两包糖塞到申一甲的手里。

    “吕良,咱们可丑话说到前面,以后凡事要让着娟子,决不许欺负他。如果你敢欺负他,让我知道了,你也知道,我这双手可不是吃素的。”申一甲实在拗不过吕良,就接过一包糖。

    “怎么会呢,不会不会,保证不会。”吕良说。

    申一甲觉得自己没有停留的意义了,侧身连走几步:“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祝你们新婚幸福美满,白头携老!”

    “谢谢一甲哥。”娟子目光怅然。

    申一甲瞄一眼娟子的肚子,她虽然已经有孕在身,仍然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娟子的眼帘垂了下来,吕良嘿嘿笑着:“谢谢一甲哥。”

    申一甲告别娟子和吕良,来到了望月楼宾馆餐,在一楼餐厅门口犯起难来。

    望月楼有四个餐厅,又设在不同的楼层,这样挨个餐厅去找杨市长显然不妥,而且能不能找到都不好说。他在一楼餐厅里转了一圈,里面倒是有不少包间,但他不敢贸然敲门。

    看来只能给穆阳打电话了,穆阳的手机很快就通了,手机里面的声音很嘈杂。

    穆大秘在哪儿呢?申一甲心里划了一个问号。

    “你好,哪位?”穆阳的声音。

    “穆秘您好,我是督查办申一甲。”申一甲自报家门。

    “你等一下。”穆秘的手机里忽然静了下来。申一甲当然明白,穆阳这是在吃饭呢,他嫌声音太吵,想换个地方跟说话。

    听电话里的声音,穆阳好像没和副市长杨重在一起啊。杨重不是陪高崇云书记接待客人吗?穆阳不太可能上桌啊。

    手机里的嘈杂声果然消失了,里面传来穆阳清晰沉稳的声音:“申主任,请讲话。”

    “穆秘,杨市长让我中午把材料送到望月楼宾馆,可是我不知道领导在哪里陪客人。”申一甲说。

    穆阳呵呵笑了两声:“杨市长去省里开会了,今天一早走的。什么材料?重要吗?”

    申一甲听了穆阳的话,心里那个别扭啊,赶情今天熬了一上午,连娟子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赶情又是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啊。

    “我事怪我了,不知道领导去省里开会,我这材料快点改、早点送就好了。”申一甲的自责声显得特别恳切。

    “不怪你不怪你,杨市长也是临时接到通知,放下电话就走了。”穆阳说,“杨市长走得急,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处理,就把我留在家里了。”

    原来穆阳没跟杨市长一起走,这就难怪他有时间参加个聚会了。

    “那我手里这个材料,用不用交给穆秘?”申一甲问。

    “不用了,放你那儿,杨市长没提这事,真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吧。”穆阳说,“不好意思啊申主任,让你白跑了一趟。”穆阳说。

    申一甲在餐厅门口向里张望着,餐厅服务员来来往往,正在收拾餐桌,更换桌布。主席台上,有几个服务员正在更换幕布和道具。餐厅门口又聚集了一群客人,有的人跃跃欲试,却被守在门口的服务员拦住了。

    申一甲猜测,娟子刚才可能就在这里举行举行的婚礼吧,因为他刚才遇到娟子时,她就是从这个方向出来的。可是,餐厅里已经没有任何娟子举行过婚礼的痕迹。

    申一甲神情没落地出了望月楼宾馆,心里空荡荡的,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宾馆门前犹豫、徘徊,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

    那个曾经属于他的推拿店,如今已经成了娟子和吕良的新房,他再也不能无所顾忌地自由出入了。他现在可以停留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办公室,就是孙婧借给他的湖滨小区的那栋住宅了。

    申一甲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回推拿店了。

    虽然他也曾想回去看看,但那毕竟是人家娟子和吕良的新房,他不想在人家正在度蜜月的时候,去骚扰这对新人。其中在娟子和吕良的关系公开以后,申一甲就很少去推拿店了。

    那时,他至少还是吕良的师傅,店里的头牌推拿师,每周都要去上一趟两趟的。现在就不行了,推拿店在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距离,这种距离正在渐渐变远,变得有些模糊、朦胧。申一甲心里清楚,这也是正他与娟子的关系,一个好姑娘就这样离开了他,距离越来越远。

    穆阳一直没有来电话,申一甲已经改完的那篇材料,被丢进了抽屉里。他暗暗祈祷,最好杨市长不再看这篇稿子了,最好是把这件事忘了,那样他就不用再见杨市长,不用再改来改去地折腾了。

    这天早晨,申一甲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办公室。

    眼看就十一月份了,一天比一天冷,每天扔到路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拖了地,打了水,正准备把王海叫来,碰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手机铃响了。

    电话是从推拿店打来的,申一甲不用猜就知道,打电话的人肯定是吕良。娟子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不会随随便便给他打电话了。即使她真有什么事情,也会把打电话这差事交给吕良来办。

    “一甲哥,我是吕良。”吕良的声音还是那么憨直。

    “什么事啊吕良,这么早给我打电话?”申一甲问。

    “你不是市政府嘛,你管管呗,推拿店太冷了,盖着被都直打喷嚏。”吕良说。

    申一甲一听就笑了,这吕良也太异想天开了,我管你学艺,管你装修,我还管你冷不冷啊。新婚的小两口,晚上拆都拆不开,还能冻着?

    “吕良,你是不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申一甲说,“你冷你挨冻吧,找我能解决什么问题啊,你还想让我给你暖被被窝去啊,那娟子也得干啊。”

    申一甲承认,自己的话有点酸,但话是说给吕良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吕良被申一甲噎得半天没答上话来,申一甲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太过份了,简直太没好气了。吕阳可能就是想扯点闲篇,不过是开头有点太直接而已。

    “吕良啊,这还用我教你吗?”申一甲说,“你一住那儿就冷了,我原来住那儿怎么不冷啊,你想想办法,动动脑筋,检查一下门缝、窗缝,该处理的处理一下啊。”

    “一甲哥,门缝窗缝我都糊过了,可屋里还是冷啊。”吕良说,“娟子都冻感冒了!他可怀着孩子呢。”

    吕良的话像当头一棒,让申一甲立刻清醒过来,娟子冻感冒了,推拿店现在真有这么冷吗?现在都已经供气半个月了,屋里应该挺暖和啊。

    申一甲立刻想起河滨小区的那套房子,屋里的温度虽然不算太高,但穿着内衣内裤都不冷啊。

    “吕阳,娟子感冒严重吗?你不会送她去医院啊?”申一甲有些急了。

    “去……去了,才回来。”吕良说,“大夫不让打针,只能吃点中药。”

    申一甲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屋里会这么冷?”

    “暖气不热。”吕良的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暖气不热?”吕良一脸的疑惑,“那去找供热站啊。你自己的老婆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们都有孩子了,这是你亲自告诉我的,就算你忍心让娟子挨冻,你忍心让你的孩子受冻吗?你简直是没长心!”

    吕良听申一甲说完,平静地回了一句:“我已经去供热站找了好几次了,没用,他们连来都没来一趟。”

    申一甲总算知道吕良给他打电话的真正原因了。原来是新房的暖气不热,吕良要让他帮忙把这件事摆平。他在推拿店也住了好几年了,每天冬天那里的温度虽然谁不上有多高,但至少不会冻感冒啊。今年的供热是怎么了,为什么温度会这么低?

    “娟子不让我找你,说过几天天再冷一点,暖气就该热了。”吕良说。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逆来顺受。”申一甲说,“娟子也真受能忍的了,冻成那样,连个声都不吱,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怎么办?申一甲举着电话,大脑在迅速旋转着,要想指望暖气一夜之间迅速热起来,似乎不太现实,现在必须先拿出一个权宜之计,然后再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吕良,你听我说,一会儿放下电话,你就去家电商场,买一个电暖气回去,屋里冰凉的时候,就把电暖气打开,如果有点温度,却不是很高,也可以把暖气的温度调低。”

    “我真是太笨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吕良说,“还有推拿室,也可以配上便宜实用的小型电暖风,娟子不能冻着,顾客也不能冻着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哪个顾客还愿意去店里推拿啊。”

    “一甲哥,你在督查办工作,能不能帮我们找一找供热公司,靠电暖气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