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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精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我,露出猥琐的笑容,竟然连我爹摘葫芦的事情都不追究了。
我被他看的发毛,说了一声,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嘛。
山精说,你要死了,哈哈哈哈。
麻痹,我爹登时就怒了,直接把他提了起来,山精瘦小的身子在空中挣扎,双脚乱蹬。
他脸憋的通红,对我爹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现在不是来上门求我的吗?你还敢动手,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
我爹说:“我儿子要是死了,我拉你陪葬。”
你可知道弑神的罪过吗?山精咆哮着说道。
我知道,但我儿子要死了,整片山林,整个世界都将承受我的怒火。
山精被我爹狰狞的面目所震慑,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尽力做。
我爹把山精放在地上,给他拍了拍弄皱的衣服:“这样子不就好了,皆大欢喜。”
我需要知道那棵树魂所在的方向,你是这方的山精,可以感知到。
山精眼珠哧溜转了两下,说出了树魂所在的位置,在小山狱,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我爹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大变,怎么会到那里去,你该不会是在欺骗我把。
山精说你爱信不信。
我爹又想发怒,我连忙拉住他,说算了。
山精看了我一眼:“你这小娃娃倒是挺对我眼的,要不是快死了,我没准会浮现出一丝收徒的欲望。”
我爹背上我,你只怕是打错了主意,我的儿子只能是我的徒弟。
山精吹胡子瞪眼的,跟你学你只会害了他,你那种法术是杀人杀鬼的法术,而跟着我养花养草,多好啊,恬淡闲适。
我爹没有去理会他,说了一句白痴,然后走了。
我刚才跟山精接触下来,觉得这白胡子老头还挺好玩的,玩世不恭,逍遥自在。
我爹带着我到了一片薄雾冥冥的地方,我们刚才在山里分明已经天亮了,可这里的天竟然是黑的。
我爹说这便是昔日关押战犯的监狱,荒废已久,成为了一片鬼蜮,是这个山中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就连他进入也要小心翼翼,我抱紧了我爹的后背:“爹,我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冷,想睡觉。”
我爹说千万不能睡觉,你跟我说说你在学校的事情吧,我突然想要知道了。
我强行振作精神,爹,我的学校叫镇一高。
我爹说他知道,他当年就是因为没有考上高中才去当道士的。
我说爹你就是不用心去学,其实我们镇上的高中挺容易进的。
我爹说是啊,我这不是花心思到了别的地方吗?正好我没有读过高中,你跟我说说高中的事情呗。
我趴在我爹的肩头,说道,高中挺无聊的,学业太紧张了,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老师们恨不得我们一天连上厕所,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来被课文。
我爹背我,他的喘息突然加重了一些,我看了看他的头发,上面已经有了一些白色的鬓角,他即便是这方天地最厉害的人,也终究逃不过岁月的变迁。
他说,你怎么不说话了,老师就是那样的,各种方式逼迫学生学习,我读初中的时候还一天八张试卷呢,我每次到学校外就把试卷撕了,丢进垃圾桶里,第二天老师问我怎么没卷子,我说家里老鼠多,把试卷给啃了一个洞一个洞的。
后来老师拿我没办法,发试卷的时候,给我一包老鼠药,说下次在看不到我的试卷,就让我罚站。
我说,爹,那后来呢。
我爹说,他那个时候皮啊,第二天的时候直接抓了一只老鼠去学校,说就是被它吃的。
老师苦笑不得。
我趴在我爹背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这么逗。
我爹说,他说完了,接下来该轮到我说了。
我说,我们在学校可没有你这么调皮,顶多是在上课的时候打打瞌睡还有传小纸条。
我爹说,你传什么小纸条啊,是不是给女生传。
我说哪有啊,不过我的声音很低,因为我没有底气。
我爹说中了,还真的是给一个女生传的。
我爹说,看不出来啊,你老实巴交的,还给女生传纸条,是谁家的姑娘啊。
我说她叫安诺,我们都叫她安诺儿,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我爹哦了一声,你们关系很好嘛。
我说还算是不错,我经常抄她的作业。
我爹回头,轻轻拍了拍我的屁股,以后作业自己做,别抄人家的。
我说好吧。
我看到我爹喘息声越来越重,问道爹你很吃力吗?
我爹说,该死的,内伤犯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内伤?
我说我下来走走吧,你不要背我了。
我爹说没事,二十年山居生涯,几乎每一天都与野兽为伍,和各种猛兽战斗,难免会留下一点伤势,不打紧的。
我们此刻已经很接近小山狱了,我看到前面一排荒弃的营房,在夜色的笼罩之上格外的阴森恐怖。
我爹往我们身上贴了几张符,刚贴上,一张符纸就诡异的燃烧起来。
我连忙想去撕我身上的符,怕他把我的衣服烧着。
我爹说不要撕,这符抵消了一次未知鬼物的攻击,才会烧着,这种火燃点很低烧不着衣服的。
我停住了手,果然衣服没有被烧着,那火只是把符烧完便熄灭了。
我爹站在高墙之下,对着四方喊道,活人借道,阴人回避,我灵山刘勇,想要进小山狱寻找一个东西,这东西对我很重要,他日必有重谢。
空气中沉默了好几秒,然后传出叽里呱啦的声音,小山狱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爹背着我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我们带的手电筒的光都好像是被四周吸收了一般,连一米之外都看不清楚。
我爹背着我,就如同两个瞎子在摸黑走路,我凭感觉可以有东西在我四周走动的声音,在这荒山之中,怎么会有东西走动?
随着我跟我爹越来越深入,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是几个打着破伞,穿着红色衣服的老妪。
我爹咬破了中指,在掌心画了一道符,然后捏在手心。
我问爹这是什么东西。
我爹说这是凶灵,心肠歹毒,凶狠的程度可以拍在猛鬼排行榜前十。
她们打着伞,正好挡在我们前进的路上,看见我们,露出满脸褶子的笑容。
我爹对我说,宁闻鬼哭,莫听鬼笑,只有厉鬼才会笑,笑里藏刀。
我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前行,那几个老太婆似乎不打算放过我们,直接迎面撞了上来,我们身上的符全部燃烧了起来。
我爹把手里的符激发出去,掌心天雷。
一道符光直接炸裂在我们身前,那几个鬼发出惨叫:“啊,你们竟然敢对我们出手,我的脸。”
我看到离得最近的鬼脸上被炸得稀巴烂,上面血肉模糊,她捂住脸,嘴里说着各种恶毒的咒语。
我爹把我放下,把他黑色的道袍解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说你小心一点。
我爹笑了笑,说他知道的。
我爹直接朝那四只鬼冲过去,各种术法和光纹在我眼前炸裂,如同一场盛大的烟花。
我在一旁为帮不上忙而心生焦急,这个时候,一只白色的东西钻了我的脚底。
它不断的在我下面乱动,我对这未知的东西有些慌,连忙往后退,不小心踩了它一脚,它发出一声唧唧的叫声。
我拨开逃跑,看到一只小狐狸坐在地上,拟人化的抱着自己的脚,眼泪汪汪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