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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能的葬礼特别的简单,爷爷找人把他葬在了我们的坟山上。明堂开阔的地方,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最让我惊讶的是,爷爷给好几个老朋友打了电话,但是谁也没有来参加葬礼。葬礼冷清的好像只有一口棺材,和我为他尽心尽力刻下的石碑。
最后下山的时候,我在路口看到了刑警老张。
老张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黄铜盆,在十字路口烧纸。我看着他,听见嘴里嘟囔着,让孙能收钱。
难道刑警老张和孙能认识,我忍不住跳下帮忙的车,和老张打招呼。
老张并没有搭理我,絮絮叨叨的,像祭奠一样烧纸。等最后一张纸烧完了,他才突兀的问我:“第一个死的人是大胡子,还是李寡妇?”
这是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第二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他们是怎么死的?这我应该能回答吧。但老张问的是他们,也就是说,老张觉得这些人的死,有共同点。
怎么可能有共同点?
风叔双手恰在自己脖子上死的,大胡子先说是心脏骤停,然后又有吓破胆儿的说法。王木匠死的更离奇,被限高消掉了脑袋。周坤的媳妇,是掉进河里,被水淹死的。周坤更是被分尸之后死的。
最后一个孙能,睡着了就没有醒过来。
难道说这些人的死,还有什么共同点吗?
看到我第二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老张明显有些着急,脑门上的褶子跟沟壑一样。他又开始问我第三个问题。
“他们死之前,有什么预兆吗?”
我草,这是弄啥雷?
我特别想回答,但真的是回答不上来。难道他们的死是一样的吗?
“老张,你能不能告诉我,难道他们的死是一样的吗?”
“这几天我们通过沟通,对已经下葬的风叔和王木匠进行验尸。”
这几天我一直忙孙能的事儿,根本没有顾得上,但我记得之前,派出所来了一个人,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同志。他对孙能进行了验尸,证明不是被杀,是死于心脏骤停。
老张先说的大胡子,因为理论上,大胡子是第一个死的人。法医对他做了鉴定,是死于心脏骤停。
我听了特别的纳闷,我记得志哥和我说,大胡子的胆破了。
就纳闷的问:“大胡子不是吓破胆死的吗?”
“胆在西医里也就是胆囊,是消化器官。人在受到惊吓时会交感神经兴奋,心跳加速,汗毛竖起,警惕性提高。但胆囊的反应几乎是没有的;所以不会因为惊吓而发生胆破裂的情况,这只是一种说法,是由于古人对人体认识不足引起的;惊吓可以导致心跳骤停而死。”
老张耐心的和我解释,好吧,我相信了,毕竟他说的认真,又特别的专业。
从顺序上说,第二个死者是风叔,风叔死的时候,双手紧紧的抓着脖子。那是因为心脏骤停,呼吸不畅,风叔抓住自己的脖子是想让自己呼吸。
然后第三个死者,王木匠。说到王木匠,我更是忍不住的问:“王木匠的死应该不是心脏骤停吧?众所周知,他是被限高切下了脑袋。”
老张听我这么说,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王木匠的死可能不一样。但通过验尸证明,王木匠的脑袋在撞上限高之前,王木匠已经死了。”
我们都知道,王木匠在死之前,一直死死的盯着红木棺材。原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心脏停止了,但是因为一些角度关系,他被支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样才会被限高切下脑袋。
因为王木匠,我一下想到了周坤的媳妇,周坤的媳妇是掉进河里淹死的,难道说,她掉进河里之前,就已经淹死了。
“那周坤的媳妇呢?”
“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周坤的媳妇在车上突然栽倒,那个司机去照顾周坤媳妇的时候,一不留心,才把车开入水下的。活人调入水里,都会本能的挣扎,可是司机说,当周坤的媳妇就像被什东西抓住一样,其实那个时候,周坤的媳妇已经死了,如果她还活着,她应该玩命的抓住司机。”
“那个司机为什么撒谎?”
“那个司机害怕,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的乡长媳妇,所以他撒谎。我们也是先给那个司机看了周坤媳妇死亡证明的时候,他才把所有事情说出来。”
那就剩下一个周坤了?
周坤应该比较特殊,有人用斧头砍掉了周坤的胳膊腿,他应该是流血过多死的吧。
老张沉默了一会儿,和我说:“这个周坤我们无法断定,因为流血过多可能引起心脏暂停。但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心脏暂停之后,血压为零,血通过伤口全部流入大水缸里面。所以第二天发现尸首的时候,整个水缸里的水都是红的。”
水是红的?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怪不得孙能会死。我最后扔鱼的时候,没有看那个水缸,但是打烂的两个水缸,血水并不浓。如果最后一个真的是老张说的那个水缸的话。那么孙能布阵之后,最后那一条鱼,会不会是还没有发挥出效果,鱼就死了。
想到这,我就更觉得可怕。
“现在我们有一个问题,我们咨询了很多人。都证明死者生前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总觉得和警察说李寡妇的事儿,有点胡扯了。但我又不能不说,只能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
老张看着我:“这么说你和警察撒谎了。”
我没吱声,那我应该怎么和警察说。难道要说,这些人都是李寡妇害死的,警察可不相信。
“你觉得他们都是李寡妇害死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但我点点头。
“那天我送你的绳子,你用了吗?”
我点点头。我真的用了,这几天没事的时候,我就念大慈悲观世音菩萨,念完三十七遍之后,救系一个死疙瘩。老张让我系十三个死疙瘩,我已经完成了。
“我完成了,但我没有觉得有作用。”
“完成了啊,那在把十三个死疙瘩解开。”
“你说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刑警老张可是让我的系得死疙瘩,死疙瘩就是解不开的疙瘩啊。
“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我突然明白一个了道理,这根本不是什么民间手艺。老张把它做得有模有样,好像就是要告诉我,不管表面现象多么的通神,实际上只是自己认为解不开的死疙瘩而已。
老张转身走了,走的时候,留给我一句:“解疙瘩的时候,想想我给留下的那三个问题。”
我对着老张的背影喊:“你回城里吗?”
“不,我要找到那个人再走?”
“哪个人?”
“就是把李寡妇的尸体送回来,还能把周坤用斧头劈开的那个人。”
难道还有这样一个人吗?
我真的是有点想不明白,我走着回家的,一路走一路想。就想老张问我的那三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答案,我还震惊于,原来每个人的死法都一样的事实当中。
回到家之后,我开始解那些死疙瘩,真的很难解开,但是用两根针就可以做到。我突然明白了老张的意思,老张把自己弄得像驱魔师一样。其实,他根本不是,他只是一个真正的无神论主义刑警。
老张觉得,我是一个破案的关键。所以他找到了我,如果他继续像别的警察那样问我的话,我还会继续撒谎,因为他穿着警察的衣服,而我是神棍,神棍不敢相信警察。
但老张是个聪明人,他的方法不一样,他穿着神棍的外衣。在我埋下种子之后,他迅速对案情进行了了解,然后又在这里等我,给孙能烧纸钱,然后勾引我下车。问我三个问题,让我如实的把实情说出来。
都说城里人心眼多,看来是真的。这心眼多,还带拐弯的。我要是和他在一起,被卖了都是我给他点的钞票。
不过,就算我想通了,还是觉得老张说的挺有道理。他问了我三个问题,最起码第二问题解决了,那些人的死法都一样。
我琢磨越长时间,脑子越乱,头疼,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志哥来找我,他给了我八百块钱。
“这是啥钱?”我纳闷的问。
“给孙能大师的钱,孙能大师去世了,就给你吧,反正是乡里出的,不要白不要。你给李寡妇刻碑不也没有收费吗?”
我接过钱,脑子和短路一样,砰的一下。本来特别疼的头,好像一下子融会贯通起来。我拿着手里的钱,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是老张问我的第三个问题。
这些人死前有什么预兆,这些人死前都收过钱吧。
风叔、大胡子、王木匠肯定收过钱,但其他人呢?不会吧,是不是让我找到了什么规律?越想我觉得越有可能,老张问的问题就是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