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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钟天胧感觉到脸部传来被拍打的疼痛。
眼皮颤动,刚睁开一条缝,就被突如其来的阳光蛰了一下,连忙闭上。
“周奶奶你看,胧子这不是醒了嘛。这个法子,还是他教给我的呢。”
“呵呵,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老一少,两道声音钻入钟天胧耳朵中。
等适应光线后,钟天胧睁开双眼,而眼前的景象,又是那种令人头晕眼花的色块。
“哎,胧子,眼镜在这呢。”
小绫笑了笑,将布满裂纹的眼镜递给钟天胧。
戴上眼镜后,钟天胧按压着眉头,喃喃道:“唉,太糟糕了,看来得换副新眼镜了。”
“来,喝杯水吧。”
一个身穿月牙色唐装的老妪,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将一杯温水端给钟天胧。
钟天胧喝一口,愣了愣,看着老妪道:“呃,麻衣祭司,你怎么不穿那件长袍了?”
“呵呵,从今天开始,周家村不再需要麻衣祭司,你可以叫我周奶奶。”
说着,掸了掸衣角,靠进一张藤椅里,那双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澈许多。
钟天胧面露难色,说道:“这样不好吧。”
老太太疑惑道:“嗯?有哪里不对嘛?”
“我与老周情同手足,你难道不该叫我一声——”
话未说完,老太太脸色阴沉,突然站起,手臂上浮现铜钱状的花纹。
“放肆!何方邪祟,竟敢闯入我周家村!”
老太太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随即双臂一振,凭空出现三枚铜钱,朝着祠堂外打去。
与此同时,一脸慌张的小绫正好出现在祠堂的门口,身后隐隐有红光闪动。
老太太眉头一簇,那三枚铜钱绕过小绫,朝着她身后的空气打去。
空气先是泛起一阵涟漪状,随即显现出一个衣袂飘飘的红衣女子。
不等红衣女子躲避,三枚铜钱已经直接打在她的胸口上。
就凭这三枚不起眼的铜钱,红衣女子当即惨嚎一声,胸口凹陷下去。
“我、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红衣女子捂住胸口,嘴里说出恐吓的话语,身形逐渐淡化。
“你不会成功的!”
小绫将要越过祠堂的门槛时,猛然转身,与那个红衣女子四目相对。
目光坚定,小嘴几乎抿成一条线。
红衣女子见状,怒极反笑,眼中的红光越发凝实,而身形则逐渐淡化。
又一枚铜钱击出,不过这次,却打了个空。
“??????”
待那个女子消失后,小绫像是虚脱般,直接靠着门槛坐下。
“你刚才不是挺牛逼嘛,怎么又怂啦。”
钟天胧赤裸着上身,横跨着坐在门槛上,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绫蹭了蹭鼻子,回道:“胧子你说过,输人不输阵嘛!”
“嚯,自打从洞窟出来后,你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
钟天胧露出如慈父般的笑容,摩挲着小绫的头顶。
“为父心中大慰。”
小绫撇了撇嘴,说道:“滚!要论真实年龄,指不定谁大了呢,说不定,我能当你奶奶。”
“??????”
钟天胧轻笑一声,将小绫揽入怀中,然后死命拧着她的脑袋。
“哦豁,夸你几句,你就真当自己是孙猴子啊,还想翻天了不成?”
“咿呀!我错了我错了!疼疼!”
小绫赶忙连连求饶,钟天胧的拧头修正大法,总是效果拔群。
相比较于两人的耍宝,麻衣祭司反而严肃许多。
“刚才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只红衣厉煞,你们怎么是招惹上她的?”
钟天胧指着小绫,淡淡道:“你还是问问这个当事人吧。”
“我怎么知道啊,反正就是碰上了,然后就一直追我,还说要吃掉我,我躲她好久了,直到遇见刘爷爷。”
小绫挣脱开钟天胧,当着两人的面,比比划划起来。
“当时,刘爷爷跟那家伙过了几十招,最后,刘爷爷的掌心,发出一道雷光,直接就将那个女人给打跑!”
言罢,小绫的双眼烁烁放光,很是向往。
麻衣祭司喃喃道:“掌中发出雷光,莫非是茅山派的掌心雷?”
“小丫头,你说的那个刘爷爷,全名叫什么?”
钟天胧接口道:“那人叫刘老六,一个在公园里摆摊算命的老神棍。”
“还自称什么茅山门门主。”
麻衣祭司小声道:“难道他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茅山双杰之一的刘添恩?”
“或许,他会知道小枫的下落。”
“嗯?什么茅山双杰?您说的小枫又是谁?”
钟天胧耳朵动了动,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麻衣祭司。
“咳咳,没什么。”
麻衣祭司咳嗽几声,以此蒙混过去。
钟天胧又问道:“刚才听见您喊了声噬运蛊,难道那就是你的本命蛊?”
听见钟天胧的话,小绫也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麻衣祭司。
“不错,老身将二十枚不同时期的古币,炼制成本命蛊,并名为噬运蛊。”
“哇,听起来就很厉害!”
小绫飘着来到麻衣祭司近前,聚精会神的等待下文。
麻衣祭司揣着手,嘴角微勾,说道:“顾名思义,我的噬运蛊能吞噬人的各种运势,财运,桃花运,官运,乃至霉运。”
闻言,钟天胧不由得暗暗咂舌,惊叹这祭司蛊术还真是无奇不有。
“作为代价,今生将再无财运可言,而当本命蛊起效时,还需破财抵灾,毕竟人的运势,是这世间最为玄妙的存在。”
一听到这个代价,钟天胧的脸色也不由得一沉。
小绫问道:“周奶奶,那命运呢?也能被吞噬掉么?”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令麻衣祭司陷入短暂的沉默。
“当然,不过代价就会变成阳寿。”
小绫一怔,不解道:“这、这是为什么?!”
不等麻衣祭司回答,钟天胧接口道:“很简单嘛,吞噬命运,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相当于帮人改命。”
“不错。”
麻衣祭司赞赏的点了点头。
小绫追问道:“但财运什么的,不也是运势之一嘛,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麻衣祭司答道:“不,噬运蛊只会吞噬掉暂时的运势,并不会涉及到命运,因此,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相对较小。”
“唔,我还是不大明白。”
小绫瘪着嘴,苦恼的皱起眉头。
“笨,相当于你玩抽卡游戏,本来能抽到SSR,但在噬运蛊的影响下,也就只能抽到一张N卡。只不过,并不代表你以后就抽不到SSR。”
钟天胧生动形象的比喻,令小绫茅塞顿开。
小绫傻笑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只不过玄不救非,氪不改命,抽不到就是抽不到,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钟天胧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诸如非洲血统的话语,听得小绫连连点头。
至此,轻而易举的把话题给带跑偏了。
反倒是麻衣祭司满头雾水,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那么,我想问,鬼魂的运势也能被吞噬掉么?”
本来还在插科打诨的钟天胧,话锋一转,语气中掺杂着异样的情绪。
“能,它们的灵运,也能吞噬掉,不过代价就将变成我的魂魄。”
或许是出于对钟天胧的信任,麻衣祭司几乎是逢问必答。
“你对那只女鬼使用了噬运蛊?”
麻衣祭司微微摇头,笑道:“她?还不配,不过是受到来自古币本身的攻击罢了。”
“噢,原来如此,那个老神棍跟我说过,古币具有辟邪的功效,但不是所有古币都有这个效果,因此,经常向我吹嘘他那把铜钱剑。”
钟天胧挠了挠头,笑道:“你能找到二十枚,恐怕费了不少力气吧。”
“呵呵。”
麻衣祭司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里屋走去,同时说道。
“小友,老身去给你拿件衣服,顺便在这吃完午饭吧。”
钟天胧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啊。
“呃,谢谢!”
“呵呵,不客气”
眼见麻衣祭司走进里屋,钟天胧这才向小绫问道:“我睡多久了?”
小绫耸了耸肩,摊手道:“我也是刚醒没多久,大概有两个小时吧。”
“??????”
全力打出的一拳,虽然威力惊人,却也令自己昏迷了足足两个小时。
钟天胧的指头穿过头发,挠着头皮,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心想要是打不中目标,或者让对方给躲过了,自己不就成了现成的俘虏嘛。
不对不对,该烦的不是这个,反正也没人能弄死我。
“唉,算了,这篇揭过去了。丫头,我问你,老周他们呢?”
这个他们,自然是涵盖了清梅,周琦央和虎仙,以及那条黑狗。
提到这个话题,小绫的脸上,笑意渐散,露出失落的表情。
“老周说要去看望一下他弟弟,于是就带着清梅大姐,和琦央姐一起走了。”
小绫黯然道:“而且,我听清梅大姐说,最后是小黑牺牲自己救了我。”
“??????”
说到这,小绫忽然从袖口里摸出一部手机,递给钟天胧。
“手机还你,之前打来两个电话。一通备注为阿姨,来了三遍,另一通是黑心中介,居然来了七遍。”
钟天胧接过手机,愣了一会,说道:“你把手机放进袖子里,难道不会掉出来?”
小绫勉强笑道:“这招叫袖藏乾坤,是清梅大姐临走前教我的。”
钟天胧点了点头,这才拨打那个备注为阿姨的号码。
一阵手机铃声过后,钟天胧谦卑道:“喂,是阿姨嘛?”
“小胧啊,我打你三次电话,怎么都不接啊!”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抱怨。
钟天胧诺诺道:“呃,忘了带手机,我刚回到家里呢。”
“原来是这样啊,平时就反复叮嘱你不要丢三落四的。”
钟天胧连忙说道:“是是,阿姨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怎么?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啊。”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很少给我打电话,所以??????”
中年女子闷哼一声,钟天胧自知失语,刚想出声补救,但为时已晚。
“哼哼,我很少给你打电话,那你呢?多久没回来啦?”
只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测测,令即便面对鬼怪,都能面不改色的钟天胧,感到毛骨悚然。
钟天胧福至心灵般,说道:“您老放心,三天内,我一定回去!我保证!”
“这才对嘛,好啦,我得给那帮小家伙准备午饭了,你也得按时吃饭噢,不要老吃肉,得多吃菜,明白了嘛?”
“明白明白!”
钟天胧弯着腰,一副点头哈腰的奴才模样,就差大喊一声喳了。
轻手轻脚的挂掉电话,钟天胧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嘻嘻,胧子,你刚才的样子跟个太监似的。”
“??????”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小绫充分诠释了这句话。
半分钟后,麻衣祭司捧着一件衣服出来了,上头还压着一个包裹。
把包裹放到地上后,麻衣祭司将手里的衣服抖搂开来,原来是件大褂。
望着这件大褂,钟天胧的脸色有些发青,说道:“你确定要我穿这件衣服?”
“这是我那大儿子年轻时穿的,怎么?不合身嘛?”
钟天胧动了动下巴,嘴角抽搐道:“那倒不是,就是贵重了。”
麻衣祭司笑道:“无妨,就当做是谢礼之一吧。”
“之一?”
麻衣祭司指向那个包裹,笑道。
“那是我父亲准备的谢礼,对了,这个纸包,你也拿着吧。”
钟天胧认命似的换上那件衣服,说道:“你把纸包给丫头吧,她不是学会什么袖藏乾坤嘛。”
“也好。”
说着,麻衣祭司把纸包塞在小绫的手里。
“纸包里装着我精心培育的尸嗅茶,有定魂聚阴的效用,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捏出些许茶叶,泡水闻一下即可。”
“嗯,明白啦!”
麻衣祭司又对钟天胧说道:“到时候,让我那二儿子送你去火车站吧,免费的。”
听见麻衣祭司的话,钟天胧觉得很别扭,问道:“您的二儿子?”
“嗯,他叫周海,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
难怪那帮司机不敢跟他抢生意,原来是有一个大后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