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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急忙掩饰的抢白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怎么听来的,就怎么学给你,再说了,他为什么能上密折关你屁事啊?”
四毛微微一笑:“得,算我多事,您接着往下说,我洗耳恭听。”
春娘白了四毛一眼,磕着瓜子开始继续往下说。那个县官周弘因为自身清廉不怕别人抓小辫子,又加之个性刚直不怕得罪人,在沔口上任以来,明着的题本加上暗着的密折很是参倒了几个上官同僚,所以才被人称为“弘大炮”。对百姓来说,遇上这种父母官是幸事,但对地方官场的其他官吏来说,那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背地里恨得这周弘牙痒痒。自古以来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自己清廉别人管不着,但如果你害得别人跟你一样两袖清风,可就得要留心暗箭了。
这金白眉自从到任之后,与其他同僚和下属不一样,和周弘走得非常近,自身也是很清廉有操守的个性,博得了周弘的信任,逐渐将金白眉引为知己,认为自己这个二把手不仅能、而且还贤,是个同道中人,最后甚至达到了过府不避内眷、通家之好的地步。在古时候可不比现在,去朋友家吃饭喝酒能混到朋友的妻妾坐一个桌陪酒、双方的内眷可以相互走亲戚似的在一起嚼人是非的地步,那绝对是好基友的水平了。
殊不知周弘这一举动却是引狼入室,金白眉利用接近周弘的机会,对他的底细、性情、经手的公务、乃至他的家事渐渐了如指掌,但金白眉耐性极好,在没有发现一击必中的机会之前,隐忍不发足有一年多之久,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他心中十分清楚,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总有一天鸡蛋里面会蹦出骨头来的。而且,这一天终于来了。
沔口一直都是漕运的大口岸,在此地任职的父母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能就是督办漕运事物,也是该着周弘运气太差,遇上了百年一遇的秋汛,本该在十月尽数起运的漕船到了十一月上旬,还窝在沔口、兴昌的码头不得起运,本来天灾不以人力所能为,遇到这种情况,县、府官员上个联名请罪折子,朝廷再核实情况之后,顶多切责并限期起运,也不会过于为难地方官。可坏就坏在这弘大炮平素得罪人太多,在这个要命的关口,上官竟然假托公务外出公干为名,让周弘在府道两院的签押房里坐了足足十多天的冷板凳,连上官的面都见不到,逼得这位县太爷只能单独具名上请罪公文。但这一点也早在上官的预料之中,因为如果是公文必须要走逐级递交的流程,县官自己是不会随身带着顺风天天的,统一都得由府道驿路一站站的送过去,等到了京城,估计锁拿周弘的命令也早到了沔口了。金白眉在这个当口,给周弘挖了第一个坑,提醒他用密折专奏的方式,这样的好处是不需要府道拆阅审核、用印签批等层层把关的繁琐流程,按照规矩,上级衙门里只要见到这种密折封装的信,一刻也不会耽搁,立即要派专人递送直抵御前,既可以赢得宝贵的时间,又可以规避同僚刻意的歪曲和陷害,一箭双雕。
大凡清官都坚持原则,大凡坚持原则的人都难免玩不转脑经急转弯,最容易以八十公里的时速撞树上,金白眉是深谙其中奥妙的,加上一年多的时间他对周弘的了解简直是直入肺腑,周弘果然入彀,并且接着又犯了一个更大的低级错误。平时在沔口都是由周弘亲信的书办来承办密折递送的差事,可此时在府道衙门,书办不在身边,就放心的让金白眉去经办此事。周弘在此时此刻忘记了一个最根本的原则,皇帝信任你,和你之间在微信私聊,结果你老人家把聊天记录发网上去了,还换来了曝光率和点击率,皇帝心里该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可不会只是唱着你伤害了我,我一笑而过,轻轻带过,这金白眉就是瞅冷子用了一记卧槽马,帮周弘把聊天记录上传。于是乎,周弘就被这个看似极其无辜且微小的错误闹了个丢官去职,戴罪归乡。
听到这里,四毛打断了春娘的故事:“等等,你还没说这金白眉用了什么办法把周弘置于死地的?”
春娘一脸的得意:“你也有想不明白的地儿?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主要是现在告诉你你印象不深…….”
看着春娘嘚瑟的表情,四毛却微微一笑,脑子里的念头转的飞快,突然灵光乍现,随即嘿嘿笑道:“这金白眉老于公事,熟谙人心,告密这种笨办法他一定是不会用的,否则周弘可以借口为人构陷来脱罪,搞不好他还枉做小人,扳不倒周弘不说,还竹篮打水一场空。除此以外,这金白眉就只能在公文上做手脚,他只需要用题本的公文袋封装密折,往上这么一递,经手的所有衙门和官员自然谁也不会说破,却又人人都能名正言顺的看到密折,这皇帝要是看到用公文形式发上来的密折,估计连拆都不会拆,更不会问里面的内情,周弘可以休矣,而且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不过这皇帝倒是心肠不坏,只给了个罢官的处分,也算是给周弘天大的恩典了。”
这次又轮到春娘被震一跟头了:“你是听说过还是怎么的?到这儿消遣我来了?”
四毛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哪敢消遣姐姐你啊,得,就算我胡说八道成吧?”
春娘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也不可能,一是出这个事的时候四毛还是个不丁点的毛孩子,二是这则官场秘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自己的公爹是沔口衙门任上的老人,才听了点风声,今时今日,只怕在沔口三镇做官的人也不过区区数人了解,更不可能外传。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这里面有个关窍,如果你能看出来这一层,就算你不是糊弄我的。”
“什么关窍?”四毛一口酒,一口菜的吃着喝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