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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月一大早便出了门,一手拿着个大茶杯,一手拿着个小铲子,就一个目的,挖蚯蚓。颜月记得以前上学时,只要在雨后,路上总会看到慢慢爬行的蚯蚓。那时顽皮的男生总会用小棍子挑起一条条蚯蚓,趁其不备时猛然扔到女生的面前,直吓得女生哇哇大叫方才哈哈大笑离去。
不过此时想来,似乎在那些少男少女的游戏中,颜月总是旁观者。仿佛那些男生忘了颜月也是一个女生,还是个漂亮的女生。似乎那时的颜月各方面太优秀了,反而没有男生敢主动找上来。
昨夜没有下雨,今天更是大好的晴天,路上根本不可能有蚯蚓。颜月便直奔荷塘边。功夫不负有心人,只一会的功夫,颜月的大茶杯里便爬满了红色的肉嘟嘟的蚯蚓。仅是想着这些东西全部进了那太后娘娘的口中,颜月便觉得心中恶心。如果那太后娘娘知道自己吃的是这个东西,她岂不是要气死。所以这些蚯蚓,颜月必须要先化成药水,才能端到太后娘娘面前去。
当颜月弄完这一切之后已是隅中,算着时间应该已结束早朝,颜月手举着托盘便直奔勤政殿而去。勤政殿前不知为何比往常多了许多人,颜月不经意地将视线掠过那里,却生生地停住了想要直冲勤政殿的脚步。
这似乎是电视中的情节,又似乎是颜月看花了眼,颜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再认真地看去才知一切都是真实场景。十多人被五花大绑地捆着面向勤政殿而跪,他们的嘴都被布条死死地绑住。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立着一个刽子手,手中所捧的大刀在阳光下闪过夺目的光辉。而在这些人的周围,还站在数死的侍卫。
这是要杀人吗?怎么就在这宫里杀!电视里演的不都是“推出午门之外斩首吗?或者都是在那个菜市口杀了示众,这怎么在宫里头上演这杀人之事呢。颜月不知所措地站着,有那么一瞬间几疑自己是在梦中,可很快地又清醒了过来,这真的是古代,这真的是要杀人!
“颜医女,你小心一点,等会再面圣吧,皇上此时正是龙颜大怒。”匆匆而出的小李子正看到呆若木鸡的颜月,连忙小心翼翼地叮嘱道。
颜月趁着这档口偷偷问了小李子,才知那被绑的十多人竟是一家人,感情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满门抄斩。幸好不是株连九族,否则在岂不是要血染皇宫。颜月留神细细打量,这十数人之中竟有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一看颜月只觉悚然,这样年龄的小孩子,若在二十一世纪,还可能偎在母亲怀里撒娇呢!想不到在这里竟成了这无谓的牺牲品。
“这犯的什么罪?”颜月低低地问道。
“谋逆!”在颜月还从震惊中醒过来之际,小李子又附在耳边低低地道:“听说是当年太.子.党的,此次抄家还抄出了谋逆信,所以皇上龙颜大怒!”当年太.子.党指的是慕容炎还是王爷的时候,其兄乃是当朝太子,后来太子莫名死亡,老皇上病危,慕容炎却登基做了皇上。因此朝中一直有一派反对慕容炎的势力,被朝中称为当年太.子.党派人物。
颜月却突然间不知该哭该笑,当初父亲颜文忠通敌判国,皇上却一直拖着没有斩首,其原因便是皇上没找到证据,这也是慕容炎把自己留在宫里的原因。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幸运,若是当初慕容炎拿到了证据,此时的颜家人还能苟且活在这世界上吗?
“知道为什还不斩吗?”小李子卖着关子,颜月哪有心思猜度这些,好在那小李子也不十分卖关子,很快地道:“荣大人说要等到午时三刻,因为那时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这样让这一家人连鬼都做不得。这是最严厉的惩罚,不仅杀了此生,还断了来世。”颜月己被这些消息雷得说不出话来,小李子却又抛出了重磅炸弹:“这荣大人也不知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从一个普通的厨子就成了太傅,结果他新官一上任第一把火,烧得江大人一家都没了命。”
颜月只觉天空都变成了灰色,那个厨子不还是自己找来的吗?结果没找来圣人,倒找来一杀人狂。这样说来,颜月倒间接地成了杀人帮凶。颜月欲哭无泪,那小李子突然道了句:"颜医女,你稍候片刻,杂家这就回了皇上你来了。"
在颜月的错愕之间,一人已立于颜月面前,肥头大耳,面目和善,正是颜月当初为气慕容炎而选的厨子,也是小李子方才口中说的荣大人,太傅大人。感情小李子突然跑了,是看到这位新上任的大人来了。
颜月傻傻地瞪着来人,仍旧是肥头大耳,腆着个肚子,只不过是换了一身的官服,倒真有种像贪官一般。在颜月无声地注视下,那厨子轻轻地道:“颜医女,胜仁能有今日,全靠医女引荐之力,以后有需要之处,医女尽管开口。”
彬彬有礼的笑容,温文尔雅的举止,还有那笑起来更显慈善的脸。这一切都让颜月无法相信此人乃是杀害那跪在地上一家人的杀人凶手。好在那荣胜仁也没等颜月回话便翩然离去。只留颜月一人惘然独立,思索人生。颜月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男人,怎么会杀人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这惘然的情绪一直伴着颜月来到了慕容炎面前。
好在见到慕容炎之后颜月很快想到了自己那还在挨饿中的二娘,为了娘自己也一定要忍。想到此颜月当即拿稳了药,恭敬恭敬地跪了下去:“奴婢颜月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万事如意!”
慕容炎冷冷地盯着颜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一夜没见,这个丫头果然有所改变。最少懂得规矩了。虽然刚进门时有些心神不属,可这片刻的功夫已然恢复了差不多了。目光流转,慕容炎的目光在颜月手中的托盘上停留,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回皇上,杯中是奴婢为太后娘娘配置的良药。”颜月小心恭谨地答道。
“你即没有给太后娘娘诊脉,也没在其它医官陪同下验药,只是看了一下太后娘娘的诊籍,就这么随便弄一副药,也敢给太后娘娘用。”慕容炎不禁嗤笑道,颜月身上的汗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规矩,还是那万恶的规矩。按规矩颜月若是给太后娘娘诊病,药方开后还需一名太医验过,而熬药也要两人同时煎熬,并留下一些样品封存起来,以备将来万一有事可一一查验。
可颜月更知道自己的药方不能按规矩,这宫里除了华师傅外没有其他御医敢用这味药,也没有谁敢给皇太后用这样的药。是福是祸,颜月唯有赌下去了:“皇上,奴婢身份卑贱,本不应给太后娘娘诊病,所以用药也就没有完全按照这宫中诊病的规矩。但这药水奴婢敢担保太后娘娘药到病除,有如当初皇上服萝卜籽之效。不知皇上还让不让奴婢给太后娘娘治病!”
慕容炎的怒火再次被勾起,不过是说了一句,就勾出她这么多句来。明明是她不愿意写出药方和药材,反倒指责让她给太后娘娘看病不合规矩。还想将自己一军,让她治还是不治。慕容炎不禁轻笑着勾起唇角,淡淡地回了一句道:“颜月,你说呢?冶?还是不冶?”慕容炎把颜月的问题又挡了回来。
颜月气结,不治,能不治吗?一百大板在那等着自己呢!治,还要治好!母亲李云娘的安危还系在自己手上呢!想到此,颜月认真地道:”奴婢用自己和二娘的性命作保,这药一定能治好太后娘娘的病,只是这其中不合规矩之处还望皇上想法子。”
这球居然又被踢了回夹,慕容炎有些怒又有些想笑,想了想淡淡地问了一句:“朕想知道这药用的是什么药材?”
“是蚯……是地龙!这药的主要药材是地龙!颜月结结巴巴地差点将蚯蚓的名字讲了出来。地龙,这是颜月才给蚯蚓起的非常响笑的名字。用地龙之药治疗龙缠腰,岂不是用药恰当之极。反正皇太后只是喝药,凭她再怎么有本事,应该也喝不出蚯蚓味来。
秋,地龙……"慕容炎慢慢地读了两遍,突然暧昧地笑了。他就那般淡淡地盯着颜月,唇边挂着几许若有所思的笑意,直盯着颜月心中发寒,手心发颤,连那托盘都有些拿不稳当。
“颜月,就凭你那点小心机,还是别在朕的眼皮底下得瑟了。不过是蚯蚓罢了,偏要取个地龙的名字,你以为太后娘娘像你这样好糊弄。她若病中还能骗得过去,若是病好,你的脑袋岂不是立刻搬家吗!”慕容炎冷冷笑道,直听得颜月再次冷汗直流。
“你只管拿着药便是,不需要你说任何话。”慕容炎终于给了颜月一个定心丸。颜月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有了一个最重要的认识,不是别人是傻子,而是他慕容炎太聪明。在他面前,自己还是保持老实人风范比较合适,真要玩心眼,那可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