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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青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就喝多了,只记得自己先敬老头然后老头又敬自己,等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自己竟然睡在了表姐的大床上。
丢人丢大了,连忙起来走到外屋,其他的人都走了,李淑苹正在看电视,扭过头来眼神里满是嘲讽。
砸吗下嘴没有异味,身上的衣服也没事,还好没出大丑,柳依青长出口气,老娘安排自己来照顾表姐的,现在成了自己受照顾,正想着怎样给自己解嘲,外面有了动静,李淑苹已抢先过去开门。
常征回来了,后边还有三坏陪着,想必自己进里屋躺着,三坏觉着跟表姐呆着还不如去外面冻着舒服。
回来了就是没事了,柳依青心里长出口气感到由衷的高兴,三坏开始嚷嚷着要喝几杯庆祝下,柳依青上去虚踢他一脚,让跟着自己一起滚,看人家俩人含情默默的样子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哪儿来的时间喝酒。
不想去外边吃饭了,怕再碰上点什么事,本想跟着三坏去他家里蹭顿饭,半道想起大黄狗搁家里快一天了,真怕它给家里来次大拆迁,直接把三坏放半道让自己想办法就回自己家了。
还好大黄狗没有造反,一人一狗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游春喜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通报省厅的侦察员前几天在洗浴中心蹲点时看到了有警车进去,今天把开车的关姓副所长找了出来正好顶雷,常征这个指导员和所长算是没事了,但仍被调离原岗等待等待安排。
柳依青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在卧在自己跟前的大黄狗身上来回的按摩,琢磨着不知道常征在这件事上掺和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道老爹、老娘和表姐了解到什么程度。
晚上没事干了,柳依青开始领教到白天黑夜睡颠倒了的滋味,好容易下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又被电话吵醒,一看是常征的号码几乎惊的跳起来,新厂的工地被偷,值更的工人发现了制止反倒挨了打。
作贼的是流离庄的人,太他妈的嚣张了,柳依青睡意全无,和常征约好了现场见,就摸着黑开车出了门。
夜里四点多钟,出了市区四周一片漆黑,好在沿外环走不远就看到了远处几道灯光乱晃,都在往外环边上亮着昏暗灯光的管委会一个方向走。
快到跟时竟然又看到了一个人正在骑着自行车往前跑,超车时看到是钢厂新任命的厂长马千里,这还算是终于职守,心里才痛快些,停车让他扔掉自行车上自己的车一起过去。
很快到了地方,除了常征的吉普和其他两辆警车外、几个管委会的值班人员、厂子里管后勤、安保的几个头儿也到了。
顺着汽车的大灯可以看到一辆农用机动三轮侧翻着,足有半车的钢管、扣减都倒在了地上,边上常征是正拿着把电棍咬牙切齿的往一个被反拷在一根钢梁上的人身上乱捅,幽幽的蓝光伴着皮烧焦的味道和声嘶力竭的哭喊,大野地里非常的渗人。
现场的保安头头赶过来汇报,三点多的时候流离庄的十几个人爬上厂房框架往下卸已经装配好的钢架和拉杆什么的。
值班的人发现了驱赶时竟然被他们仗着人多倒过来追打,有两个人的脑袋被开了花,还是在管委会值夜班的派出所警察从对讲机里听到了动静不对,连忙开车赶过来才没出更大的事。
被抓住的那个人就是被警察追的逃跑时慌不择路翻车扣在里面才逮住的,这时常征打完人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钥匙把旁边的一辆挖掘机发动起来,几下把就翻倒的三轮拍扁。
两个值班的警察加上厂子里几个人看的不知所措,柳依青倒担心他别把被抓住的人也一起砸扁。
常征现在正走背字,派出所的指导员刚被撸掉,老爹、老妈早就跟他交代过要对新厂保安的事上心,现在又出了这事,纯粹是打他的脸啊,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柳依青更是不想轻易的放过这些曲村和流离庄的人,既然都知道这里是自己家的产业还敢过来捋虎须,不把他们整治怕了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一辆面包车送两个被打伤了的保安了去医院,马千里介绍工程开始后附近村庄里来工地上小偷小摸的人不断,因为管的紧,尤其到了晚上所有零件都会收起来倒没什么大的损失,没想到现在开始直接拆了。
这时装在高架上的两盏探照灯也亮了起来,可以看到主厂房的骨架大部分已经安装完毕,近处的一些地方开始试安装彩钢板,上面几处地方坑坑洼洼的窟窿非常的显眼,马千里走过去心疼的抚摩着,又拿起边上扔着一根钢管比画,说是那些人泄愤故意砸的。
人们开始收拾被拆卸、丢弃的东西,好等天亮后安装回去,不耽误施工,好在常征还有理智,发泄完了跟柳依青钻回发动着的汽车里打开暖风歇气。
偷东西的贼不让动,仍拷在钢梁上喝半夜里的寒风,开始时还听的到叫喊慢慢的就没了动静,两个值班的警察怕出事想把人带走,却又惹不起常征,只得跑背人的地方打电话求救。
一会儿新任郊区派出所吴所长来了,陪着笑脸跟常征商量,要把人提回去抓紧审问,好把同案犯都挖出来。
柳依青跟在旁边看热闹,心中记着老爹、老妈早就交代过的原则,厂子的事自己不轻易插手,也相信常征自有分寸,拿人立威。
不过怎么着也不能真的把人弄死,最后常征答应了把人解下来,但坚持审问必须在外边挨着的管委会里进行。
连打带冻的人已经半死,拖进一楼一个单间后根本就说不出话了,倒忙的几个警察来回的给他在身上拍揉、鼓捣,还真怕给一命呜呼了。
管委会值班的五六个人都被吵醒,有的穿上衣服跟过来看热闹,柳依青看着二楼中间的一个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知道那里是自己老爹新搬的单身宿舍,也庆幸他平常不回家,要不自己的日子就得跟上初中寄宿学校时一样,每天都得一二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蒙蒙亮,偷东西的贼算是救过来了,人们也都疲倦的要命没心思再管他,又给拷在暖气上,准备找地方去补觉。
这时候曲村的书记来了,想要把人保出去,这时常征反倒不管了,只是在旁冷眼看着,管委会二楼柳旭东的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柳依青也挺佩服自己的老爹的静气,呆在里面始终没有露头。
新任的吴所长当然不肯替人顶雷,人不放还要村书记去找跑掉的几个过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村支书弄了个没趣灰溜溜的走了,管委会的厨子这时被叫起来作了大锅面汤,人们都聚过来吃些,这时一个去外面解手的人突然仓皇的跑了回来,一边往外边指一边叫嚷来了、来了。
柳依青和常征先吃的,正走到门口,透过院墙的铁栅栏看到二环路的西边远远的有大队的人正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距离不远吵闹叫骂声已经传了过来,天色还不清爽,只能朦胧的看到有机动三马,有拖拉机,驴车,上面都装着人,还有骑自行车、徒步跟着的,大约有上百口子的模样。
人们正诧异的工夫常征已经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人们把一楼办公室的门都锁上,所有的人带着抓住的小偷一起躲上二楼,他和吴所长在内六个穿制服的警察一起站在楼前堵住楼梯口,一边跟市局和刑警队呼叫增援。
村里要人的队伍大声呼喊叫骂着冲进院子,但见到了挡在跟前的警察还是老鼠见猫一样气势一滞,对峙的工夫不大后面跟上来的一对象是苦主的老夫妻哭喊着要人。
吴所长回答人已经送走,人群又一次鼓躁起来,拦截的警察被冲的连连后退到楼梯中间,吴所长大声的喊出几个带头人的名字再次把他们的气焰压了下去,可人群后面院子里停的几辆车却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柳依青想看热闹没有躲进二楼的房间,影在楼梯的拐角里往下张望,这时看着游走在爆怒边缘的人们心里不禁一阵阵的踌躇,开始庆幸从工地上过来时自己图省事坐了常征的吉普,要不自己的路虎就惨了。
这时身后的开门声一响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那个贼趁乱跑了出来,回头看是一直没有露面的老爹从屋里出来了,大概是要上厕所是往走廊里边走的,转身时非常淡定的瞥眼楼下喧嚣的人群,没有任何的表情。
快要过最近的一个廊柱时,突然楼下一个黑影飞鸟投林似的直冲上来正中柳旭东的脑袋侧面,柳旭东哎呀一声捂住眼睛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