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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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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冯大娟的手指在了一个方向,我顺着看了过去,很巧的是,那里人很少,最多不过十几个,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把那些人牢牢记在心中。

    “是他,就是他……”

    冯大娟沙哑的声音响起,手指在颤抖着,语气中有着浓烈的仇恨:“就是他抢走了我的孩子,就是……”

    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冯大娟揭晓答案的时候,她忽然发不出声音了,并且用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声无比凄厉的尖锐叫声响起,冯大娟周身立刻被浓郁的黑气缠绕着,并且奋力的挣扎着,就像是要挣脱束缚一般。

    有人动手脚了!

    应该就在冯大娟指着的那群人中间,可我一眼看过去,却没有看到谁有异常的举动。

    因为我是在看那面,所以忽略了身边的人,那就是许有容,她不知怎么的,猛的就喷出一口鲜血来,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就不顾自己,反而一甩手扔出了三张符,只一瞬间,三张符便在空中自己燃烧,数十道淡紫色的光线组成了一张网,而后飞向了人群!

    许有容虚弱的说:“周易,快,我顺着冯大娟身上的气息,捕捉到了那个幕后的人,你和胖子去抓……”

    然而,话还没有说话,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浑身被黑气包裹着的冯大娟在听到哭声后,就如同疯了一样,直接扑向了那张网,而那网在触碰到冯大娟后,竟然自动收缩,将冯大娟给牢牢的困在里面了。

    许有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太残忍了,竟然利用她的孩子威胁她,让她挡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管真相如何了,因为我很内疚,许有容招出冯大娟就已经很勉强了,途中冯大娟被人操控,更是让许有容受伤,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做好一切,而我却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我抱紧了许有容说:“咱不抓人了,你好好的就行。”

    许有容仰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却是摇头说:“如果现在放弃,我就白受伤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婴儿啼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大黑影划过,直直的撞在了冯大娟的身上,把那网一下给撞碎了,随后冯大娟就和那个小小的黑影快速离开了,人家是飞走的,我们想追都追不上。

    我咬牙盯着先前冯大娟指着的那群人说:“就在这群人里面。”

    许有容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说:“那你快去,不用管我。”

    我摇头说:“我把他们都记住了,跑不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经过这么一闹腾,原本不情愿来学校的人,也都情愿了,其实他们在村口的时候,就见过冯大娟了,但一个陈强就把冯大娟赶跑了,所以他们认为冯大娟并不可怕,而现在不一样了,黑天瞎火的亲眼目睹厉鬼,可就是最真切的恐惧了。

    我扶着许有容去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点好了小炉子让她休息,可却不敢跟她说话,因为我很愧疚,为了查清楚真相,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许有容的状况,才会导致她受这么重的伤。

    然而,靠在椅子上的许有容却是开口了,她带着些笑意说:“周易,你要是内疚的话,就让我咬你一口咋样?”

    咬一口?

    我愣住了,可她却笑吟吟的对我勾手指,我就只好凑了过去,她又让我弯腰,我照做,然后她忽然一拉我,没等我有反应的机会,她那冰凉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她竟然亲我了?

    虽然,在村口的时候,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刚刚又不顾自己帮我,让我感动,也让我知道她对我很不一般,我也想过要追求她,但却没想到是她主动了。

    但已经亲了,当然要回应了……

    可我才回应,刚刚碰触到她冰凉的小舌头,下一刻就感觉到舌尖一疼。也不知道为啥,舌尖被咬后,我就感觉疼痛是连着心的,很难形容是什么疼法。这还不算完,她咬了我之后,竟然又开始吸允,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血液正在流失着。

    终于,许有容推开了我,她的面色不再苍白,而是很红润,是健康的红润,并不是害羞嫣红,或许也有一点嫣红吧。

    我愣愣的看着她,而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可我也只是愣了片刻,就明白了一些,试着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喝了我爹的骨灰,所以我的血对你的伤有帮助?”

    “嗯……”

    徐玉荣用很小的声音回应,能够看出,她的确是害羞了,可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很没面子:“舌尖血也叫真阳涎,而你又喝了你爹的骨灰,就更盛从前了。然后,然后,你还是处男,所以就更……”

    这……

    怎么咬一口,就知道我是处男了?

    不过,我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也没有计较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就是说,我的舌尖血,能治你的伤?”

    许有容点点头说:“我本身就是极阴之人,今天又先后被阴煞入体,导致阴阳严重失衡,所以就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我挠挠头,也不知咋想的,来了一句:“你要不要多喝点,我多的是。”

    许有容脸更红了,瞪了我一眼说:“不要脸!”

    安顿好许有容后,我心里也美滋滋的,回来这几天,我就今天心情好过。

    找到了王大鹏,他站在学校的仓库外一脸气急败坏,我忙问他咋了,他用力的踹了一脚门,又瞅了瞅身后一群村民,小声跟我说:“当时大娟指的那十几个人,都被我给关起来了,我想审他们,可村里人不让。”

    其实这也很巧,当时冯大娟指的位置,是偏离人群的一伙人,所以很好确认。

    我皱眉说:“为啥不让?”

    王大胖一摆手说:“你问他们去,我睡觉去了。”

    我看向了孙久学,他还是那种大家族长的派头,见我看他,也只是瞥了我一眼,似乎没有理我的意思了,我也没计较,问道:“为啥不让胖子审人,当时冯大娟指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吧。”

    孙久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走远的王大鹏,才说:“周易啊,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你知道王胖子是啥人吗?当初他为了霸占冯大娟,把老李家给欺负成啥样了,村里人可都看在眼里!”

    不对吧,王大鹏不是说,是老李头让冯大娟陪他的么?

    这时候,村里一个叫郑泽军的老人咳嗽了一声,捏着山羊胡说:“不是我们说闲话,是王大鹏太不地道,仗着自己是派出所的,没少给村里人上眼药。我说周易啊,你小时候看着挺精的小孩儿,咋长大了就傻了,连他的话都信?”

    然后,村里人都开始说起了王大鹏的不是,说什么找他办事得给钱,有时候给钱了还不帮忙,也有人说冯大娟和李永全两口子都是被他给杀了,反正在村里人口中,王大鹏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这样说,那我根本不会怀疑王大鹏分毫,可现在几乎是全村人都这样说,甚至还有小孩子也这样说,都说童言无忌,小孩子是不说谎的……

    一时间,我失去了方向,竟然真的有些怀疑王大鹏了。

    可我心里还是想信任他的,所以就问道:“不对啊,村长说李永全是把自己勒死的,死法跟许先生一样,咋能是胖子干的。”

    孙久学直勾勾的看着我,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你就知道许先生不是王胖子杀的?”

    还记得许先生死的前后,王大鹏先离开了我家,然后我中了安神香,醒来后佛珠不见了,之后王大鹏就来找我,带着我去了蛇窟子,然后看到许先生吊死了自己……

    也就是说,其实王大鹏有充足的时间来害死许先生吧。

    如果是真的,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时候,蹲在一边抽烟的陈强忽然开口说话了:“周易,你帮过我,所以我没必要骗你,当初王胖子大白天的上门去打老李头一家,可是我亲眼看见了,村里也有不少人见过,这假不了。”

    说着话,陈强皱着眉把烟扔了,起身来到我身前,小声说:“而且,我们上山打野鸭子吃的时候,还看见他经常去山上看一个麻子脸,我瞅那麻子脸挺吓人的,不像啥好人。”

    麻子脸?

    我看向了村长问道:“哪个麻子脸,当年教我爹信佛的那个?”

    村长一脸茫然说:“我不知道啊。”

    一边的郑泽军倒是把话接过去,说道:“早些年,我倒是听你爷说过,他上山采药的时候,遇见过那个麻子脸,就是教你爹信佛的那个。你爷说他一直住在山上,但却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你爷也是喝多了跟我提过一嘴,旁人应该不知道。”

    当年教我爹信佛的麻子脸,竟然一直住在山上,而且王大鹏经常去找他?

    总之,村里人一席话,彻底把我之前所推测的一切都打翻了,不是我多疑,而是我不觉得一个村子的人会一起撒谎。

    回到了许有容休息的办公室,我是想跟她说说的,可她却已经睡着了,我没忍心打扰她,给她盖了大衣,又往炉子里添了火,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后来,我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第二天,是许有容把我叫醒的,我看她面色凝重,就知道出事了,忙问道:“咋了?”

    许有容拉着我就往外走,一边说道:“昨晚冯大娟指出的那些人都死了!”

    啥玩意,都死了?

    等我跑到学校后院仓库的时候,村里人都围在那小声议论,我挤过人群,头皮顿时就麻了,在仓库前一共十四个人,他们直挺挺的靠在仓库上,双手拿着绳子,抱着勒自己脖子的动作,竟然跟许先生死的一模一样。

    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村里人彻底陷入恐慌了,甚至有人提出学校太邪门了,还说死也要死在家里,就连孙久学都拦不住了,回家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时候,陈强凑了过来,小声说:“王胖子不见了。”

    我皱眉说:“走了?”

    他点头说:“全村都找了,根本找不到,他应该是出村了。”

    我说:“不可能啊,不是谁都出不了村吗?”

    他说:“如果都是他在背后搞鬼的话,那他不就能出去了吗?”

    虽然我已经有点怀疑胖子了,但也不会轻易信陈强他们的话,所以我并没有表态,而是沉默不语,心里盘算着总总可能,等我看向许有容的时候,她却是摇摇头,小声说:“我和王胖子有过几次接触,但也不了解他,所以我也知道你该不该信他。”

    这时候,赵初九被一群人拥簇着走了过来,几个人摆好了香案和供品,他在香案后开始念叨着什么。

    陈强跟我说,赵初九要把刚死的那些人魂召回来问个清楚。

    我看了许有容一眼,她点头说:“赵初九有这个本事,你也放心,有我在,他耍不了花招的。”

    过了会儿后,赵初九点了香,喝了酒,就开始唱请神歌了,这是东北出马仙查事的普遍流程,我小时候也见过很多次。

    大概几分钟后,只见赵初九脑袋一耷拉,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没有说话,而是提笔写符,一共九张符,写好后随手一抛,符便在空中自燃,接着就是阴风四起,一道道灰色的影子在仓库前徘徊,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赵初九这时候猛的抬头,用像女人一样细的声音说道:“尔等冤魂,本仙在此为尔等主持公告,速速告知是哪个害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