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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容易,就连一向勇往直前的夏伊达,也隐隐地感觉压力倍增。
尤其是知道消息以后,班长朱利安立刻急匆匆地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反复交代,不可以缺课,就算生病受伤,也得忍着去教室里坐好凑数。
而且,还挑选了几个看上去广博灵通的,专门组成了一个小组,负责收集近期全国性赛事的信息,并且规划由哪些人针对性地训练和参加。
课还没开始上,班里的气氛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从另一个角度看倒是显得生气勃勃。
接下来,就是最最期待的课程了,正式上课的头一天晚上,夏伊达甚至激动得睡不着觉。
心里一直想着,我一定要怎么样,怎么样,一定要珍惜课堂的每一分钟。对于从来没上过专业课的她来说,这实在是一笔太过宝贵的财富,简直是怎么珍视都不为过。
但是第一天的课程,就当头给了她一盆冷水。
二班的课程安排,每天上午两节课,下午一节,课后是练习时间。周五下午没有课,整下午用于实践课剧目的自由排练。在这些法定的时间之外,二班的学生为完成任务,还需要加一小时的体能训练,班长决定把体能训练的时间放在早上,防止下午练习之后大家过于疲惫。
反正就算是不规定,这些人绝大部分也都有晨练的习惯,只不过晨练直接上力量训练,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力量训练夏伊达是不怕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劲儿大,精力充沛,按照规定时间集合,定量训练了一小时之后,居然还觉得挺爽的。连安吉拉练得都有些喘,靠在夏伊达的身上,抱怨说好累,快不行了。
不过都是年轻的身体,疲惫过后,瞬间就恢复了活力。放松休息,又吃过早餐之后,所有人都是精神奕奕地上课去了。
第一节课是音乐曲式分析。夏伊达喜欢音乐,兴致勃勃地开始听讲,没想到二十分钟以后,就开始有些脸色发青。台上的老师讲的确实是音乐,可他似乎不是用人类的语言在讲解,他讲的内容,夏伊达听得云里雾里,居然完全无法理解。
周围的同学都在快速地记着笔记,不时心领神会地点头,看得夏伊达心里直发慌。难道,他们全都能听懂吗,这些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的词汇?
讲解这门课的是一位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风度翩翩的男教授,他举止优雅,看上去人也很和蔼。教室里有钢琴,常常是讲着讲着,教授就会踱步到钢琴边上,坐下来,信手弹奏,优美的旋律就如同溪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潺潺地流淌出来。
夏伊达被老师的魅力征服,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弹琴或是播放音乐的时候,是夏伊达唯一能够对课程有直观感受的时段,音乐的美妙也改变不了老师的讲解在她的耳中是天书的事实。
甚至连笔记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记才好。
夏伊达朴素的观念告诉她,对于一名舞者来说,深刻地理解音乐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自己也总是把音乐翻来覆去地听,用记忆把音乐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夏伊达理解音乐是靠直觉的,从来没有想过,音乐还要用这样的方式理解——把它们分解成支离破碎的小节、音符,击打它们的节奏,又把它们重新组合。
这是此刻的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下面这个问题,就由……”教授笑容可鞠地拿起了花名册,“2号同学来回答吧!”
2号?
夏伊达感觉自己像给雷劈了一样——2号,那不是她的学号吗?
分班之后,最终学生的学号是按照入班顺序排的,也就是说,班长朱利安是1号,朱利安选了夏伊达,那么夏伊达就顺下来排到了2号。
由于大部分人在选择同学的时候选择了成绩单中排名靠前的,所以学号2,听上去是一个很厉害的数字,通常被默认为尖子生。
夏伊达瞋目结舌地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是没有认真听,她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去努力听了,问题的每一个词语都落在耳朵里,就是不知道问的是什么意思,当然更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教授脾气很好,见她通红着脸窘迫地站着,闷声不吭,也就没有让这种尴尬持续下去,很自然地挥挥手让她坐下,用一段讲解把这件事岔了过去。
夏伊达坐下,觉得羞愧得不得了。
这种心虚和羞愧一直持续到第二节实践课。实践课是北都学园比较有特色的课程,因为演出的机会很多,所以各年级都开设实践课,针对各班的特点,编排合适的单人或集体舞蹈,并选拔合适的人选给予演出机会。
对于排练,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像吃饭睡觉一样熟悉,所以实践课的导师也不需要多说什么。简单地介绍之后,就找了一段相对容易的舞段,开始指导着大家练了起来。
说是排练,这第一支舞的意图,显然不会在于表演,而主要在于摸底测试本班学员的基础和水平。北都学园新生的素质,教师的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这第一支舞,说是简单,其实跟正常意义上的简单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对于基本功扎实的其他学生来说,学一遍就跳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问题只在于舞蹈的精准和优美程度。就算是再有新意的舞蹈,在他们的眼中也差不多就是各种基本动作不同层次的再组合,只存在是否能顺利完成的问题,不存在陌生的问题。
可是夏伊达就不一样,一支完整的舞蹈对她来说,从骨骼到皮毛全都是陌生的。虽然考入学校前范塔西亚带着他们练了大约一周的基本功,但那远远不能够涵盖基本技巧的一切,应该说,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要知道,应付第三轮考试的时候范塔西亚设计的那段只有两分半时间的舞蹈,真正纯熟地跳下来,那不知花了她多少的力气。
所以,当班里的二十几个同学练习着舞段如鱼得水的时候,夏伊达却像一支优美旋律中一个极其不和谐的音符,看上去笨拙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