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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到芒德之后,每当遇到不对劲的事时,我的心里总是适时的响起强烈的警告。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着我自己深陷的境况的麻烦。
而此刻也正是如此。
屋中,昨天被我拉上的窗帘全部被拉开了,当然卧室里的还仍旧掩盖着。而那面放置在窗边的长条镜子也被打碎了,碎片散落了一地,配合着屋中的情景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大致检查了一遍房屋,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检查,从卧室窗帘还拉着的情况,以及被打碎了的镜子来看,很明显的,对方针对的就是我昨天为了防止被监视而做出的举动。
我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做这些事的人一定与昨天监视我的人是同一个,但是令我感到不安的是,甚至这份不安远远的超过了被监视,就是这个人竟然能轻松地闯入我的家中。
在我刚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门锁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窗户也都是锁好的。
这个家伙可能比我想象中要危险的多!
一束隐蔽的光线窜进了我的视野之中,同昨天一样,是来自于望远镜或者是类似东西的反光。此时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那个家伙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
我正过身来,直面着对面的那栋与我所居住的这栋楼一样的民居,眼睛却在不停地转动。按照我昨天推测的可能监视我的位置,很轻易的便找到了光线的来源。但是因为阳光的原因,在我的视线中,对面的窗户里都是漆黑一团,我没有办法能够看清楚那个家伙具体的行动。
连光线的情况都计算在内了吗?
镜片带来的反光时有时无的闪进我的眼中,对面那个家伙如此的肆意妄为有些激怒我了。怒火迅速的占据了我的大脑,可是我心中却有一种感觉,这份怒火并非单纯因为对面监视者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从我进门以来,我内心的警告信号就没有停过,那种令我十分不舒服的心悸感或许才是真因。
但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想法窜了出来,如此明目张胆的监视加上着种种激怒我的手段,这很明显是要引我去找他。如此大胆的暴露自己的位置,多半对方是有恃无恐的,我如果就这么冒失的过去,鬼才知道什么烂事在等着我。
我花了将近十分钟才让我的心情平复下来,冲动只会让你的目光变得更加狭窄而已。
既然对方已经拥有能够自由进出我房屋的能力,但从他还没有伤害我这一点来看,我身上应该有什么东西是他极想获得但又不能轻易得到的,那么,主动权可就掌控在我的手里了。
我走到床边,向着光线传来的方向比了个中指,然后跟昨天一样,把客厅所有窗帘都拉上了。
此时大概是七点过一点,门外准时的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我缓步来到门前,打开房门站在门边。
我决定要找隔壁的那个邋遢男人问些事情。自从他失踪三周又出现后,他的生活时间开始变得规律起来,每天都大约会在楼道里脚步声最密集的时候出门。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原来不规律的作息时间,当然,这些事情也与我无关。
对面的们咔哒想了一下,然后一个佝偻着背,身上穿着棕色油腻大衣的男人出来了。他一瞥见我,脚下就加快了步子想要赶紧下楼去。
虽然只是一晃眼间,但我还是能看见他脸上的淤伤还是没好利索,皮肤还是一片青一片紫的。我也不管那么多,一迈步上去抓住了他的领子,问题还是和上次一样,究竟是谁以及为什么要监视我?
如果说之前的监视还仅仅只是小打小闹的话,那现在的情况可就很有可能威胁到我个人的安全了。
他不停地扭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着我,当然,我也明白其中的缘由,看他的脸就一目了然了。
但是我却也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他开始很明显的着急起来,右手偷偷地往我的裤兜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两只手扯开我揪着他领子的手,急急忙忙的向楼下跑去。
他毕竟是个成年人,突然一发力,十六岁的我被他拉了个趔趄。
我返回家里急急把裤兜里的物事掏出来看,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和之前的那张一样。看来我没有想错,那张纸条确实是他递给我的。
这张纸条上和之前那张一样,歪歪扭扭的写着“行为”两个字。
靠,又要猜谜。
我把昨天的那张纸条拿出来,两张纸条上的内容分别是“思想”和“行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提示。
这四个字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思想和……行为?
难道说,是在暗示芒德镇里面居民们的思想和行为?暗示什么呢?住在这里面的人确实能够以怪胎来形容了,我想任何正常的人类都不会无缘无故就变成这样,那么意即是说他们这些人的思想和行为其实是被改造过了?
还是干脆这四个字是在提示我要注意我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要轻易地违背这里的生存法则,就像他那样?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能够不受影响,没有变成其他人那副模样呢?如果说我是因为近期才入住所以才并没有改变,那么他可是已经在这里居住有一段时间了,从他被油渍沾满甚至已经有些发黑了的门沿上就能看出来了,那么为何他没有被同化呢?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大概距离昨天的那副景象还有十五分钟。
我不能肯定这个现象今天是否还会发生,但是现在能掌握到一些关于芒德的情报对于我的处境来说,就越有利。
我撩开卧室的窗帘,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街上跟僵尸一样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不清楚具体过了多久,街上行人的动作突然开始慢慢放缓,就好像电影里面的慢动作一样,汽车、摩托车、自行车也都开始减速,好像此时时间都被无限拉伸了一般。所有人的速度在到达那个临界值时,一切都静止了。
跟昨天一样,今天亲眼目睹之后,这份震撼更甚昨日。
每一个人都保持着临界时的动作,但是看上去却并不违和。现在这个时候才更符合这里居民的行为习惯。
静止反而让这些毫无人类特性的生物看起来有了几分自然,除了……嗯,那个人。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邋遢男。
显然他并没有真的像旁人一样静止,他只是在努力的装作与他们一样罢了。
可偏偏他选了一个不那么讨巧的姿势,手臂举在半空?恩,那可有得受了。
他的脸色有些发红,我能很清晰的看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脸上滴下来,把脚下的那一方地都浸湿了。
和我预想中的一样,他的行为并没有被其他镇民所同化。
在我准备从他滑稽的样子里找点乐子的时候,我敏锐的发现了另一个不合群的人。
这个人也是假装的!
这个人的动作比邋遢男的还要悲催,他骑了一辆摩托车,从昨天我看到的那些骑摩托车的人的情况你应该能想象到这个人有多憋屈了吧。
他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变得和周围的人一样,可很显然的,就算是个重度近视的人也能从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分辨出不同。虽然这个场景不断地激起我的笑意,可是对于这个人的注意力压下去了我心里的其他情绪。
还有一个人也没有收到同化,这个人也像邋遢男一样。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所有人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他们两个人也同时松了口气。
但我的神经却紧绷起来了。
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全镇里面,同我和邋遢男一样,没有被同化的另一个人,也很有可能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被同化。
我拿起了望远镜,把自己的身子隐蔽了起来,找到一个不会被轻易发现的角度,开始仔细的观察期街上的情况。
我一定要先一步了解到这个男人的日常行为。
但是现在才刚到他们上班的时间,我算了一下,如果这个人是去正常上班的话,那么他下一次经过这条街道大概是六个小时之后。
说实话,我有些疲惫,可我也不敢去睡觉,生怕我一阖眼,这个男人就从我身边溜走了。
我强打着精神盯着街道。
街上的行人开始越来越稀疏,逐渐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夜里的街道上,我的精神开始有些模糊了。
就在我对睡魔做最后抗争时,摩托声的轰鸣把我从混沌之中拉回来了。我赶忙集中精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的速度很快,带着一路尘烟停在了对面的那栋楼前,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有什么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要发生了。
男人没有停脚,好像不想被人看到一样,一路小跑上楼。
一层……三层……五层……
干!果然是他,就是他在监视我!
但是看他的样子也好像在惧怕着什么,难道这钟半吊子会是幕后黑手?一个连行为都不知道隐藏的蠢蛋?
我很快就否定了他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显然这个人也只是普通的居民罢了,但是他又为何要监视我?还有为何整个小镇,目前为止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被同化呢?
可惜的是,答案并不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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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B-5次实验结果”
“十年间样本反应强烈,并呈现不可控状态,无其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