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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娘家离知青点不远,唐晓暖走了四五分钟就到了。程大娘是村里的医生不用下地干活也一样有公分,唐晓暖进了她家院子,就见她正拿着一个很大的竹筐晒药材。
程大娘五十来岁,身材瘦小,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加上她那张张常年板着的脸,整个人显得严肃非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因此,村里的很多孩子都怕她,大人们还会经常拿她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孩子,“再不听话让程大娘给你弄苦药汤子喝。”
程大娘见唐晓暖进了她家院子,也没说话,板着脸把盛着草药的竹筐放在架子上。
唐晓暖笑呵呵的走到她身边,伸手帮她把竹筐里的草药铺开,白皙的小手儿在深色草药的映衬下很是好看。
“身子怎么样了?”程大娘声音很严肃的问。
唐晓暖知道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一点儿没在意她的严肃,咧嘴笑着说:“我觉得好了,就是让您再看看。”
程大娘看着唐晓暖那明媚的笑,本来严肃的脸缓和了一些,“看着是好多了,来屋里我再给你把把脉。”
唐晓暖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笑容很甜,特别是她笑的时候嘴角的两个梨涡,看着就能让人甜到心眼儿里去。
跟着程大娘进了屋,一进屋她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儿,这屋里放了很多草药。
程大娘让她坐下,伸出四指放在她的手腕上。唐晓暖大气不敢出,怕影响到她把脉。
程大娘见她紧张的小模样哼了一声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唐晓暖脸有些红,“以前在家的时候,给我看病的先生开的药很苦。”
她说的是真的,之前她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那医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很严肃,常年没一个笑脸,跟程大娘差不多。而且,每次他给她把完脉都会开很多中药,在唐晓暖快乐的童年里,家庭医生和苦涩的中药是她最痛苦的回忆。
“看你那点儿出息,”程大娘看了一眼唐晓暖继续给她把脉,“嗯,大好了,以后注意别再受凉了。”
唐晓暖又裂开嘴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娘。”
“嗯,”程大娘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封信递给唐晓暖,“帮我读读。”
唐晓暖疑惑的接过信,程大娘肯定是识字的,但为什么让她帮着读信呢?
“我眼睛近视。”程大娘解释。
唐晓暖“哦”了一声,低头从信封里把信拿出来,展开一看是程大娘的儿子严成刚来的信。
信里讲了他在部队的一些事情,又问候了程大娘的身体,最后说一个多星期后会回家探亲。唐晓暖看看时间,也就是这几天了。
唐晓暖念完信程大娘脸上挂了些许笑容,她儿子自从参军一年都回不一次家,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家,天天念着儿子呢。
“大娘,成刚哥要回来了,高兴吧。”唐晓暖把信又装回信封递给程大娘。
程大娘抿着唇接过信,显然心情很好。
“大娘,诊费,”唐晓暖拿出钱塞到程大娘手里。
程大娘的脸又严肃了起来,“拿回去”,说着他又把钱塞回唐晓暖手里,“以后经常来。”
唐晓暖眼睛有些湿润,前世今生程大娘都对她很好。她把钱放回兜里,伸手抱着程大娘的胳膊撒娇说:“那我天天来,您可别烦我。”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很奇怪,本来不相干的两个人,认识后就能莫名的喜爱,程大娘对唐晓暖就是这样,看见她就喜欢,就想对她好。
......
从程大娘家出来后,唐晓暖往知青点走,走到一个岔路口她看到沈志刚从村支书家出来了。
沈志刚也看到了唐晓暖,他楞了一下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一低头他就闻到了唐晓暖身上的药味儿,不过他觉得很好闻。
“晓暖,你怎么在这儿。”
唐晓暖往后退了一步,沈志刚不仅爱偷吃,还好色。
“我去程大娘家看病,走了,”说完她快步往知青点走。沈志刚眯眼看了唐晓暖的背影一会儿,晃荡着去了地里。
唐晓暖疾步往知青点走,到了宿舍她坐在床上越想越不是味儿。沈志刚平时干活总是偷懒,村支书很不待见他,平常他见了村支书也是能躲就躲,刚才他怎么去了村支书家了呢?
忽然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应该是在两个月后,村支书带着人搜男知青宿舍,搜到了一个女人的裸体素描画像,那画像是胡之书画的。
之后胡之书就被他们带走批斗,几次批斗后胡之书就傻了,变得痴痴呆呆的,跟七八岁小孩儿一样,不过他依然会画画。
那件事情虽然发生在两个月后,但是唐晓暖还是心慌慌的,有一个理论叫蝴蝶效应,她的重生会不会改变很多事情?
“喂...喂...注意啦,注意啦,所有知青马上回知青点,所有知青马上回知青点。”外边的大喇叭传出了村支书的声音。
为什么让知青马上回知青点?会不会跟沈志刚刚才去村支书家有关?
唐晓暖想到这儿连忙往男知青宿舍跑,别管是什么事情,把胡之书的画找到藏起来总没错。
她冲到男知青宿舍门口一看,门锁着,怎么办?一会儿他们就要来了。她急的左右张望,这时看见了宿舍的窗户,走过去就见窗户开了一条缝,想来他们为了通风故意开的。
推开窗户,她又拿了一个凳子放在窗户下边,爬上凳子,又抬腿踏上窗台钻了进去,还好屋内窗户下边有个桌子,不然她说不定不敢往下跳。
下了桌子,找到胡之书的床铺,翻翻找找,在他的箱子里找到了两张裸体素描画。拿着画她慌忙从窗户里钻了出来,然后搬着凳子就跑回了女知青宿舍。
画是拿到了,藏哪儿啊?她倒想烧了,但这画毕竟是胡之书的,她不能擅自做主。想了想,她把画折吧折吧藏在了衣服里。搜身他们肯定是不敢的。
画刚藏好,村支书就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郑文起和董文慧他们。
村支书严福根披着一个黑色中山装,双手掐着后腰,小眼睛瞪着知青们说:“我接到人举报,你们知青点有人私藏了不好的东西,是谁?快拿出来。”
唐晓暖这时从屋里出来走到冯雪和董文慧身边站着,村支书看到她没说什么,他知道她生病请假的事情。
“严支书,您收到了谁的举报?”郑文起往前走两步一脸气愤的说。
不仅郑文起愤怒,其他人也一样,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受得了被人举报这种事情。
“匿名举报,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是没人承认那就搜吧。”严福根背着手扫了知青们一眼,又给他带来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接到严福根的示意往男知青宿舍走去,到门口见门锁着,他们中一个人说:“门锁着。”
严福根看着郑文起说:“钥匙。”
郑文起一脸愤怒的把锁打开,“搜查的时候小心点儿。”知青受村里管理,郑文起就是再生气也得让人家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