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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节度使,西抗吐蕃,治益州,管兵三万九千人。
这三万九千人虽说听上去不多,可都是精锐之师,大唐时候,吐蕃已是心腹大患,实力强横,即便老李家的天子搭进去了不少公主,也是一边打一边安抚。
可即便如此,吐蕃也是年年犯边,每年秋天麦子成熟季节到来,吐蕃人便要来抢粮食了,各地藩镇便要听命于长安,调兵遣将前去对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岩这帮子少年,今年就要跟随自己的父辈们,开赴战场,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唐军人。
明岩领着兄弟们在前面开道,可这帮不安分的少年们却还是时不时的往后头的马车偷瞄,没办法,实在是杨玉瑶这个女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虽说蜀郡自古出美人,可他们这些大头兵哪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美人儿?
平日里接触的不过就是些村姑愚妇,顶天了偶尔去看看胭脂铺的老板娘,如杨玉瑶这般的绝色,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名持弓的少年名叫刘玄,老爹也是节度使身边的亲兵,前年防秋兵的战争中死了,便继承了父亲的军职,跟在明岩身边。
“大哥,你说那女人什么来头啊?”
刘玄吧唧了下嘴,忍不住陶醉回忆:“真是长得跟仙女一般模样,就连身边的服侍丫头都水灵灵的,这是哪家大小姐,难不成是章大人的姘头?”
明岩嘴里叼着草根,瞥了眼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兄弟,笑道:“嘴巴干净点儿,后面那女人可是当今寿王妃的姐姐,此趟入长安是去投靠妹妹的,咱们章大人多聪明啊,连这种人都要巴结。”
“乖乖,原来是皇家的亲戚。”
刘玄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怪不得长这么俊呢,原来如此。”
明岩听着身边的议论纷纷,不禁也望了眼队伍后面跟着的马车,这个杨玉瑶他有点儿印象,历史上对这个美人儿的评价可不好啊。
待今后那位寿王妃进了宫,成为天子的枕边人后,杨家彻底得势,这位美人鸡犬升天,被封为虢国夫人,骄奢淫逸,生活极其糜烂奢华,甚至还有野史说她与隆基天子有一腿。
明岩恶意猜想到,也不知隆基天子有没有试过大被同眠,姐妹一起玩耍?
蜀郡很快便到了,明岩把差事交给刘玄后,便夹紧马腹,往家中的方向赶去。
明岩家在城中西边,这里住着的大都是有家有室的牙兵,并且都有个不大不小的军职在身,推开小院的门,还不等明岩把战马拴好,就听见屋子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衣衫不整,面若桃花的中年妇人,急匆匆的便要往外走,恰巧与明岩撞了个正着。
“啊,是三郎。”
中年妇人把头发扎好,脸色不太好看,局促的站在原地,攥着裙摆结巴道:“三郎,你,你不是接了大人差事出去了吗,怎么今天......”
“贵人就在城外不远,所以回来早了。”
明岩笑着给自己的战马倒水加料,一边笑道:“米婶子,去跟那老不死的说说,干脆点儿把事儿给办了,成天这样容易让邻居笑话。”
到底也是长辈,被明岩这么说,这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也红起了脸,赶忙拉了拉衣领,低头道:“就,就是你爹他.....”
“妈的,老子跟自己女人睡觉,还轮到你小子说三道四啦?”
这时,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袒胸露乳,只穿了条粗布裤衩走出来,脚上蹬着双马靴,冲明岩吹胡子瞪眼:“妨碍老子好事,今晚给老子滚军营睡去,他娘的,扫兴!”
说着,中年汉子走到小院的井边坐下,对那妇人道:“三娘,打桶水给我擦擦背,这狗日的天气是真折磨人。”
“你等会。”
被唤作三娘的妇人白了中年汉子一眼,往厨房小跑去:“三郎刚回来,饭都还没吃呐,我给他做点儿饭菜。”
一大张烙饼,一碗肉汤,明岩蹲在边上啃饼喝汤,看着妇人给自己老爹擦背,便含糊不清道:“我说你个老不死的,婶子天天来给你做饭,就差没给你当娘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我明非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你个臭小子说三道四。”
明非微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米三娘听了他的话,神情有些落寞,却还是用力的用湿布擦拭着明非的后背。
“人接进城了?”
明岩没搭理自己老爹,进厨房又盛了碗热汤,冲米三娘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婶子手艺好,这肉汤又香又辣,我还能吃三碗。”
明非不满道:“老子问你话呐。”
“现在应该已经到章大人府上了。”明岩把嘴里的肉咽进肚子,回道,“长得是真他娘够味道,她那短命丈夫无福消受哦,我都替他难过。”
明非冷哼了声,说道:“女人好看有什么用?得会持家,得会心疼在外面打拼的男人,就跟你小子似的,他娘的就一张脸好看,你倒是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啊,隔壁张老五他儿子也就比你大三岁吧,他都当了两年爷爷了!”
“你他娘的也才三十六,倒是给老子弄个妹妹出来啊。”
“你他娘的,敢教训老子?”
“你他娘的,你又不是老子的亲老子。”
明非气的胡子乱颤,指着明岩骂道:“你个白眼狼,当年就该让你死在死人堆里,老子把你带回来就是让你气老子的?”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别一见面就掐。”
到底还是米三娘出来打了圆场,埋怨的看着明非道:“三郎哪里差了,年纪轻轻就成了亲兵,哪次出去剿匪不是满载而归,你个做爹就知道骂,好歹偶尔也夸夸三郎。”
明非冷哼了声,不再说话。
明岩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仰头把肉汤喝干,嚼着烙饼。
长安天子设立十大节度使,这些节度使手中依仗的便是明非这种地头蛇般的老兵,可不要小瞧这些身份低微,甚至都没有官职在身的底层士兵,他们才是聚集整个藩镇的中坚力量。
明非也是个老兵了,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七八次,而明岩,就是他在战场上捡回的。
当初明非的妻儿都死于战乱,便收了明岩当儿子,之所明岩叫三郎,也是因为明非在此之前,早就有了两个儿子,可惜都死于非命。
如今大唐昌盛,但谁都知道,长安的天子已经不像前些年那般雄心壮志,开始颐养天年,享受人生,各地节度使虽说大都依然忠心耿耿,但已有不安分的征兆,他们名义上打着为国戍边的大旗,一边收拢流民,训练成军,收为己用。
但各地的节度使们已经不得不承认,他们手中的权利,已经不是来自于长安的天子,而是来自于手底下的亲兵们。
让李家天子头疼了一百五十年,直到灭国都无法根除的藩镇割据,已经开始隐隐出现了苗头。
而深知这一点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大人,根本无心留恋此地,他频繁向长安的同僚们送去金银,让他们替自己走动,更是挑准机会,主动出击,寻求离开这个破地方的机会。
在章大人看来,什么狗屁节度使,什么封疆大吏,都不如到长安城里,日日能够沐浴隆恩,觐见天颜来得实在。
节度使府邸。
章大人端坐在大堂主座上,对刚刚回来的夫人询问道:“那位贵人可还住的满意?”
“那可是咱们这儿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客房了。”亲自操办杨玉瑶入住的章夫人白了眼自己的丈夫,说道,“老爷,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你至于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
章大人冲长安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拜,这才严肃道:“陛下天威浩荡,可也到了要立太子的时候,这诸皇子之中,谁能脱颖而出,谁就是本官将来要效忠的对象,你家哥哥不说前不久才来信说,陛下现如今常常去寿王府上,还经常赏赐寿王妃?”
章夫人的亲哥哥如今在长安任礼部侍郎,自然对这些消息清楚的很,便点头道:“是啊,那又如何?”
“哼,妇人就是妇人,目光短浅。”
章大人负手在身后,不厌其烦的解释道:“这说明陛下对寿王格外恩宠,对寿王妃格外满意,又听闻寿王与寿王妃恩爱异常,这今后要诞下皇孙,你说说,陛下会不会龙颜大悦?”
章夫人被自家老爷说得头晕眼花,忍不住问道:“所以呢?”
“愚妇!”
章大人不客气的说道:“那贵人是谁,那可是寿王妃的亲姐姐,哎呀,跟你也说不清楚,反正只要把这位贵人伺候好了,今后等老爷我去了京城,便有了与寿王结交的可能,到时候....哼哼。”
章夫人被自己丈夫说得心烦气躁,瞪了正洋洋得意的章大人道:“那你可得小心伺候着,我看你那个小寡妇啊,不是个什么善茬,一进屋就开始挑三拣四,还把自己当裴家的儿媳呢,她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二手货......”
“你这个人,真是的........”章大人不满自己夫人如此粗鄙的言语,却也碍于她娘家的势力,也就只好作罢。
毕竟,章大人还指望着那位大舅哥帮自己重回长安呢。
这时,一个府中奴婢小跑进来,在屋外喊道:“老爷,那位贵人让传话,说要出门走动走动,让老爷把早些时候派去接她的人再派过去。”
还不得章大人回应,就听奴婢抹了抹嘴接着道:“贵人还说了,要一个叫明岩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