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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发现他的时候看见什么了吗？”宋肖又问。
“没有。”
“我们是从厕所那面的楼梯上来的，看见他后，我立刻叫人。然后你们就上来了。现在这么多人……不知道你们……”
“我们就在楼梯口，听见叫喊立刻就上来了，一路上没有看见其他人。”宋肖肯定地说到。
“你看见了吗？”
“没有。”
“刚才在找人的时候有看见陌生人吗？”
“应该没有吧，但是，刚才这么乱，会不会有人混在里面？”
听着他们的讨论，我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烦躁。碰了沈裴一下，小声问：“你看见什么了吗？”
见他没反应，我又问了一声。
“干什么，我不知道！”他忽然大声说道，我能看到他伸手抓着头发。
我惊讶地看着他，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童杰还没找到，等他醒了再问，说不定他看见童杰了。”我说。
陈卫理的其他几个室友也上来了，见他一直昏迷不醒，也是非常担心，就打算把他抬下去。
“什么味儿？”其中一个说到。
“这……”
很快，大家都闻到了一股酸臭。我反应过来，这是屎尿的薰味，夹杂在楼道浑浊的空气里让人难受得想吐。但是这么强烈的味道刚才似乎没有人一个人发觉，包括我。
很快，周围的人就三三两两地散开。
端木生几个有些尴尬地呆了片刻，然后由两个人扶着，把人拉扯到端木生背上，再左右托着走。另外一个人先一步下楼，大概是去拿换洗的东西。
我和沈裴跟着往下走，宋肖跟着他们下了楼。我本来想着也下去看看，但想到他们大概现在正忙着给陈卫理收拾吧。我再下去也没什么用，还是把童杰找到再说。
回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原来的那几个人又站在了童杰门前，只是都穿上了衣服，听见我们下来的响动，他们也只看了一下就移开眼神。
那个陌生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又抽起一根烟，整个人烟雾弥漫，一群人里只听见他吐出烟气的声音。没有人反对，似乎都想借着这股刺鼻的味道平息着什么。只有蒋星海离得稍远。
没有看到何小乐和黄悦。
很快，宋肖从一楼上来了，和说了大概的情况。下去后他们就进先把人放到了厕所旁边擦洗然后换了衣服，再检查了一下，除了昏迷，暂时没有发现别的问题。
感觉鼻子刺痒，我忍不住打了个几个喷嚏，这才想起从刚才起床后就穿着内衣裤跑这么一大圈，汗都被捂干了。鼻涕直接淌了下来。
顾不上说什么，我连忙跑进屋里换了身衣服，然后穿上外套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间，何小乐和黄悦也到了。
“王子丰。”宋肖对着一个高大的男生问，“这是你朋友？”
所有人的都向他看了过去，原来他叫王子丰。他是校队打篮球的，大概是我们一群人里身体最结实的人。我经常在楼道里看见他，也看过他的比赛。但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始终穿戴整洁，虽然打球，确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这在那一群不修边幅的队员里十分特别。
“哦，这是我朋友。不是本校的。”他示意那个抽烟的青年别说话。难怪我不认识。
“赵冬，怎么，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那人忽然笑起来。
没有人搭腔，说实话，大概这个时候，不太有谁愿意看见陌生的脸孔。何况他总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王子丰人缘不错，我们都没说什么。
众人又看着宋肖，等着宋肖的下文，他那样问应该不会只为了知道这是谁。
他是刚才发现了什么吗？我想起刚才在通气口发现的血迹，不禁对他的观察力十分吃惊。但仔细想来，居然发觉除了名字之外，其实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甚至不记得他是哪个系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问道：“沈裴，你刚才一直在童杰门口吗？”
“差不多吧。”沈裴回答。
宋肖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你什么意思。”沈裴僵着脸。
宋肖忽然轻轻叹口气：“把烟灭了吧。”
那个人——应该叫赵冬——愣了一下，随后“呵呵”看着他：“哟，你也管得太宽了吧。你谁啊，管得着老子么。在这里当侦探哪？小丰啊，你们这学校可真有意思，今天晚上真是好戏连台……”
“童杰可能出事了。”宋肖皱眉道。
听完他的话，我们虽然不明白这和赵冬有什么关系，但也都看着他。至少希望他先把烟灭了。
那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浑浊的烟团，一口一口地吐出来。
“先别抽了。”
“就是，懂不懂事啊。”
“这是谁啊？”
“不认识……”
更多议论汇聚成嘈杂的溪流，我看见那人眼神一闪，表情变得凌厉起来。
“说你呢！”有人直接冲他喊。
这句话仿佛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先是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像是忍耐着什么。最后化成了“嘿嘿”的笑传出来。再次抬起头，眼睛都有些泛红，声音越来越尖锐：“呵呵，你说你的事，他出他的事，管得了老子抽烟！”说完，他盯着我们，尤其是宋肖，左手捏着只剩一半的烟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一个拳头忽然从他后侧方出现，他反应也相当快，立即低头转身，右手肘同时往后顶，左手瞬间捏成拳头顺势打出。
看得出来他恐怕是从小打到大的，迅速的反应和立即反击的狠劲都让人吃惊。
但刚才他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宋肖身上，刚低下头微微转身，还是被一股大力冲在了额头上，右眼角疼得抽了一下。那拳头本来是冲着他的脸去的。
接着身后传来一声闷哼，看来那手肘也撞到了。然后他也完全转过身，和后面的人一起扑到了地上，扭打成一团。
打他的人是沈裴。这我不奇怪，事关童杰，他不可能没有反应。而且他也看到了那血迹，大概他已经认定童杰出事了。
但是他的冷静却让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想一个天天蹦来蹦去的人，经常是人没到那有些聒噪的啰嗦声就到了。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不吭地靠近，又忽然地出手打人。他真是气急了。
地上的两个人静得可怕，两个人不声不响地滚在一起，只听见肉被击打的闷响。愣了一瞬，才有人过去拉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东身旁的王子丰，他立即冲过去拉赵冬，接着是宋肖，他很快地绕到沈裴背后。
他们两个不管不顾地乱打一通，几个帮忙的都被踢到了。
我过去使劲抱着沈裴，刚挟起他胳膊就被他一肘子打在鼻子上，疼得我一瞬几乎以为鼻子被打掉了，眼泪乱流。
那边几个人加王子丰已经半抱着赵冬了，他渐渐被劝得松开了手脚。眼看他们就要被扯开，沈裴还不依不饶地一把拉着对方的衣服。
我火也大了，一边按住他挥舞的手，一边防着他挣扎：“你他妈的打个屁，童杰要是真出事了就是被你耽误的！”
手里忽然没有了拉扯的力量，本来使劲往后的我当即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沈裴被我带着翻过身来，仰面朝天。
一群人几乎个个气喘吁吁，赵冬站在王子丰侧后身的位置，背对着我们。烟早掉在了地上，不知被谁踩灭，最后一丝浓重的烟草味也淡淡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