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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人会中途闯入,离上殇和问天说话上也就没刻意去控制两人的声量。没有刻意的控制,有时就是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
虽说梅林之下,树影重重,挡挡遮遮之下易迟迟什么都没看到,不过那不受任何挡遮的声音她还是隐约听见几分。
听得离上殇好似与谁在梅林中私语,易迟迟当即快步赶了过来。
明明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可当她赶到时却只瞧见离上殇一人,早已肯定离上殇绝非善者,别苑凶案也是她所犯下的易迟迟自然想抓到离上殇的把柄,向师兄证明自己所言皆真。
没瞧见另一个本该出现在这儿的人,易迟迟那儿可不打算这样就算了,瞪圆了眼一处不放细细审过四周,易迟迟这才看着离上殇质问道:“姓离的,刚你到底同谁说话,你将那人藏哪了?”
咄咄逼人的气势,叫人越瞧心里越是不舒坦,心中厌嫌的“切”了一声,离上殇面上却做不知无辜样。瞧着易迟迟,离上殇道:“什么人?我没同谁说话啊,这儿一直就我一人啊。”
易迟迟道:“你胡说,我明明就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朝天翻了一记白眼,离上殇“呵”冷说道:“你说这有另一个人?你亲眼瞧见了?拿人拿脏捉奸捉双,现在既没脏也没双,平白无故的你冤枉我作甚?我说易姑娘,你要是再这样信口雌黄,小心我上你师兄那儿告你诽谤。”
要诬告她私下与人在这儿暗下私语,那易迟迟也得拿得出证据,若是拿不出,离上殇才不会给她好脸色。
明明听到窃语之声,偏生赶来后却一个影子也瞧不见,易迟迟这心里也是恼的。叫离上殇这话恼得心内极是不悦,易迟迟正欲开口回语,却在这时瞧见一道紫衣身影行了过来。
紫衣身影,刚才易迟迟显然是同这紫衣女婢一道的,瞧见紫衣女婢朝着这处走来,易迟迟当即招呼道:“紫菊姑娘,你快些来,这妖女形迹可疑叫我给逮到了。紫菊姑娘快些去报了你家夫人,免得到时又叫人行了凶,处了恶。”
信口雌黄也就罢了,这当口竟还当着她的面欲加之罪,是可忍孰不可忍,易迟迟这般肆意诬告自己离上殇哪还能忍。面上早已不耐烦了,眸眼饧眯克隐不悦,离上殇道:“喂,姓易的,咱们把话说清楚。谁是妖女,谁形迹可疑了,你这话给我说明白点。”
易迟迟哼道:“谁形迹可疑还需我说,你自己心里明白,私出凛梅苑在这儿与人私下碰头,若不是心里藏奸,你说,你在这儿作甚。”
仰天就是一声笑,离上殇道:“我在这儿作甚需要跟你报告吗?你当你是谁?虚缈山庄的主人?人家缥缈夫人都没说要我乖乖呆在凛梅苑哪也不能去,你个外人在这充什么主人面,鸠占鹊巢吗?再说了,你说我和谁在这儿私下碰头?我和谁,你说得出来吗?亲眼瞧见了吗?”
易迟迟梗怒道:“我亲耳听到的。”
嫌了一眼,离上殇道:“眼见还可能是虚的,更何况耳听,你怎么知道你亲耳听到的没错?就算你亲耳听到的没错,凭什么你说的那些就是真的。咱两互看不顺看,除了眼瞎谁看不出来,你说我和别人在这儿私下碰头,我还说你故意陷害呢。哼,我看现在就属你最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好在你师兄跟前出风头。我和你说,幻想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残酷,就你这种长相一般脾气又不好的姑娘,白泽远绝对看不上的。”
易迟迟越是在意什么,离上殇就越乐意往哪儿捅针捅刀,谁叫这姑娘谁不开罪偏偏招惹她?她就乐着给她使绊。
离上殇说话才不会管这话当说不当说,只图心里舒坦,而她这话自叫易迟迟气怒。若不是明知自己断非离上殇对手,易迟迟怕是早就上前将她杀了。
气得咬着牙,拳头紧握指甲几乎陷入掌中,强行将心里的屈辱压下,易迟迟道:“方才那事,又不只是我一人听见,紫菊姑娘也听到了,是不是?”
这话落后易迟迟瞧看紫菊,而离上殇也将视线移到紫菊身上。瞧了一眼,随后“咯咯”笑着,离上殇说道:“沙沙风声沙沙雨的,这偏偏而下的梅雨和林中拂来拂去的风,谁知道是不是误听。”
易迟迟口口声声说听到离上殇与外人在这儿私语,可说实的,紫菊却没听到。刚才她与易迟迟来了此处,忽见易迟迟眉心紧蹙随后急匆匆就往这儿赶来,当时她也觉奇,便随了上来。等她来了这儿时就瞧见易迟迟与离上殇在这儿争执,易迟迟口口咬死离上殇心怀不轨,而离上殇则大喊冤枉道其诬陷好人。
这两人各说一词,紫菊也不好去辨,只得稍着思了一顿,紫菊如实道:“方才离得远,婢子到未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话落,离上殇急忙接口道:“听见没,人家虚缈山庄的姑娘就是跟你这种人不同,实在。也怨不得九华山下村庄里的人都说这奈何峰上住的都是仙女,人家一个个,心肠可好着呢。倒是你,明明没影的事硬要往别人身上塞,我说你这姑娘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怎样的心肠,怎么就这么坏啊。”
借由夸赞紫菊,离上殇就是故意用话羞辱易迟迟。离上殇本就可恶,加之紫菊刚刚那话,更叫易迟迟面子上挂不住。心里的那一通火是再难克制忍压了,易迟迟瞪着离上殇道。
“你这妖女诡计多端,谁晓得你刚刚用的是什么诡计,又使的是什么妖法才让那私下碰头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早就与师兄说过,你这女人就是个妖女,留在身边断是祸害,可师兄就是不听,还一力想要保你。你这人不知报恩也就罢了,这会子又再动什么害人的心思,说,是不是又起什么邪思,想在虚缈山庄内做什么?”
一字一句咬得那么重,倒像离上殇真动了什么害人的心思似的。瞧着易迟迟这样,离上殇心里就不痛快,毫不客气一眼横瞪过去,离上殇道:“我可不像你,没那么多邪来邪去的心思。”
易迟迟怒道:“没有?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你这人若不是屡动歹思,是个妖孽之人,怎会连杀数名庄内红衣女婢。”
离上殇道:“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这人才能长脑子,那些红衣女婢不是我杀的。”
易迟迟冷笑道:“杀人之人,难不曾还会承认自己杀了人?倘若那些女婢不是你所杀,深更半夜之下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处。”
离上殇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我乐意踏夜赏月,你管我。”
易迟迟再度冷笑道:“好一个踏夜赏月,我看是借月行凶吧。只怕是你心动歹念,假仁假义骗我师兄带你一块进了虚缈山庄,在与人里应外合欲在庄内行恶。最后担心事迹败落,在那蒙面贼子替你杀了苑中女婢后,你再杀人灭口,以求自保。”
每一个字都说得言正意正,正得离上殇都快信了她说的才是真的,一记眼翻过去,气险着就顺不上来,离上殇道:“杀人灭口以求自保,庄内行凶还担心事迹败落?你这故事编的,我都快信了你说的才是真的了。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同旁人里应外合,那我倒要问问,我为甚和别人里应外合?”
易迟迟道:“这就得问你了。”
这个姑娘,还真懂得如何勾起她的不爽,虽说她一个魂已成人的成年人是不当和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置气,不过易迟迟也实在太过能勾人的火了。既然她一口咬定,要将这欲加的罪扣到自个身上,离上殇也不能平白让自己一个劲的受委屈。
没有回应,而是朝天接连翻了好几记白眼,再接连的白眼连翻下离上殇俯下身去。伸出的手,纤嫩的手中从地上擦过,地上微湿润,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上顿时沾了一层污土。
划擦着地面,随后稍稍半起身子,就见离上殇的身子只直起一半,忽的脚下触点。就像是弃了身的孤魂野鬼般,离上殇瞬息之间至了易迟迟身侧。
易迟迟和紫菊谁也看不清她何时来的,就像是看不清她何时动身,就只觉了左侧脸颊上叫人刮了一下,下刻离上殇已出现在她两身后。
靠倚在二人身后的梅干上,离上殇朝着易迟迟接连鼓嘴。
不明她这鼓嘴究竟何意,易迟迟一时错着愣,倒是边上的紫菊惊道:“易姑娘,你的脸。”
不慎明白,眼露迷奇,抬起手从刚刚被刮蹭过的脸上擦去,当瞧见指尖上污沾的灰土后,易迟迟连人都惊了。
瞧着易迟迟那惊愕的神色,离上殇这儿心情大好,哼了几调小曲后离上殇说道:“里应外合,离姑娘觉着凭姑奶奶的身手需要里应外合吗?别说那些红衣女婢不是我杀的,就算真是我杀的,我也不需要假借别人之手,还得杀了旁人以求自保。我要是真想杀人,一不需要挑时间,二不需要挑地点,就算是青天白日的我也有法子杀人杀得无声无息,易姑娘信吗?”
就凭她刚刚那鬼魅一般的身手,就算一开始不信,如今也是信了。
脸上叫人抹了一层灰,却连防的机会都没有,易迟迟这心里头也是恨的。咬着牙,抬起手用袖子不停擦蹭面上尘灰,易迟迟看着离上殇的眼中满是恨怨。
怨怨的恨,离上殇那儿就只是瞥了一眼,而后看着紫菊,离上殇说道:“紫菊姑娘别听这小妮子胡说八道,这就是个喜欢自家师兄就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好的熊孩子,她说的那些啊,不听也罢。倒是那夜别苑里的事,方才我的身手紫菊姑娘也是见过的,倘若姑娘庄内的那些红衣女婢真是我杀的,凭我的本事紫菊姑娘觉着我会叫人发现?就算借刀杀人叫那蒙面贼子杀了女婢,我在杀人灭口,行凶之时又恰巧叫你们给发现了,要潜得无声无息不让你们逮到现行,我也自觉有这个本事。那日出现在那处,真是凑巧,还望紫菊姑娘能将这一件事如实告于你家夫人,早点想法子抓到那真正的凶犯才是,别再让我一直背这杀人的黑锅了,要知道这背锅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什么锅都可以背,就是这杀人的锅是万万不能瞎背。
对于叫人扣在身上的屎盆子,离上殇心里是一百个不甘不愿,这一次也是借由轻功之事让紫菊看清。
凭她的本事,别说杀几个跟手无缚鸡之力没多大差别的红衣女婢,便是缥缈夫人身侧的紫衣女婢于她而言也是手到擒来之事。
离上殇这一番话,紫菊那儿也是听了,当下欠了身,姿态上到显几分恭谦,紫菊回道:“姑娘方才那一番话,婢子定会如实禀于夫人。”
点了头,离上殇道:“既然如此,那我在这就先谢过紫菊姑娘了。”
话落站正了身子,俏皮作了一揖,离上殇这才双手枕头笑眯着眼说道:“叫人冤枉成天只能呆在一个苑里哪也去不了,还真是闷啊,没办法只能出来走走散散心了。现在路也走久了,心也散得差不多了,瞧这时候也该回去咯,要不然一会儿又得叫人借机生事,平添麻烦咯。”
双手交抱枕在后脑处,一面叨念着,离上殇一面朝着凛梅苑方向走去。
离上殇转身离行,紫菊在她身后恭敬欠了礼。
没再回头搭理身后二人,离上殇离得那叫一个潇洒,倒是身后刚刚叫她借机又好生一番羞辱的易迟迟,此时眼里恨意逐浓。
恨恨看着,藏于袖内的双手拽得极紧,就那般看着离上殇转身潇洒离去,以及紫菊的欠身礼恭。
易迟迟一言不语。
咬紧牙关,心中怒意涌汹,有一种叫做恨的仇怨此时已无声无息在她的心里驻根,发芽,点点膨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