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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一个白泽远和一个离上殇,如何可能坏了他的大业?就算白泽远和离上殇当真有着一夫当可敌万的本事,可他这儿也有一众将士,有着这一众的将士,就凭区区他二人就想坏了他的大业。
实在可笑。
可笑。
如今之事不若落在谁的眼中,的确都会觉着万分可笑,就连离上殇,在听得安阳王的话后或许也觉着安阳王的话甚是有理。在安阳王的话声落了道后,离上殇那处直接就了他的话,认真的点了头。
几下重重的点,随后一脸正色看着安阳王,双目对视之后离上殇说道:“这么说来倒也没错,王爷手中一众将帅,就我二人,好像不够看啊。只不过……”
前头的话,那是应了安阳王的道,不过后头的“只不过”却是直接意转的话头。一句“只不过”,引得安阳王皱了眉梢,便是这眉梢下的紧皱,离上殇那处直接乐了笑,说道。
“人数上我两的确不占便宜,不过王爷可不要忘了,您的那位义子,现在可在白大人手中呢。”
公子爷这会子的脖子就架在白泽远的刀下,是活命,还是丧命,全在安阳王一念之间。离上殇这话究竟何意,想来安阳王当是明白。毕竟一夫敌万的本事他两虽无此能耐,不过单取一个公子爷的性命,对于白泽远来还是很简单的。
公子爷不只是安阳王的义子,同时也是安阳王的左膀右臂,这些年为了安阳王的大业,公子爷明上暗下不知替安阳王办成多少事。可以说安阳王能有今日所成,公子爷功不可没。在安阳王一众得力助将中,安阳王最信赖的便是这个义子,不止因公子爷对他极是忠心,更因公子爷能力出众,且他的性命还是他所救的。
也正因如此,安阳王曾不止一次当了公子爷的面,道说他与公子爷虽无血脉相连,不过与公子爷,他并无另待之心,与亲子并无另异。他日若是夺得朝权,他必重重封赏,断然不会叫公子爷受委屈。
一个乃是对方的左膀右臂,替对方不知行了多少明暗不可见人的事。而另一个则不止一次言道自己待他如至如亲,视如己出将来必是不得叫他受了委屈。
成事之前,种种言云皆道,如今事情眼看着就要成了,却有人以义子之性命威胁他放弃即将可成的大业。于离上殇此时此刻的威胁,安阳王可会受了她的威胁?
公子爷有能,也有心思和手段,这些年的确替自己办了不少的事。这点安阳王知道,心里也明白。于这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义父,打实里说,安阳王的确不曾想过要亏待他,甚至也如他之前所说确是待他有如己出。只是义父义子之情虽是沉浓,可不若如何的浓重,终归还是比不过安阳王自己的江山大业。
成王者,心必狠,历朝历代所有的王者,试问哪一个心腕不是狠的?安阳王既然想要成为王者,那么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狠下自己的心。
公子爷之性命,安阳王还真舍不得,只是比起他的王者霸道,他最终还是择了自己的权利之心。
公子爷已遭白泽远扣擒,如今在场众人谁有本事能从白泽远手中平安救下公子爷?紫台山的随影剑法,快绝惊人,莫说这在场的区区一干人众,便是那面具男如今就在此地,也绝无救下公子爷之可能。既然公子爷的性命已非人力所能救拯,那么这位得心应手的义子,安阳王也只能弃了。
离上殇的威胁并未立即换得安阳王的回复,而是看着那邪邪诡笑肆意胁威的邪魔妖女。就那般看了片许,也盯了片许良许之后,安阳王说道:“白大人和离窟主果然好手腕,直接叩擒本王义子,以本王爱子威胁本王放弃此行。好,这个威胁好啊。”
不算夸赞的道,却换得离上殇越发得意的乐,洋洋得意甚至高高翘起纤足,就那般坐在狮雕之上有一下没一下踢晃脚尖,离上殇乐着说道:“王爷别这么说嘛,您这样夸我两,我两可是会不好意思的。说真的我两也想直接擒贼擒王啊,只不过王爷您太小心了,就算如今已是占了上风也仍是小心翼翼,处在人群之中。外头一群人围着,想要擒您这位王还真不太容易。所以我两也是没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标锁定在您的爱子上咯。王爷,不是我想跟您讲道理,不过人生短短数十载,差不多就得了。王爷您想想,您如今都五十了,也算是一小半身子可以入土的人了,这个年岁好好安享天年不好吗?干嘛要来争这些个权权利利啊。自家劳心劳累不说,还得引发战争挑起事端最后白白制造流血事件。所以我啊,还是想劝奉您的,做人别太强求,差不多就得了。反正您这王爷的身份要说也够尊贵了,又有山东北处三省富庶之地,别人好几辈子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这一辈子几乎都占全了,您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所以差不多就得了,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皇位这种累死人不偿命又费心费精力的事您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吧。至于您啊,撤了这些将士吧,让人回家的回家,娶媳妇的娶媳妇,您也带着您的义子回山东北处去,何必争这些个没必要的,徒染鲜血呢?”
为了一己之私,白白叫这么多人丢了性命,要离上殇来说,这个安阳王也并非传闻所说一般仁意贤德。
劝。
是因为离上殇觉着为了区区一个皇权闹出如此多的流血事件,实在不值。故而为防事情真的朝着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她干脆对安阳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接收手算了,也免得平白害了旁人的性命最后得不偿失。
性命。
每个人的命这一生就这么一条,人生精彩之事何其之多,什么不好玩,为何偏偏要来玩命?
命这种东西,一辈子就这么一条,所以能好好活着,就该好好活着。对于性命,离上殇向来看得极重,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惜命的人,故而她才会笑出道语,想让安阳王认清实事,莫要叫这么多人为了他的一己私欲白白丢了性命。
这一番劝,要说也是出自怜人之心,只是于如今大事已是见成,很快就要改朝换代的安阳王,事到如今方才罢手?
怎么可能。
如果他当真听了离上殇的话就此罢手,那么过去二十几年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了?便是他不在意这付之东流的努力,就他如今所行之事,李浩然那处也断然不会容他活命。
这个李浩然,继承黄赟一般血脉的奸诈之徒,一直寻不到自己的过错取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有着谋逆这顶大罪,他怎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任由自己逍遥。
放弃。
事到如今绝无放弃之可能,也是无论如何断然不可能放弃,故而离上殇的话刚刚落后,安阳王那处直接冷笑说道:“好个巧舌如簧的姑娘,就你这张灵嘴,本王还真想割了你的舌头,瞧瞧你的舌头跟旁人有何不同?”
言道想要割了离上殇的舌头看看同旁人之舌有何不同?离上殇刚刚那一连串的洋洋洒洒,如今看来安阳王完全没想听理。既是无心,那么何须在与之多言。
安阳王心中顾虑,明眼之人谁人不清?也是清得安阳王心中略过的那些思,李浩然是时说道:“皇叔,只要皇叔可就此罢手,朕再次立誓,皇叔仍会是朕的皇叔,山东北处一生皆是皇叔的藩地,皇叔今日所行谋逆之事朕绝不追究,在众众人,全不责以法刑。”
只要安阳王肯就此罢手,那么他就仍是李浩然的叔父,大齐国的安阳王。
李浩然的这番话,乃是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当今圣上。君无戏言李浩然既已当了众人之面说了只要安阳王肯就此罢手,他就绝不追究。不但不去追究安阳王的谋逆之罪,就连今日在场众人的罪责,他也一并不去追究。
如此作保,已是天大的皇恩。只是这一番作保对于现当下的安阳王来说根本无用,反而只会惹他发笑。
李浩然的话,安阳王甚觉无比可笑,心中觉讽笑声冷出,就那样冷冷大笑几声后,安阳王看着李浩然说道:“若是本王罢手,陛下便不追究本王谋逆之事。陛下,莫不是到如今陛下还看不清实事吧?”
现如今已是控权的安阳王,即将成为大齐国当今圣上的安阳王,他何需一个将死之人的仁慈开赦?不需要,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也正是完全不用需要,所以李浩然的话才备显可笑。
可笑之言,自得详语说出,也是安阳王此番冷询的话落后,那处好不得安静了一会儿的离上殇忽着再度开了口,说道:“陛下,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莫名的插嘴,叫人奇而不明,虽不知此时此刻这邪魔妖女能问出什么,不过离上殇既已开口,李浩然那处自是答应。当即将视线从安阳王那处移落到离上殇的身上,李浩然说道:“你想问什么?”
离上殇一脸正色说道:“陛下,我想问的事,假传圣旨假造圣旨,这罪大吗?”
假传圣旨也就算了,竟还有假造圣旨,这样的罪何止大那么简单。平白无故问了这么一句,只怕除了白泽远知晓自家闺蜜此问何意,旁人怕是如何也是难明。
完全不明内意,甚至不知离上殇这话到底想问什么,不过离上殇既是已询,那么李浩然总得回吧。当下也就是顿了一瞬,而后看着离上殇,李浩然道:“假传圣旨以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如若是假造圣旨,牵连九族也算轻了。”
假造圣旨,罪无可赦,不管是谁,都无例外之说。李浩然这话,已是回了离上殇的问,当即认真定思点了头,离上殇手摸下颚思忖说道:“看来这罪是当真大啊,这么说来,安阳王如今所犯的罪若是真要清算起来,陛下不也麻烦?”
小声的嘟囔,看样子像是她一人的自言自语,只是这番自言自语因声音着实够大,在场众人全部听明。一声嘟囔,道出他人不解之意,也是这全然不清究竟何意的话落了口,安阳王那处直接戾斥说道:“你这话何意?”
她如今出口的这番话,到底何意。
话是何意,迷人难知,也是安阳王这番问落了质,离上殇那处直接瞪了一双迷疑的眼,瞧着他说道:“我这话何意?怎的?难不成王爷不知?”
离上殇的淘气,越是正经之时越是乐意调皮,也是见得安阳王的面色起了骤,离上殇那处直接现出迷疑。迷下的疑而不解,倒像是她方所言安阳王不知乃是一桩甚是奇怪的事。也是这迷迷奇奇之下,离上殇说道:“王爷说不知,小女子还真是难信啊。若是王爷执意要说自己不知,那小女子只能先请王爷拿出怀中的诏书,认真瞧瞧,再道知或不知吧。”
他怀中所藏的诏书,乃是先帝当年为防黄家谋逆夺权特地备下的一份无字遗诏。此封遗诏,虽是先帝备下以防万一的,可如今却成了安阳王顺应天理的证据。
一直以来,他在寻的一直都是这物,如今好不得得了此物,终于可以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政权,现在却有人说他伪造圣旨,要他取出怀中的圣旨看看。
离上殇的话。
太荒谬。
也太可笑。
也不若如何的荒谬以及可笑,如今见得离上殇道了这样的疑,安阳王的心中仍是一瞬说不出的难安。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撞出心头,也是这心骤起的不安,下一刻,安阳王急忙取出怀中的遗诏,认真看了起来。
遗诏,手中的这份遗诏,正是先帝当初留下的遗诏。
遗诏属真,绝无虚造之事,便是确认了手中遗诏属真且意识到离上殇方才之语耍的乃是算计心计后,安阳王的心内直接“咯噔”一声不妙。心惊不妙,人已急欲藏收此物,怎奈既已入了圈套,想要避逃谈何容易?
急急想要藏收,可惜速度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下的迟慢,一道暗菱镖过,安阳王是手中的遗诏一处已是燃着。
着起的火苗,很快吞了诏书一处,也是这熊熊而起的舌火,下一刻,护驾之声也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