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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前,魔界离开摇摇山,北取空桑,为了争夺对人类德念的控制,与妖界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姚大龙每每想起那次空桑大战,就心有余悸。
那一场战争,一共打了七七四十九天,直杀得天地昏暗,尸体堆积如山。然而妖界自知不敌魔界,就引来希卜星人助阵。直到鲜血染红了空桑的滩头、水域。寰宇之中,四海之内,无不哀号。尸堆喂肥了桑木,结出的桑果尤其紫红。
空桑一战,最终魔界大败,妖界大胜。魔界的元气大伤,遂收拾残兵败将,退守摇摇山,从此一蹶不振,再无力与妖界争夺人类的德念。
后来魔界探得,妖界只所以战胜魔界,是因为得助于希卜星人绘制的一幅儒林八阵图,魔军陷入儒林八阵大法不能自拔,被各自击破。
姚大龙只所以对空桑大战念念不忘,是因为魔罗王交给他一项特殊的任务,去黄龙荡盗取儒林八阵图。
一天,魔罗王把姚大龙叫到他的洞府,送给他一个琴剑书箱,说这是一个读书人的全部装备,带上它,到黄龙荡去吧。姚大龙的任务是扮演一位读书人,到黄龙荡搞到那张儒林八阵图。
儒林八阵图是恺瑟丹诺耗费八百年之久的心血之作,如此重要的一幅画卷,怎能轻易示人,更别说把它搞到手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魔罗王的话就是命令。姚大龙只好背上琴剑书箱,下了摇摇山。
谁知,姚大龙一到黄龙荡,就听到一则消息,说恺瑟丹诺闭关了。与此同时,一则有关儒林八阵图丢失的消息亦在黄龙荡不胫而走。
这一消息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把整个儒界炸翻了天。各门各派各界,各路人马纷纷出动。
姚大龙异常兴奋。为了查到儒林八阵图的下落,他曾经三次去腾花落,五次巡游黄龙荡。在腾花落,他与腾薛主激战数月,甚至劫持了腾薛主的师妹腾峄主。巡游黄龙荡期间,又与恺瑟阿叱数次交手,终因敌他不过,败落下来。
最后,姚大龙不得不来到善恶园,从一名劈柴工做起,苦心修炼,凭借魔界的根基,以十年之力,入住鸿德门,成为一名鸿儒。
不幸的是,姚大龙求图心切,在冲击义禁的时候,他一时鬼迷心窍,舍弃大道而独辟蹊径,被禁兵捉拿,送进三道梁。
十八禁的魔力就是,无论你有多么强大,都抵御不了他强大的既定规则。那些规则就像严谨而有序的超级密码,难以破译。
姚大龙初到三道梁,还想着有一天能逃出去。可是,当他在三道梁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发现,禁闭三道梁的咒语,并不是随便一个外人能够破译的。
眼看着自身的德念一天一天地消耗,姚大龙只得采取保守措施,设法吸收那些同样被禁闭在三道梁的儒生的德念,以维持他的德识不致消亡。以此静待时机。
直到憨喜的出现,让他看到了离开三道梁的希望。
他冲击狠禁的威力,他早有耳闻。
憨喜德念旺盛,强大。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但总能化险为夷。姚大龙就盼着能有一天,他冲击义禁。
只是他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
等到憨喜兜着那些白棱鱼,回到陆羽书、阿休、腾杼云他们身边。阿休第一个跳上来,嚷嚷道:“憨喜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久嘛?不就一袋烟的功夫吗?”
“一袋烟的功夫?都小半天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憨喜把那些白棱鱼往地上一放,说吃的来了。
鱼?这怎么吃啊,又没锅又没灶的。
憨喜听了,微微一笑,从地上拣起一条白棱鱼,在袖子上擦了擦,扔到嘴里,嘎嘣一口,大嚼几口,咽了下去。
生的?腾杼云在一边看着,突然想呕吐,几次都硬控制住了。
“好吃,真的好吃。你们试一试。”
阿休经不住肚子的抗议,也学着憨喜的样子,从地上拣起一条,在袖子上擦了擦,仍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嚼了一口。一品滋味,结果眼角都翘起来了。“嗯,还真的好吃!”
“是吗?”陆羽书不敢相信。也忍不住拣起一条,扔进嘴里。
结果,陆羽书追着阿休转圈子,非要把他追到,打断他的腿不可。因为他说好吃,他才上了他的当。最后,两个人各自扶住一棵大树,翻肠倒肚地呕吐不止。
憨喜望着他们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样子,不觉好笑。觉得没那么夸张。又拣起一条白棱鱼,要往嘴里送,被腾杼云一把夺下来了。
腾杼云死活不再让他吃。而她自己宁肯忍受着腹中的饥饿,也不愿意尝试。
“憨喜哥,你再想想办法,好歹半熟呢。”阿休央求憨喜。“我们无所谓,杼云姐总不能饿着,不然怎么扛得住病痛的身体。”
“是啊!”
憨喜只得再返回紫腾树下,求姚大龙帮帮忙。
姚大龙正睡得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憨喜又回来了,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说在三道梁有困难就找你吗?”
姚大龙一听,心里话这年轻人真实在。那本来是一句场面话,不算数的。
不过,他还是听完了憨喜的陈述。
憨喜说他这位同伴受的伤多么多么严重,然后就吃不惯生鱼片。就算她能吃得惯他也坚决不能让她吃,因为她是位女孩子。
姚大龙听完憨喜的陈述,不禁呵呵一笑。憨喜的话让姚大龙想起他的妹妹,她也是一位十分挑食的女孩子。他被憨喜的真诚打动了。决定帮助他了。
“我这里有个冰火铜炉,我也用不着,你拿去用吧。”
憨喜接过冰火铜炉,捧在手上,上下左右看了看,但不知道怎样使用。
姚大龙说,这冰火铜炉,一边是冰水,一边是火焰。可冷可热。本来是我夏日避暑,冬日袪寒用的。你只须将白棱鱼丢进铜炉内,往炉底施加德念,心诚念动,便如釜可沸,无论煲汤烧菜,都不成问题。
姚大龙心里想,只要你接住这个冰火铜炉,你就欠了我一个人情。到时候我说什么你都得应着。
憨喜又惊又喜。急忙从溪水中抓了数条白棱鱼,丢进冰火铜炉,灌上半炉溪水,运足气力,往炉底吹一口气,双手轻轻一推,屏息抵住。数分钟的功夫,炉中的水咕嘟咕嘟真的开了,冒出白色的气泡。白棱鱼的香气随即弥漫开来。
憨喜一边嗅着白棱鱼的香味,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姚大龙:“大龙前辈,三道梁这么多被圈禁的人,他们平时都不吃饭吗?”
“当然吃啊,只不过各寻各的道。有的吃树上的果子,有的吃地上的野菜,运气好的,还能捕获一两只野味充饥。像我,就吃这溪里的白棱鱼。”
“都像你一样,生吃的吗?”
“没有火,不生吃又能怎样,总不能饿死吧。”
“你有冰火铜炉,为何不用他煮鲜鱼汤喝?”
“大家都生吃,独我搞特殊,如果被义禁发现,我不是找死吗?”
憨喜明白了,姚大龙跟卧薪尝胆有些相似。
“这义禁也太可恶了,圈禁这么多儒者,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都违犯了义禁的规矩吧。”
“怎么可能呢,我在三道梁呆了上百年了,他们能蒙得住我的眼睛?其实他们就是把那些儒者弄去,开膛化肚,焚化之后,炼制义禁百年墨所需的一种材料。”
“什么材料?”
“玄香麝。”
憨喜一听,“喂”地一声,差一点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