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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喜自利禁与腾杼云分手,遇到姚小娥,南去摇摇山,又一个多月。在这期间,陆羽书、腾杼云、阿休回到了善恶园。
但是,腾杼云虽然人回来了,她的心却留在了利禁。每天站在““合一绺””上方的污浊崮上,向山下张望。
陆羽书看见腾杼云望穿秋水的表情,难受得要死,在南宫殿又是摔桌子又是砸板凳,仍然不能阻止腾杼云的目光。为此,陆羽书心力憔悴。
然而,更让陆羽书心力憔悴的,是船山儒师。自从他们回到善恶园,船山儒师已经连续给他开了三个小会了。船山儒师第四次找到他的时候,给他安排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让他把腾杼云小姐送回神仙办事处。
船山儒师说:“现在,他们两家都找上门来了。古香师太那边可以不理会,神仙办事处总不好敷衍。赶紧送回去吧。”
也好。陆羽书心里想,反正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憨喜,留在善恶园,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是腾杼云就像着了魔,天天在污浊崮呆着,连个面也不照一下,如何听他的呢。
陆羽书思来想去,决定派费东和启中前往污浊崮,跟在腾杼云身边,充当她的贴身保镖。
名为保镖,实为说客。费东和启中跟在腾杼云身边,一前一后,须臾不离。对腾杼云说,你知道吗,这个污浊崮就是憨喜吐出来的污浊之物,固化而成的。
费东和启中也许只是随便说说,也许是在讨好腾杼云。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腾杼云一听,立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污浊崮方圆四五千米,地方虽不大,与漫无边际的十八禁相比,仅如卵石。但是,如果说它是憨喜创造出来的,这就不一样了。腾杼云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返回来再问费东和启中。
“这么大一个污浊崮,他怎么吐出来的?”
“你不相信?那天我们两个在跟前亲眼看见的。”
“可是,他因何能吐出这么大一堆东西?”
“谁说不是呢。”
腾杼云自己也不明白,她现在对憨喜似乎有一百个一千个问题要问。
陆羽书的意思是让费东和启中劝解腾杼云,回到神仙办事处。费东和启中暗中嘀咕,腾杼云不但不听从他们的劝解,看那样子,还极有可能给陆执事戴一顶绿帽子。回去之后给陆羽书如实报告。陆执事把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费东和启中完不成任务,陆羽书只得找到阿休,要他想办法把腾杼云送走。他知道腾杼云对阿休有好感。阿休说我得打扫六艺殿的卫生了,我没有时间。
陆羽书说这都是小事,回头他来安排人去打扫便是。
阿休一看陆羽书如此倚重于他,想趁此机会敲他一杠子。说:“这一去离开善恶园许多天,要耽误许多功课,你须支付我十粒致学丹,外加一粒四时丹。”
陆羽书听了,说行。
阿休一听,兴奋地差点儿跳起来。上次跟火头生讨价还价要三粒四时丹,比挖了他祖坟还厉害。这次陆羽书竟然如此慷慨,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以致于让他觉得有要少了的感觉。
阿休讨了十粒致学丹和一粒四时丹,找到火头生,问你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火头生一筹莫展。
阿休说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答应送我一副丹药。
火头生问哪一副。
阿休说就兰质丹和慧心丹那副吧。
火头生吃惊地大喊一句“什么”。
阿休说那些丹药又不是你的,有什么好疼惜的。
火头生听了,义正词严地对阿休说:“我在仁丹阁一天,那些丹药就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最后,火头生还是忍痛拿出兰质丹和慧心丹送给阿休。阿休又在船山儒师那里力求火头生一同前往。阿休说火头生记性好,点子多,有耐心,有他准能把事情办好。
船山儒师允了。
阿休把兰质丹和慧心丹送到腾杼云面前,说:“姐——”
腾杼云拿眼睛瞟了一眼两粒丹药,尽管她有些心动,但还是瞧着阿休,摆出一副不理睬他的样子。要不是当时他大喊大叫,憨喜能留在利禁,怎会到现在不见人影子。
“哼,别想用两粒丹药收买我!”
“不是姐。你把这一副丹药吃下去,美美地,才好去见憨喜哥。”
“憨喜哥?在哪里?”腾杼云一听,一把抓住阿休的胳膊。
“先吃了它再说。”
腾杼云把两粒丹药一把按进嘴里,翻了个白眼,咽了下去。
阿休说:“憨喜哥去神仙办事处了。”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腾杼云把脸一蹀躞,说:“猜的!”
“之前在狠禁,不也是猜的吗,不也很准嘛。”
腾杼云思量一阵子,说走,姐跟你去神仙办事处。
阿休不费吹灰之力,说动腾杼云回了神仙办事处。
一路上要多顺利有多顺利,就算阿休和火头生把路忘得一干二净也没关系。腾杼云是神仙办事处的信使,闭着眼睛也能摸回去。
到了神仙办事处,腾杼云发现,仍然只有金童和玉女。没有憨喜,也没有秦始皇。
“人呢?”腾杼云问阿休。
“他这个,你是说憨喜哥是吧,”阿休瞧着金童和玉女。“憨喜哥他没来吗?”
“憨喜?谁是憨喜?”
哎,你看看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啊。阿休望着金童和玉女,拍着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金童和玉女的七世情缘这件事。
腾杼云拍了拍阿休的脑袋,说我天天和金童、玉女在一起,我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七世情缘的经历吗,这还用你说。
确实,这一切腾杼云都知道。第一世万喜良和孟姜女,第二世梁山伯和祝英台,第三世郭建中和王月英,第四世王世友和钱玉莲,第五世商琳和秦雪梅,第六世韦燕春和贾玉珍,第七世李奎元和刘瑞莲。当然,这一切都是玉女告诉她的。她讲述那一段段经历的时候,泪水涟涟,纸巾用了好几沓。腾杼云也跟着流眼泪。那时候,她就暗暗下决心,自己将来有了意中人,一定不能像他们那样。
阿休把腾杼去拉到一边,说:“你是知道这一切,可是你想过成全他们俩吗。”
腾杼云摆一摆手,他们俩是天上的神仙,神仙怎么可以动凡人的尘念,行凡人的礼节。
阿休说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想一想神仙是干什么的,掐指一算,憨喜在哪,不都一清二楚嘛。咱们现在把他们俩的事儿给挑明了,成了他们的好事,你这点忙他们还不乐于帮助。
腾杼云仍然觉得这事怪怪地,欠妥当。
阿休说那是在天上,天上绝对不准许神仙动凡心。可是现在,金童和玉女被张有人派到了人间,在人间的办事处,还不能行人间的礼数吗。
阿休的一席话,说得腾杼云哑口无言。想一想也是啊。于是,两个人立刻分工,阿休去做金童的思想工作,腾杼云去做玉女的思想工作。
不过,如果直接给他们说出这事,恐怕不行,得有一些前奏什么的才行。
阿休说这样吧,我来做一些鸡蛋灌饼,今天中午就吃鸡蛋灌饼。等到了一定的火候,再提这事儿,不就顺理成章多了嘛。
腾杼云听了,举双手赞成。
阿休的父母就是做鸡蛋灌饼这种营生的,阿休虽然没亲自操作过,但从小看到大,也烂熟于心。他立刻开出一个长长的单子,让火头生去采购。像什么面粉、油、盐、甜面酱、鲜鸡蛋、火腿、生菜什么的。
然后,阿休将一顶鏊子烧得热烘烘地,把一块块饼坯烙至八成熟,拿小铲子在饼的一边轻轻挑起一个口子,用一根筷子插进饼内,往两边搅一下,取一个鸡蛋磕进去,用铲子压平了。等到饼内鸡蛋暄起来的时候,再抹上甜面酱,夹上一根火腿,两片生菜。OK,一个鸡蛋灌饼就做成了。
顿时,整个神仙办事处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面饼的香气。这等美食,只有人间才有,仙界是万万寻不到的,更是多少粒春阳丹和秋实丹也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