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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在十八禁中,是一座不大的山,主峰仅六百六十九米,但地域略显宽广,方圆四百五十余里。
诛禁的由来,或许是因为羽山之上,有一眼殛泉。殛为诛杀之意。数百年间,从善恶园到诛禁的路上,逝去的儒者的白骨比比皆是。因为羽山之上,有十八禁美丽的舞者,禁主方月月,其霓裳之舞名冠十八禁。而这位舞者,据说也是貌若天仙。不比天上的七仙女逊色。
能有幸一睹这位舞者的芳姿,是善恶园,乃至巫、妖、魔诸界儒者,甚至墨、道、法诸家梦寐以求的的愿望。
不过,船山儒师和古香师太来到羽山,可不是为了欣赏方月月的霓裳之舞。
船山儒师是应古香师太之约,特地赶来的。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古香师太约他到羽山所为何事。
船山儒师想,他刚刚让邵后主把华阳儒师从呴呴喽山掳到善恶园,难道这事她已经知道了。如果是为了这事,就会有一些麻烦。
憨喜和姚小娥前往腾花落的时候,华阳儒师一个人在呴呴喽山上行走。其实,她是在寻找营救姚大龙的良策。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迷失了路径。她呆在山里洞庵中太久了,对外边的景象早就陌生了,乍一看到洞外的景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迷了路径的华阳儒师坐在那里,哀声叹气。这时候,邵后主出现了。
邵后主并不是偶然出现的,他是奉船山儒师的命令,前往呴呴喽山,寻访华阳儒师的。华阳儒师德念全无,没有半点抵抗能力,束手就擒。
邵后主把华阳儒师带往仁儒殿,丢在大殿之上。
船山儒师示意邵后主退下。然后,他围着华阳儒师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她的面前,微低着头,盯着华阳儒师,道:“华阳师妹,你还认得我吗?”
华阳儒师缓缓地抬起头,定睛细看,忽然间就激动起来,数次欲站起来,最后还是跌坐到地面上。
“师妹,站不起来,就别站了。”
华阳怒目船山儒师,嘴里哼了一声。
船山儒师忽然哈哈大笑,道:“师妹,如果你在洞庵中不出来,我怎会难为你呢。”
船山儒师刚说完这话,神仙办事处的信使就到了,送上来一封书信。
信使不是别人,正是阿休。
原来,阿休到了腾花落,见到古香师太。古香师太又手书一封书信,让他火速送到善恶园,亲手交给船山儒师。
船山儒师从阿休手里接过书信,未曾拆开,先打量了一遍阿休。
阿休的去向,火头生回到善恶园,已经向他禀报过了。只是,阿休自从离开善恶园,还未回来过。阿休知道自己能够谋到这份差事,和船山儒师的伯乐密切相关。所以,阿休见到船山儒师,首先给船山儒师深深施了一礼。
船山儒师摆一摆手,意思是免了。然后又问了阿休一些腾花落的消息。问过之后,才想起阿休送来的信,拆开细看。刚看了两行,即皱起了眉头。
船山儒师朝阿休拱一拱手,意思是可以告辞了。阿休十分识趣,退出了仁儒殿。
阿休趁机来到六艺殿,他做值日的地方,那里,他只洒扫了一次,却是念念不忘。因为,他是在那里得到的跳板,才到了神仙办事处,谋到了这份差使。
六艺殿依然如故。阿休发现,那些习学六艺的儒者,其实并不专心。那时候他要是不去神仙办事处,他已经暗下决心,在六艺殿习学六艺技能了。
就在阿休在六艺殿转来转去的时候,邵后主押着华阳儒师,与阿休失之交臂,去了化雨洞关。否则的话,他把这一情况报告给憨喜,营救华阳儒师的时候,就容易得多了。
却说船山儒师看过阿休送来的信,把手头的事交待给邵后主,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善恶园,前往羽山去了。
信是古香师太亲笔所写,约他前往羽山,密盟事宜。
密盟事宜?古香师太亲自邀约,船山儒师当然不敢怠慢。
船山儒师现在正全力冲击神德门,如果不出意外,可新晋为儒圣。儒圣级的儒者,无论是善恶园,还是妖、魔、巫界,都不多见。所以他现在不想树敌。古香师太是玄德门级儒圣,他更不能跟古香师太为敌。
船山儒师风尘仆仆地赶往羽山,羽山之巅,是殛泉。殛泉之上,是古香师太。
古香师太早已瞅见船山儒师,低低地问一句:“来了。”
船山儒师见过古香师太,也不回答,只是疑惑地望着她。
“坐下吧。一会儿,霓裳之舞就开始了。”
“您急慌忙促地找我来,不会就是欣赏霓裳之舞吧?”
说完,船山儒师一屁股坐了下去。
果然,五位妙龄女子,身穿五色彩绸,右手搭在左手上,弯腰低头,划着圈儿,进入殛泉。
殛泉者,素有天殛、神殛、色殛、命殛、星殛之称。
五位女子,浅吟低笑,眉目含情,一举手一投足,都牵魂纠梦,让人追随。
船山儒师也不例外。他的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脚步,在她们的身前身后徜徉。虽然她们所在的诛禁,与善恶园紧密相联,船山儒师却不曾来过。
长年修持的君子风度,令其一看到漂亮女人,有种太监误撞花楼,不忍直视却一顾再顾。又如和尚看到肉一边大呼罪过,一边倒扣荷叶包起来就走。
在那五位女子当中,就有诛禁禁主方月月。方月月绿衣黄裳,其技超群,上可诛仙、下可戮妖,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所能比的。
古香师太注视着船山儒师,船山儒师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视线之中。
她衣袖轻拂,离座而去。
现在,殛泉之下,只有五个霓裳女孩,还有船山儒师。五个霓裳女孩缓缓走上前来,围着船山儒师挥袖而舞。船山儒师在她们中间,左看右看,晃得眼花缭乱,最后,竟然兴起,也随着她们跳起来。
船山儒师的这一举动,若是在善恶园,是不可思议的。其刻板严肃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在了众儒生的心中。当然,在诛禁也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往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确是埋藏在心底,最深最久的事情。
现在,船山儒师的身边没有了善恶园的儒者,否则的话,他平时的威严与此刻的嬉闹,一定会把大家搞得一塌糊涂,分不清楚那个是真的船山儒师,哪个是假的船山儒师。
好在,诛禁是清一色的女儒,是个女儿国。
船山儒师辗转在她们之间,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方月月拉住船山儒师的衣襟,道:“现在怒、义、利、狠四禁,都被那个憨小子破了,接下来极有可能就是诛禁,我该怎么办?”
船山儒师知道方月月说的憨小子就是憨喜。道:“利禁不算破吧?”
“可是,他现在就在怒禁,我好担心。”
“无须担心,——”船山儒师搂抱住方月月的腰,左拐右拐,来到断崖处。
这是一个幽闭的地方,天地旷达,方月月斜视着船山儒师,船山儒师全部看在眼里……
方月月极尽柔腴,其情也楚,其爱也怜。
中途,方月月突然说道:“船山儒师,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船山儒师一边穿戴衣裳,一边振振有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方月月折身而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以食指和中指夹着,丢给船山儒师。
船山儒师愣愣地瞅着:“谁的信?”
“你的。”
船山儒师拾起来,折开细瞧,竟是一道斩杀指令,曰“羽山令”。
“什么意思?”船山儒师问道。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善恶园,还是十八禁,能够给他下达命令的人,还没有。除非是——希卜星人。
“难道恺瑟阿叱的手令,也不好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