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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山儒师没想到,恺瑟阿叱的“羽山令”,竟然由古香师太传达给他。恺瑟阿叱下达的羽山令十分明确,就是毫无保留地杀掉尤憨喜。
船山儒师不解,尤憨喜在善恶园,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小的执士,恺瑟阿叱怎会知道他,并且要痛下杀手,将他置于死地。难道,他和恺瑟阿叱之间,还有不为他所知的秘密吗。
说实在的,船山儒师还真舍不得对憨喜下手。这个憨小子,虽然也惹一些祸端,但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特别是最近几次冲禁,都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绩,是善恶园近些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说到冲禁,哪一位儒生不渴望一击成功,一夜成名,威震天下?憨喜只是做了他应该做又必须做的事情罢了。如果因此就将其斩杀,未免太那个什么了吧。
船山儒师哪里知道,羽山令的推出,其实是古香师太在背后作崇,怂恿恺瑟阿叱的结果。
古香师太注意憨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她看来,憨喜粘着腾杼云,拆散了她和陆羽书,是一大罪过;其二,憨喜夺走陆羽书的执事,使陆羽书败走善恶园,使古香师太失去了一个把控善恶园的机会,其心不甘;其三,憨喜协同姚小娥,大闹腾花落,罪不可赦。
只是,憨喜毕竟是善恶园的儒者,她不好亲自出面解决。
于是,古香师太找到恺瑟阿叱,把船山儒师告了一状。然后,又约船山儒师在诛禁密盟,利用方月月把羽山令传达给船山儒师。整个过程,真可谓踏雪无痕。
至于方月月,于腾花落而言,也不是外人。就像陆羽书在善恶园担任执事一样,方月月作为腾花落的儒者,占据十八禁地之一,亦为古腾妖界把控一方势力。
当然这一切,船山儒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古香师太这个女人十分阴险,恐怖,于她而言,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剑在弦上,不发不行,尽管他有些郁闷。
诛禁,诛禁。诛——诛!
船山儒师一抛衣袖,一甩身,跳上一柄木剑,飞快地往怒禁而去。
船山儒师早就看见了怒禁发生的一切。以他的德念,数百里远,搭眼一瞧,一目了然。但是,他还是感到震惊。憨喜在怒禁这一阵子折腾,把赤日翁百年的基业给折腾光了。
山峰在他的脚下疾驰而过。
船山儒师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个山涧,只须轻轻一抬脚尖,就迈过去了。
古香师太和方月月,站在殛泉之上,看见船山儒师抬腿而去,知道她们的周密计划凑效了,于是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怒禁,现在已是千疮北孔,憨喜将怒禁之德念吸纳怠尽,正准备离去,忽见右首天边,一团云朵腾滚而来。那绝不是自然之云,而是一股强大的德念。那强大的德念正从天空辗转腾挪,呼啸而来。
不好,一定是一位不可估量的强者。憨喜自从进入善恶园以来,还没见过如此的阵势。上次撞经,古香师太引着两个随从,突然驾到善恶园,就是这种阵势。可是今日的阵仗却比那日还大。
离开,已经是来不及了。再说此时此刻,自己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对方一眼识破。
“憨喜——?我知道你在怒禁,你快出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响彻云宵。
憨喜躲在山中,一听声音好熟,思量片刻,这不是船山儒师的声音吗。切!憨喜的心放下来,急忙从山间夹道里走出来,移到山尖,抬眼望着天空。
“船山儒师——”憨喜喊道。
“你忘了陆羽书是怎么离开善恶园的吗?”
“私闯禁地。”
“不,那只是借口。”在船山儒师的眼里,陆羽书早就应该离开善恶园了。
“废话少说,看剑吧!”
船山儒师一抖手腕,一只木剑从袖口飞出,直取憨喜的咽喉。
“船山——”憨喜话未出口,即见一只木剑,带着响声,朝自己疾速飞来,如果一剑中的,他必将一命呜呼。
憨喜一个仰翻,躲过那一剑。“咱俩是不是一伙的?”
躲在不远处的古香师太和方月月,看见船山儒师真的动起了手,不由地会心一笑。看来,善恶园也要清理门户了。
憨喜不知道要不要还击。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船山儒师的第二只木剑又朝他飞来,直取他的胸口。
憨喜发现,船山儒师也够狠的,招招致命,这还了得。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脚踩地面,用力一提,身体腾空而起,如同旱地拔起一棵大葱,在半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碰过船山儒师的一剑。
由于憨喜踩的是赤日翁的尺木剑,所以,轻轻松松就跃入半空,几乎与船山儒师平齐。
这时,憨喜发现,在船山儒师的背后,一道亮丽的彩虹尤为耀眼。晃得他的双眼都睁不开了。
那是什么?
憨喜不解。
他哪里知道,那道炫目的彩虹并非是天上的云彩,而是方月月的霓裳之舞。其彩袖在阳光的照耀下,尤为明显。憨喜不知道那挥舞彩袖的女人是谁,但是,他却看清了另外一个面孔。那张面孔,在他撞经的时候遇见过,在腾花落时同样遇见过。
没错,她就是古香师太。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由不得他细想,因为船山儒师步步进逼,眼看着又一把木剑直取过来,直奔他的胯下。
憨喜心里话,我还没找女人呢,还没留下后,你也真够狠的。
憨喜的尺木剑还能往上升,他只是稍稍向上一抬臀,就躲过了那把木剑。
船山儒师站在远处,看得真切。
“尺木剑?——”他大惊失色。
怪不得这小子轻轻松松就躲过了他两剑。
“船山儒师,有话好好说,这是为啥?”憨喜冲着船山儒师大叫。
“为啥?羽山令在此!”
“啥羽山令?”
船山儒师并不作答。
憨喜思忖。以船山儒师全力冲击神德门的功力,对付自己绰绰有余,他可以直接以自己的德念压迫过来,这种压迫就足以让他脑浆迸裂。可是,他却不用内功,只以剑指向自己。因此,憨喜认为,船山儒师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命。只是做做样子。
憨喜想到此处,冲着船山儒师大喊一声,“船山儒师,我知道我不该来怒禁,我去了——”
“去了?——”
看得出来,他这是脚底抹油,要溜啊。
船山儒师张着的两只大手,像抓着一个金蛋,不知道里边是一个空壳,还是一个大奖,疑惑不定。
“船山儒师,你怎么让他逃走了?”
躲在后边的古香师太冲上来,指着船山儒师叫嚷。
“难道,你连恺瑟阿叱的话也不听了!”
船山儒师忽然两手一摊,手中的那一团德念仿佛一块块巨石从空中落下,纷纷砸在山间石道里,发出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
憨喜在前边听得真切,心里话好悬啊,若再晚数息,自己就会被那些德念击得粉身碎骨。
“他有尺木剑——”
船山儒师冲着古香师太喊道,一副无可奈何的苦恼状。
古香师太顺着船山儒师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憨喜脚踩一把木剑,忽高忽低,比平常的木剑更加灵活自如,且飞得又快又高。奇特无比。
憨喜才不恋战,一个儒侠级的儒者跟一个全力冲击神德门的儒将硬碰硬,不是找死吗?更为关键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面对船山儒师的步步紧逼,是否需要还手回击。所以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