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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确是煜文。云舒因之前自己的胡思乱想,勾画出一幅幅云展相约佳人的画面,脸上不觉泛起了片片绯色,她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煜文一手捧着盛着饭食的托盘,一手夹着腰间精巧的盒子。他原本想在门外就将这二物递于项寻,但此时项寻竟然只是默笑地看着自己,并没有想要接过物件的动作。
煜文见状,正色轻问:“夫人,煜文有物想交,可否允许煜文进来?”
云舒想不到这煜文小童竟被教习地这般有礼有节,反倒是自己一个名义上的大家闺秀,整日无所事事便罢了,尊礼重节竟也不懂,方才的胡思乱想和小脾气更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如若云展在侧,她定要怒斥他教坏了自家妹子。日前在暮云庄虽有教习的师傅,但她更多是以云展为榜样,云展说,这些都是虚礼,是长胡子的老头子才计较的东西。项寻与云展就好像两个同样纨绔的师傅,一个教出了煜文这般知书达理的徒弟,一个教出了只会胡思乱想的徒弟。
云舒快步走到门前,笑意满面地接过食盘,本想转手直接丢给项寻,但犹豫了下还是自己好生的端着。自己与这主仆二人相识不到一日,对方也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说这项寻感觉比自家哥哥的纨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因为他俩这相似的纨绔劲,让云舒觉得项寻同云展一样,是可以让自己依靠可以让自己耍赖的人。平日里埋汰自家大哥成了习惯,如今见到这等纨绔,不怼上两句,总觉得忘了心气。但是此刻自己若在一位礼节有度的小童面前失了分寸,就多少有些丢了云家大小姐的身份。
煜文此刻双手捧着方才夹在腰间的精巧礼盒,拱手托着放在云舒面前。“公子让煜文为夫人准备的衣物。煜文本想问这依兰所的姐姐们拿件新的,但公子再三嘱托煜文,一定要自己亲自去闹街挑选,又因方才嘱托厨房烧制饭菜,耽搁了过久时辰,请夫人见谅。”
云舒这下子万分的不好意思,快步将食盘放在桌上,又快步折回,双手接过煜文手中小礼盒,满是愧疚道:“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你就当我是你姐姐好了。”说着想拉着煜文进屋,心想喊着他一同进食,尽快扫去少年与自己的隔阂感,增进些感情,这样大家都熟悉了,日后自己再一时忘形,别人也不会耻笑,自己也不会尴尬。可不想这手还没伸出去,就见煜文迎面作揖,道:“煜文告退。”说罢转身离开了。
云舒端详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这小童礼貌尤佳完美的无从挑剔,但又给人一种疏离感,让人亲近不得。或是自己确实出现得太过唐突,又时不时得暴露脾性,少年并不愿与自己相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母性泛滥,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并不快乐。
项寻见状,引云舒进屋。接过云舒抱着的小礼盒,随手放在餐桌旁边的贵妃榻上。笑道:“煜文自小跟着我,是个极为信得过的人。”
云舒点头同意,但又委屈道:“但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他对谁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他性子就是如此,但从不出错。”说着拉着云舒在餐桌旁坐下,道:“你先吃些东西,吃过之后,去内房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顿饭云舒是味同嚼蜡,这菜食是真真可以算的上佳肴,但这安静下来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混沌异常,胸口烦闷,压抑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再次响起叩门声,“公子,衣灵姑娘让我们给屋内的姑娘准备洗澡水。”很娇俏的声音。
项寻应声后,进来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芳龄豆蔻,面容姣好。令云舒意外的是,看似柔弱的的小姑娘,竟然都可以单手提着两个装满热水的木桶,这一个个看似只能被人伺候的小身板,竟然臂力如此之大。两个小丫鬟在内室摆置片刻后就退了出去。
对比之下,自己真是文不通礼,武不缚鸡。
随意吃了两口,云舒便起身,拿起贵妃榻上的礼盒,道:“那我先去洗洗。”
项寻点头。
见云舒进了内室,项寻竟还听到了在房内栓门的声音,他笑着放下碗筷,走至窗前,轻轻地敲了下窗框,片刻后谢客阁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项寻转身,迎上进门的女子,含笑道:“衣灵。”
这被叫做“衣灵”的女子不是他人,正是刚才大厅内的妩媚女子,只是从方才的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换成了现在的绿衣长裙。身形妩媚不变,神情却更多是寒色。
贝衣灵走到项寻面前,确定了厅内只有项寻一人,缓缓走近,面不露笑。项寻见状也迅速敛去了笑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确实,你可知万岳峰上的暮云庄,昨日突发大火,蹊跷的是庄内无一人踪迹,且无一具尸首,也就是说,万岳峰暮云庄上上下下几十口一日之内凭空消失了。”
“空无一人?凭空消失?”
“鬼奴的消息。“
鬼奴,项寻只听其名未见过其人,谁都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相貌年龄身份武功,他就是个迷,谁都不知道。但谁又都知道,在这江湖上除了是鬼奴不想探听的,没有他探听不到的,但他又是个特别不爱运用自己技能的人,鲜少追问江湖事,除了贝衣灵的要求,鬼奴是这世间的鬼,却是贝衣灵一个人的奴。
“什么时候衣灵姑娘对暮云庄感兴趣了?竟然舍得让鬼奴去打探消息?“
“女子内心是很难窥探的,就是突然感兴趣了,而鬼奴都不知道的事情,小女子就更感兴趣了,这个兴趣让我欲罢不能。“
“所以你告诉我的目的是让我调查?“
“都说项公子聪明绝顶,果然名不虚传。“
“连你的鬼奴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更何况我也并不是个听话人,而这件事情我未必感兴趣。“
“原本我也是一试,但是现在我确定你感兴趣了。“
“哦?“
贝衣灵抬手故意绕过项寻眼角,指了指内室的门,笑道:“你未必对暮云庄感兴趣,但是你一定会给里面的云大小姐一个交待。这腰间刀真是漂亮,只看一眼我就喜欢上了。是吗?项大公子?“
项寻避开贝衣灵的手指,转身歪坐在贵妃榻上,道:“你说的事情,可是发生在昨日夜间?”
贝衣灵妩媚一笑,“正是,是不是很有趣?”
内室的门此时被“哗”地打开了,云舒还穿着那脏兮兮的嫁衣,看着眼前这暧昧异常的男女,而这女子竟还是方才在大厅挑逗项寻之人。寻花问柳,名副其实,云舒怒得转身进屋背手又关上了房门。
项寻无奈,对贝衣灵耸耸肩,转身推门进了内室。
床前暗黄色的幽幽烛光,为座前女子增添了丝缕的柔情。项寻站在门前并未上前,语调中没有情绪,道:“怎么这么久了也不曾洗漱更衣?”
云舒越发委屈了,本心想项寻进来多少会解释下刚才的女子,如今的意思定是根本没这个想法,自己空顶着所谓的夫人的名头,也只是个名头而已。想到此处,云舒倒挺了挺背,站起身来,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个衣服脱不下来。”
“你的意思,需要我帮忙?”项寻闻言,笑意迎面,说罢要走上前来。
“不是,我是想出去找把剪刀。”云舒慌忙后退,诺诺道。
“这嫁衣理应最容易脱才对,要不然岂不是急死新郎官了?”
云舒听闻,气不过,不想理他,转身坐回了床上。
项寻见云舒这般模样,不忍心继续挑逗,正色认真说道:“你身上就带着刀,还找什么剪刀?”
“就是这个刀取不下来……”说着云舒站起身来,正面对着项寻。
从未见过这种腰刀,整个刀身环绕在云舒腰间,犹如女人的衣带无比贴身,刀口又扣着刀柄处,感觉多动一分就会伤着佩戴之人。
“你可曾受伤?”项寻柔声询问。
“并没有,只是这刀怎么也取不下来,刀刃口和刀柄是连着的。”
项寻走近,拉开云舒的外衣,手覆上腰刀。
无比尴尬的场景,云舒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推开对方,虽说这屋内别无他人,但是二人这种姿势站立着,总是让人遐想万分。可如今眼前人这般认真的样子,仿佛告诉云舒:姑娘,收起你龌龊的想法。
“谁给你佩戴上的?”项寻收手,转身背对着云舒,打破了方才的尴尬。
“我哥哥……”云舒颔首,片刻后忙又说道:“只是佩刀,都穿戴整齐了。”说罢,云舒又后悔多说了这句。
项寻厉色,眉目压低,道:“这是乾坤扣,我解不开,眼下能想到解开这个的人,一个是你哥哥,另一个就是你昨日要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