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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多言,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了占鹤阁,想着同那老顽固理论一二,欲要同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想起我的大姐惜玉,多美的一个大美人,就因为他和张大捕头的关系,随随便便的就便宜了他家那个长相极丑的二公子。
每每想起,我就细思极恐,毛骨悚然,彻夜难眠。
占鹤阁,府里亮着油灯,想必这个时辰老顽固在和我哪个姨娘寻欢作乐,我一只脚刚迈上一个台阶,便又停下脚步。
我头脑还算清楚,这么急急匆匆的进去理论,得来的只不过是一顿打而已,再说,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我不愿意也插不上嘴啊。
我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正在原地徘徊着,心中却忽然间想起那张令我春心荡漾的脸。
“我爹……该不会是想把我许配给他吧?”我一怔,面露羞涩的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了一片绯红,但这个想法只是停留了片刻。
我这么想也不无道理,老顽固突然提出要送我出嫁,他也恰好在今日上门则妃,则日不如撞日,我若将他拿下,莫说是爹,就是天王老子能奈我何?
可是……话说回来,就凭我的姿色和惜香绝对是比不过的,但凡是他眼睛没瞎,肯定是会选择惜香而不会是我的,如此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强夺!
我坐在石阶上苦思冥想,呆呆的望着天上那轮姣好的明月,似是望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出了神。
按理来说,楚承宁与惜香在长亭幽会了一下午,第二日宫中之人便会前来下旨赐婚,但这个人显然不按常理出牌,已经到了日中,也不见踪影。
惜香正在闺房外的庭院里焦躁的转着圈,硕大的太阳照在她结了冰的脸上,几滴水珠啪嗒啪嗒的打湿了她的绣袍。
而我,心里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老爷不知晓何时就会同我提起出嫁的事,我有这琢磨歪点子的功夫,不如直接溜走几天,让他瞧不见我。
我吩咐小顺备了马车,准备去兰楼喝酒消愁。
小顺与我坐在马车里,该是看出了我这张愁的难看的脸,便故意咳嗽一声问我,“小姐,出嫁的事你可想好了?”
“那老顽固奈何不了我!”我苦笑一声,焦躁的堵住了耳朵,我知晓,我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
到了兰楼,我便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让老板娘给上几坛佳酿。
楼下热闹非凡,有我爱听的斩梅戏,这要是往日里,我定会乐不思蜀的坐到楼下的散座上给戏子打赏,而此刻我完全没那个闲情逸致,只想大醉一场。
“小姐,别喝了!这酒烈,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小顺劝我许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我却继续喝,虽说千杯难解我忧愁,但酒入愁肠愁也消。我醉意熏头,眺望着远处,一个踉跄,不料碰碎了桌上的酒杯……
恍惚间,大门走进一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竟是令我魂牵梦萦的他?
我心中一惊,不知他为何会来此处?
只见他两眼四处张望了一遭,像是在寻找座位,被店小二招呼着上了楼梯。
小顺不知我为何事如此动容,随着我的目光望去,嬉笑问我,“小姐,你看着谁了?”
我真后悔在这个节骨眼上喝的烂醉,欲哭无泪的摇了摇小顺的胳膊,冲他使了个眼色道,“你快点走!快快!”
谈话间,他已走到我面前。
我心头一惊,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托着下巴,扭头看向梁柱,余光打量他许久。
“客官,您坐这吧!”店小二满脸挂笑的招呼着,让他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
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面露迟滞的小顺,我笑笑,细声嘀咕,“咳、君子有成人之美。”
谁知,小顺竟毫不知趣的拉起我的衣袖,满眼无辜的看着我,“小姐,咱们回府吧!”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奈何他大智若愚,就是体会不到我此刻的心情,一阵拉扯中,我头晕眼花的也没站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疼的怨天尤人,“出门不利!出门不利!”
他微微征了一下,同旁客一同看向我,我似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便撂下筷子,隐隐蹙眉。
我暗笑,心里啪嗒啪嗒的打起了如意算盘,故意装的烂醉如泥,病娇的瘫倒在地上,“嗬”了一声。
顷刻,他走过来一把推开小顺,又扶起了醉醺醺的我,面露迟疑的俯首问我,“你没事吧?”
“有事!”我大叫一声,见他张了张嘴,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忙起身,一把抓住他纤长的手指,改口道,“没……没事!”
“小姐,手,手!”小顺定是怕我吃了他的豆腐,急的直冒汗,一把抢过他的手,冲我使了个眼色道,“矜持!”
他不知所云的抽出自己被攥来攥去的手道,“小兄弟,我见你如此紧张,莫非,你是这位姑娘的夫君?”
“不是!”我和小顺异口同声道。
我见场面如此混乱,便当机立断的撇清了和小顺的主仆关系,故作娇羞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公子救我!我不认识此人!”
说罢,我被五雷轰顶!
小顺怔在那里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他一把拽了起来,狠狠的“丢”了出去……
众旁客不明真相,纷纷鼓掌狂呼,“好!大白天的调戏良家妇女,简直猪狗不如!哈哈哈。”
小顺,我对不住你!我不知所措,心中掠过一丝忧愁。
忧愁褪去,心里的如意算盘一打,我眼眸一亮,顺势恃宠而骄道,“谢公子救我,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只见他俯首看我,眼眶中漾过一丝暖流,诡异一笑,“你?是谁的细作?”
我冷笑,吓得肝儿直颤,“细作?我分明是在作戏!”
转瞬,他莞尔一笑,“哦,你真的愿意以身相许?”
我“是”字未脱口,瞥了眼他腰间挂着的长剑,后退三步,微笑挑了下眉,“对不起公子,我有点微醺了,刚刚说了不该说的,我收回!”
我话音落下,他脸上风平浪静,眉宇徐徐清风,眼光纯粹如水,“说出的话怎能收回呢,姑娘的话我铭记于心!”
铭记于心倒是不用,找你父皇赐婚才是正事!我轻声嘀咕,俯首偷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竟转身就走,又暮然回首,眼神飘忽不定,似是云雾难以捉摸,“姑娘,我送你回府如何?”
“如此甚好!”我霎时眉开眼笑,为了在最短的时辰内促成我俩的美好姻缘,断了老顽固逼良为娼的念想,也算是豁出去了我这张比金丝甲衣金贵的厚脸,说罢,脸上竟刷的泛起绯红,耳根烫烫的,紧张到乱了呼吸。
不知是否因他却步步紧逼的步子,心里乱了章法,他离我越发近了,直到把我逼到了墙角,这一下,搅得我心中暗潮涌动,又被“铛”的一声青铜碰撞的声音,敲碎了南柯一梦。
“我、我府上在钱塘江以北,陕春河以南,皇宫以西,不远的唐尚书府,我家十三代代代为良为官,我也绝不是何细作。”我紧张的吁了口气,一口气道出我的忠肝义胆,若不是憋的气短,定要叨叨到他退避三舍才肯罢休。
这么近的距离,还真有点招架不住!想着,我挤出了娇中带魅,媚中藏椒的笑脸,小心脏扑通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