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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挑衅之人连对方的衣角未沾一下,深刻的体会到拳脚相加的滋味有多么痛苦,倒在地上哀嚎遍地。
后悔二字刻在脑门上真正悔不当初,怎么就昏了头答应这事,如果没有那么‘命好’抽中竹签是不是就没这么倒霉!
一切注定已成定局,说在多有什么用,痛处牵扯全身动一下都难,打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谁受过这份羊罪。
挑了一人慕云走上前,欣赏对方惊恐的神情,弯腰扯下对方身上的玉佩,明显发现其人眼中不加掩饰的轻蔑之态,就差说他是个乡巴佬土包子。
“呵!”慕云意味不名的低笑,忽然间出手将玉佩直接塞到对方口中,用力之大保证一时半刻吐不出来。
“咳,咳,咳咳。”越是用力撑大的嘴越是不配合,加上奋力把玉佩往外顶的舌头,没能一举成功。
慕云一人赏了五人各自的玉佩,施施然的离开,不论是酒楼之上等待看好戏却被掌掴的苏明杰几人,还是周遭不敢靠近的路人,均被面具人士四溢的气势所慑。
等人走了长出一口气,对倒地起不来的五位公子小声议论,“这几个怎么那么笨,用手取出来不就完了,瞧都把脸憋得肿胀。”
听了这话五人如梦方醒,之前是喘不过气加怒火中烧脸特别红,拿出嘴里的玉佩呸呸两声,面色灿若云霞则是因围观被羞辱之耻。
东越楼上的几人见势不妙拧着眉头往楼下跑,小厮先行一步立刻扶起自家主子往就近的医馆送。
主子出了事倒霉的只能是身边的下人,护主不利轻则挨一顿板子养上一个月调离原来的位置,重则同样得挨板子,无人医治丢出府外自生自灭。
府里经常有类似事件发生,主子只要伤了无论皮毛轻重,下人是否护卫得当均要受罚。
“这,这,这……”好戏没看成反惹一身腥,没参与动手的三人视线集中在苏明杰身上,说好的看人下菜碟,怎么敢出手伤人,这要如何像被打友人家里交待。
“是我连累了大家,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苏明杰心里气得直冒火,面上还得表现出一立肩扛的态度。
娘的,又不是他硬要施为,是这帮人有意怂恿,凭什么最后的黑锅让他来背,苏明杰可算尝到打落牙和血吞的滋味。
“怪我先提得议。”脑子灵活之人自知此事大家都有责任,气归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不能因这件事分崩离析。
有了台阶下的几人纷纷表态,共同进退绝不会临阵脱逃推卸责任,不尽如人意的结果最终暴露疏忽大意自以为是的缺点。
苏明杰不是没有提醒过,是他们几个不以为然,最终真没啥好说的,先去看看那几位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赶紧派人回府去准备赔礼。
心里别提多晦气,以一敌五轻松应对,那家伙吃什么长大,一点看不出花拳绣腿假把式。
五人相继应大夫要求撩开衣服,看到那一片片青紫,苏明杰等人顿时牙疼,还好没有伤到脏器属于严重那么一丁点的皮外伤。
苏明杰几人帮着付了诊金,待上完药一起送五人回去,并向其家里人表达歉意。
免不了被问及原委,稍稍提了一下苏明杰,紧接着所有的矛头指向苏府大公子,得知同龄人之间的挑衅,当长辈的不方便插手,教导家中挨打的小子报复回去到没什么。
“回去,还是继续?”好心情破坏殆尽,原想看花魁有几分姿色,现在虽有那份心却不再如前强烈。
“去,为什么不去。”有人坚持,“倒霉归倒霉也不能因着某一个人坏了兴致,一年可就这么一回,等明年哪还是今年的花魁。”
“你们呢?”犹犹豫豫的人问剩下的三人。
“去,出来一趟不容易,平白扫兴。”其他几个点头附和。
“走,快点,再迟表演即将开始。”心急火燎的招呼大家加快脚步。
路过事发地始作俑者已经没了踪影,几人管不了那么多,挤过一个个路人向前去。
“苏明杰真蠢不及苏相十分之一。”银无拎着东西重新站在主子身侧感慨万千。
“哦?”慕云第一次见银无主动开口,平常情况保持相对沉默,比此前的两名暗卫有自知之明更懂得职责所在。
“主子打了人说一千道一万最后搭上的还是苏府的名头,没有哪个脑子不灵光的主将主子与苏府区分看待。”嘴角的讽笑依旧。
“苏府嫡长子的身份足够有些人忌惮,拿主子开刀太没胸襟,这个时候苏相被真正亲子苏明杰挖坑埋了,作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准备。”
“参奏苏相教子无方,虽然无以撼动其地位分毫,为着恶心对方去的不算吃亏还能扬名。”言官最喜欢干这种事。
“苏府的损失还在于金钱上,打了人赔礼致歉的当然是整个苏府,苏明杰着实拎不清把自家的银子错给别人,还在那自以为算无遗漏沾沾自喜。”
“其他人又不是真没脑子,回到家里长辈问起,总该明悟被苏明杰所利用当了回出头鸟,往后与之关系想必没有曾经纯粹。”
“纯粹?本就是利益结合,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更是不存在永远的敌人,经此小事不足挂怀。”慕云不认为在共同利益面前因小失大只为个人恩怨。
“你今天的话格外多。”慕云只管出手不管善后。
“属下谨记。”银无未见主子动怒心下松缓,暗腹这位主子心思够深,却只愿以武力解决,不论阳谋还是阴谋都懒得用。
“你先把东西送回去,我在绿柳巷口等着。”拿着东西不方便,慕云之所以不急着回去主要原因在苏明杰身上。
打了一架连活动筋骨都算不上,总要找点乐子不是,能动手则动,动不了手给对方添点堵,当是照顾刚刚的开胃小菜。
“是。”银无拎着东西快步穿过人群消失在街角。
绿柳巷的前面就是花街,那里有男人趋之若鹜的助兴表演,多得是一掷千金想与美人共度良宵之人,苏明杰等人自然往那边去。
慕云不急着前往凑热闹,人太多等到落幕转向楼内再过去瞧乐子,说不定明日便可暴出苏府大少爷与同窗买醉,数男为一女争锋的风流韵事,给苏启那个老狐狸脸上贴层金。
苏明杰不放心妹妹派小厮回府瞧一眼,人回府了没有,把妹妹弄丢回去长辈定饶不了他。
小厮一路小跑回府,上气不接下气的询问门房,可有看到大小姐回府,得到肯定答复匆匆喝了杯水又跑没了影。
苏明杰没了妹妹这份负担,心安理得陪同友人到达表演场地,人实在是太多了,听不见台上的乐曲,其他人硬是往前挤去。
被挤的民众扭头刚想骂人,看到对方衣着不凡讪讪的闭了口,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称得罪不起的人能避则避。
银无回到寺中,见到正对弈的了空和了尘两位大师,手中的东西搁桌子上。
“臭小子呢?”看到花灯这种小孩子喜欢的样式,了空即知慕云那点小九九。
“还在街上,主子吩咐先把东西送回来。”银无照实了说。
“哦,到是玩开了,嘴硬的家伙。”了空乐呵呵的打发银无,走到桌前拆开包袱,“呵,好家伙!”
“这得花多少银子,好像每样都有。”了尘坐不住盯着一桌子糕点大叹。
“你啊就差掉钱眼里,这是臭小子孝敬你我的,一年可就这一回。”了空拿起一块梅花糕细品,“德芳斋的老手艺传了几代一成不变。”配着荼吃别有一番风味,重新坐下继续未完的棋局。
还差几步远到达绿柳巷,这时巷子口抬出一顶灰布小轿,很是不起眼,通常情况这类轿子多为百姓租用。
慕云原本不是很在意,但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引起浓厚的兴趣,刚想迈步追上去确认,那顶小轿又从另一个方向转回来,这么短的时间不像是去买东西,到像是欲盖弥彰故意在兜圈子。
避到一处藏好,等到轿子进入绿柳巷,清楚的看到轿子一旁随行的小厮侧脸,心底涌起的猜疑更胜。
来到巷子口向里张望,轿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前,小厮上前扣门,一位年老的仆妇探出头确认,然后只开半扇门容人进入。
轿子上下来一个人,虽未见其真容凭借不输于任何人的眼力,哪怕只有一个背影穿着朴素,化成灰都认识。
他怎么会在这里,偷偷摸摸谨小慎微,前面就是青楼楚馆,真正的闹中取静,为了掩盖某些秘密可谓煞费苦心。
跟着的那名小厮又带着轿子经后巷离开,慕云之所以对小厮印象深刻,归功于苏启,那人在府中的存在感极低,帮着前院侍弄花草,冬季并不繁忙仍会到园子里转悠。
表面看上去就一个下人并不受主家人重用,放到今晚却又显出许多不同,还有那个轿中人,不正是苏启那个老狐狸。
行踪诡异乔装改扮,如果不是极其熟悉此人很难一眼认出,若说在这种地方即便被发现无外乎金屋藏娇四字,朝中大臣谁又比谁好,一个个具有相同的尿性。
元宵佳节不在府里陪伴宋氏出府贪鲜,那户人家中的主人得多有姿色,尽能引得表面风光霁月的苏启不惜冒险。
如果确实喜欢又不是给不了名分,宋氏在外的风评一向大肚容人,抬房妾室难度几乎不存在,难不成是外室!
慕云决定上前一探究竟,进入巷子放轻脚步环看四下,这地方原来仅提供匠人住的居所,由于地方有限人数逐年上升,又紧临青楼传出许多不好的事情,后来经由官府出面匠人大部分迁移至东仓巷。
空置的宅院基本上租出去赚点小钱,慕云找到所在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观察哪里可以进院藏匿而不被察觉。
找准地方脚踩上去借力一跃而起,跳上院墙,还好院中没有养狗,一旦惊动此行泡汤。
一个小院共三间大瓦房,寻找的正主就坐在院中,身侧还有一男一女,院中挂了七八只灯笼看得清每一个人脸上的神采。
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正在为苏启布菜倒酒,举止言行并不轻浮,排除青楼女子身份,另一名男子年纪约在十四五岁,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如果不是慕云多盯了男子几眼,差一点有可能忽略最重要的一环,对方看向首位苏启的眼神满满的孺慕,再配上出口即叫爹的画面,不难推算出其人身份。
慕云从左到右仔细打量苏启与男子的相似之处,还真找出两处,眉眼有几分神似,不放在一起做比照一般人很难往细处思量。
苏明杰过了年十六岁,眼前的男子十四五不就说明前者出生不久已经在外有了妾室,啧啧当真艳福不浅。
女子的容貌身段确实比府里宋氏出挑,更显大气婉约,到更像世家小姐之流,细心观察还真能找出几处,不会是这一位家中落破走投无路,才用自身的才学哄得苏启晕头转向。
下方的一家人和和美美有说有笑,桌上的酒菜用尽,三人起身往屋中去,自有仆妇上前收拾一桌子残羹冷炙。
借着阴影的遮掩,慕云自墙头跃上屋顶,小心翼翼踩着瓦片挪到屋顶正中,取下两片瓦开个天窗。
“我儿样样出色为父只待你中一个小三元光宗耀祖。”苏启考教儿子功课,非常满意不吝惜夸赞。
“老爷可别一个劲的夸,再这样下去心思该浮躁了。”女子坐在一旁亲手煮茶赢得满室馨香。
“你教导有方,儿子才能沉下心读书。”苏启当然不会忘记女子诸多付出。
“好好努力缺什么为父让王安送来。”苏启十分看重这个小儿子,如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哪能放其母子二人在外过着清苦且没名没分的日子。
“说到底是我的过错。”苏启望向母子二人满面愧疚,“委屈你们了,等往后……”
“老爷何必说这番话,我们母子并不缺衣少食,再贪就是不知足。”女子很会说话哄得苏启愧疚渐深。
“爹要是可以多来看看儿子和母亲。”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在母亲的熏陶下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搏得更多的关注。
“会的。”苏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府里不安稳,等到时机成熟再接你们母子回去。”
“坊间多谣传,老爷不必忧心妾身和孩子。”女子听了不少传闻苏府现阶段已然成为八卦的中心。
“传闻不可尽信,儿子不会为此徒增烦恼。”男子表态露出最为值得骄傲的一面。
“为父的好儿子,等你中了秀才上次的许诺不会变。”苏启未能久留,不多时便离开,坐上来时的小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