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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正是大家睡眠最香的时候,可是早就已经休寝的僧房却传出一阵吵闹声,被吵醒的僧人们揉着惺忪的眼睛披衣起床查看。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们看到素日里严肃的安贤大师气急败坏的拉着自己的宽大的袖子,一道娇小的人影像八爪鱼一样吊挂在他身上。
“我不管,我不管,人是在你们寺庙里不见的,你不找谁找。”陆幺幺又清又脆的嗓音将夜空划破一道裂痕。
安贤真是又气又急,当着这么多师弟、晚辈的面儿,他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一面用力扯着被陆幺幺抓着的袖子,试图扯回来,一面急道:“找,肯定找,你先下来,下来。”
草草姑娘不见了,他得知这一消息比她还要急呢。他师傅的重伤可就指望着草草施以援手,等了百多年,寻了百多年,眼见机会就在眼前,若是无端端不见了,他师傅的伤可怎么办?他的寿元可不多了啊。
“现在就去。”陆幺幺追加条件。
“行。”安贤毫不含糊,当务之急只要她能下去,什么都好商量。
得了他肯定的回答,陆幺幺才松了手,嘴上还是不放心:“赶紧的。”
“什么事,大半夜的瞎胡闹。”圆灭大步从后面的小院子里出来,声若洪钟,把在场所有人的睡意瞬间都给驱赶掉了。
他身后还跟着神态越发苍老的一心大师,此二人站在一块,任谁也不会想到圆灭会比一心大好几百岁。
“大师。”陆幺幺看见圆灭眼睛一亮,下午他们一起躲在厨房后面吃了一顿烤鸡,言谈间甚是相投,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放下被她纠缠的苦不堪言的安贤,转而奔向圆灭:“大师,草草不见了,她可是在你们寺庙里不见的,你们要负责把她找出来。”
“草草?”
草草在光显寺很少出来走动,圆灭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还是在一心的提醒下才露出恍然的神色,紧接着又皱眉道:“这么说天一草消失了?”
天一草的消失就意味着他眼前这个师侄的伤没了指望,唉,他这个师侄的修炼之路还真是不顺啊。
“嗯,是在你们庙里消失的。”陆幺幺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圆灭,特意加重了“你们庙里”这四个字,意思就是要他们负责呗。
“放心,我们肯定找。”她这点小算盘在圆灭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一眼就被识破了,所以圆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奸计得逞的陆幺幺“嘿嘿”笑着,站在原地跟圆灭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走。
“一得,你带人去四周找,一善,你着重打听白天冰川那小兔崽子走时有没有什么异样?”圆灭不愧活了八百年,人老成精,只这么一会儿他就想到了最可疑的对象。今日,可只有天泉阁的人来过。
“是。”一得和一善异口同声的应答,各自带着几人退了出去。
“这下满意了吧。”圆灭看着陆幺幺一副得逞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个天一草关系到他师侄的伤势,他才懒得应承这丫头呢。
法华寺的僧人办事效率很高,东方破晓的时候,一得和一善先后回来,到圆灭的房间禀报己方的调查结果。
房间内,圆灭坐在一个泛着玉色光芒的蒲团上,闭着眼睛,知道两个弟子进来,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的身后一心大师也坐在蒲团上,老态龙钟,好像睡着了一般。倒是躺在窗下榻上的陆幺幺,一听到动静就一骨碌的从榻上滚下来。
“怎么样?有消息没?”
一得、一善没有答话,而是先给圆灭见礼。
圆灭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幺幺,好像在说:哼,老子还没问,你想越过我就知道结果,门都没有。
陆幺幺不计较,她更急迫的想知道他们两有没有带回有关的消息。
“师傅。”一得先道,“弟子带着几名空字辈的弟子将寺周围细细查找了一遍,只在客院外通往后山的路上发现了一个新挖的浅坑,其余并没有异常。”
这能算什么发现,一个坑而已,三岁小孩都可以挖。陆幺幺翻了个白眼,这个和尚看着一副聪明相,办事却不靠谱。转而把头转向一善,期待他能说出一些有价值的话来。
“师叔,”一善开开口道,却不是喊师傅,而是师叔,可见他并不是圆灭的徒弟,应该是圆灭某位师兄的弟子,跟着圆灭一起来的人界。
“弟子问过今日寺中僧人,得知天泉阁诸人离开时,面色平静并无不妥之处。”
想不到,一善这里也没有什么消息,难道草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么说就难办了?”圆灭伸了个懒腰,“天一草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灵草,谁得到它都不可能不露出一点异样之色,唔,冰川小儿可以排除。”
“啊,万一,我会说万一,他并不知道草草的能力呢?”
“不知道?”圆灭嚷道:“不知道的话,还有必要掳走她?”
圆灭做出天泉阁有可能抓走草草的判断,唯一的依据就是天泉阁有人认出草草的真身,见宝起意,临时将她带走。现在天泉阁的人表现的并不像得到宝物的样子,只能解释为他们不知道草草的真身,也没有得到天一草。
“我不管。”陆幺幺眼睛一转,耍赖道:“反正人是在你们这儿不见的,没有别人,那就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哎呦。”
圆灭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胡扯你个轱辘。”好心没好报,气得连几百年前的脏话都彪了出来。
“阿弥陀佛,”一直没有开口的一心大师用苍老而又沙哑的嗓音慢慢道,“师伯,弟子还是觉得天泉阁的人有问题。”
陆幺幺和圆灭一起看着他,一得和一善也露出几分疑惑。
“弟子记得天泉阁众人离开时,几名年轻的小辈弟子面有愤愤之色,尤其是那位周道友。”
是了,众人恍然大悟。他们过多的注重了冰川的表现,可冰川人老成精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带出来的弟子却尚未修炼到家。周景仕为了“神龙”一事被师尊责骂,难免心有所恨。当时恨意是流露在脸上,以他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快就放下这段可以视之为耻辱的经历,除非发生了其它事情,平复了他的怒气。
陆幺幺跳起来:“这么说就是天泉阁的人带走了草草,我就知道,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罢,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