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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年开始,宁嘉树对安庆葆一家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鄙夷可是在鄙夷憎恨的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十分的难受,仿佛珍爱的东西被摧毁。
特别在八一建军节的表彰大会后,他与安歌重逢,那时候的安歌已经成了一个婷婷少女,就算是她不说,那眼中的脉脉情意他也能够看一清二楚,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已经情窦初开。
十七、八岁的安歌是美丽的,如鲜嫩的花朵含苞欲放,娇媚的脸蛋,袅娜挺拔的身材能够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更何况她的眼中所流露出的崇拜和依恋,更加能够触动人的心弦。
但是宁嘉树只觉得尴尬和恼怒。
安歌,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
我有那么多年没有再去过你们家,没有一点好脸色给你们看,你就不明白吗?
你们一家人所做的那些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像小时候那样对待你们家人吗?
欺骗,背叛,这是宁嘉树最不能容忍的,偏偏安家人如此。
他甚至比她更感到羞辱。
于是他狠狠地嘲笑了她,看着她眼中受伤的表情和委屈的泪水,才觉得有了一种凌迟的快意。
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发现真相并不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但是一切已经追悔莫及。
……
宁嘉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了烟圈,往事如同这淡蓝色的烟雾慢慢地飘散开来。
他盯着眼前的烟雾,心中满是苦涩。
现在他重新回到了的当年,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想办法弥补之前的过失和伤害,一切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
安歌还是那么美丽动人,他们依然在八一建军节那天重逢,虽然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是她还是个小姑娘啊,有点害羞和小脾气都是正常的,他可以包容,可以等待,他不着急。
但是,此时此刻,宁嘉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轻敌”了。
安歌,已经不仅仅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而是像是换了一个人。
除了那脸蛋,除了那身世,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安歌。
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安歌。
这个想法让宁嘉树觉得心中不安,可是却又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承认,现在的安歌比从前的安歌更能让人动心。
“我呸,男人都是他妈的贱骨头,自己也不例外。”宁嘉树在心里骂了一声,掐灭了手里的烟蒂。
“嘉树,你在这儿啊?”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江峰正扒拉着他们宿舍的门口。
“嗯,早回来了。”宁嘉树收敛的脸上的表情,拉开了阳台门进来。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江峰瑟瑟地缩了缩脖子,他低声嘀咕了几句:“外面那么冷,你也不怕受凉,到底是牲口一般的体质。”
宁嘉树扬了扬眉,没理睬他的抱怨,自顾自地拖了张椅子坐下,“有事找我?”
淡定地像是在听汇报。
江峰瞧着他那张脸,愣了一愣,一时间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在心中腹诽着,“现在像个人样,一会儿看你着不着急。”
“欸,我刚才出去回来,看到安歌在和电视台那帮人在军区大院门口的小酒馆里喝酒。”
“嗯,我知道。”宁嘉树点了点头,语气依然很淡定。
江峰皱了皱眉,心想,还装着呢?于是又说:“我看着好像有点喝多了。”
宁嘉树眉心皱起:“……”
安歌喝多了?
对,她是不能喝酒的,以前没看过她喝酒。
上次也听说她从来没有喝过酒。
这还不很快就喝多了。
他回忆了一下那时看到情景,好像是只有安歌一个女孩子。
一时间就想起起关于那些娱乐圈什么“导演潜规则女演员”、“女演员喝醉酒被迫拍裸?戏…”……林林总总各种潜规则的传说,脑袋就“嗡”地一声就大了。
这特么的韩晓霖安得是什么心?
他想也没想,拔脚就出了宿舍大门,蹬蹬地望楼下跑。
江峰跟着后面追到了走廊上:“欸,你听我说啊……”
宁嘉树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这火爆脾气,活该。”江峰自言自语地低低骂了一句,然后又翘了翘嘴唇,偷偷地笑了。
“你就逗他罢,等会儿非得找你算账不可。”冷不丁,沈巍从旁边的宿舍门口出来,在他身后凉凉地说了一句。
江峰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他才一本正经地说:“我哪儿是逗他了,我又没说是谁喝多了。”
沈巍摇了摇头:“唉,这一对冤家,可是苦了咱们了。”
江峰点了点头:“可不是,你看看安歌拍戏这几天,他天天没给咱们好脸色,那张脸天天拉着,都快要掉到肚脐了,你说你有本事和人家吵架就该想着能把人家哄回来啊,不甘心安歌和别人走得近,就和明目战胆地跟人家抢啊,就知道在宿舍里抽烟,生闷气,别看一脸的聪明像,就是这儿情商低。”江峰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沈巍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有点这个意思。”顿了一顿他又说:“若是比起心机来,嘉树还真的不是韩晓霖的对手,你是不知道,以前嘉树也不知道吃过他多少亏……”
江峰不可思议:“就宁嘉树那脾气能吃别人的亏?”
沈巍瞄了他一眼:“你以为光是脾气大就不吃亏了。哼,我告诉你吧,这亏就是吃在了脾气上。”
……
宁嘉树一跑出了宿舍区的大门,沿着大路向前跑了几步,他出来的时候匆忙,连外套也没穿一件,冷风刺骨,他“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脚步微顿,有些犹疑,但是想了想还是加快了脚步。
匆匆忙忙地跑到了那个饭店,一头冲了进去,四下看了看,已经没了客人,只有两个服务员小姑娘在收拾残羹剩饭,打扫卫生,见一个军人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吓得脸得白了。
宁嘉树一把揪住了一个服务员小姑娘问道:“这个包间的人呢?”他指了指对面那见空无人影的房间。
小姑娘被吓得一愣,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哆哆嗦嗦地说了两个字:“走了。”
“走了?”宁嘉树脸色一沉,紧接着又追问:“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