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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的出现使疯女人复苏,带着恍如隔世的感觉,母女俩相拥哭泣,这起少女迷山失踪案就此了结,从此,迷山不再可怕。
看到母女团聚的情景,陆依芸百感交集,不禁想起远在北京的母亲,亲情和爱情固然重要,她之所以坚守后者是因为亲情由生俱来,不会随时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在心灵深处永远都有一种不变的爱和关怀。
冷芯禾感悟到她的心声,将她的手握紧,陆依芸为他舍弃了荣华富贵,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爱情,他已经把“芸芸之歌”刻在骨髓,他要用加倍的爱,抚平她亲情的缺口。
今夜,暗影林然而立,山间的月亮就像一个超大的圆盘,仿佛近在头顶。山石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姿态,嵯峨的迎向月光。极目望去,整个的山谷伸展,深邃辽阔,无边无际。
鸽子居里面燃烧着满屋子的温暖,米酒的香味通过火炉的熏制香味更加浓郁,冷芯禾翻着滚烫的炭火,上面烤着珍贵的羊肚菌和几串山珍。
陆依芸依靠在他的肩头,享受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情调。
“影儿和亚卓的故事让我感动,亚卓用生命保护影儿,影儿用一生的时间去守候他,这两个人就是爱情的化身。”
“芸芸,我们何尝不是爱情的化身?”
“芯禾,如果我像影儿一样在迷山失踪,你会怎么办?”
“我会永远驻守在迷山,一生的时间足够我寻遍迷山的每一个角落。”
一场关于爱情的私奔!影儿和亚卓身上浓缩着他们的影子,同样的私奔,同样的隐居大山。
突然间,气氛变得沉默,他们在跳动的火焰前长久凝视,大脑中同时跳动着一个问题,私奔!是不是一种逃避行为?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陆圣琪不苟言笑的脸浮现在她面前,老妈计划中的完美婚礼彻底失败,会有什么反响?爱女跟人私奔,她会情何以堪?在陆依芸眼里,老妈的身躯仿佛是钢铁铸成的,打不跨,吹不倒,是一个比男人还强几分的女强人!
爸爸去世时江圣琪才四十多岁,要强的她拒绝了所有的求婚,她蹉跎了女人最好的时光,把家业一步步扩建壮大,把女儿培养成才。从小到大,陆依芸没敢违抗过老妈,在恋爱上她勇敢的摊牌“供出”了冷芯禾。
陆圣琪如何能把一个没有家世背景,没有经济实力,小小的散打教练看在眼里?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她为女儿挑选了政界完美夫婿华而实,为了防止出意外,她布局周密,把女儿囚禁起来,不料防不胜防,还是让不要命的冷芯禾钻了空子!
自从来到凤山,陆依芸就没有看过任何新闻,三个多月来,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老妈是不是还在媒体沸沸扬扬的找她?
冷芯禾的手机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她的手指弹钢琴般跳起又放下,心绪也跟着手指上下起伏。
“逃避的是身体,逃避不了的是心,想看,你就看吧。”冷芯禾把手机放在她手里。
陆依芸按捺住狂跳的心,打开数据连接,她想看,又怕知道那个结果。她用颤抖的手指点开了北京信息港,一条触目的新闻弹跳出:“京飞企业董事长江圣琪在竞标会上突然晕倒,经过诊断她的胃大量出血,目前正在医院治疗……”
刹那间,一阵晕眩袭击了陆依芸,她的心脏猛的痉挛成一团,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手机屏幕。
她的声音带着自责:“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好几次我看见妈捂着胃部,我从来也没问过原因,眼见她一日日消瘦,我只因为她是操劳所致,原来她一直都有胃病!”
冷芯禾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揉着她顺滑的长发:“芸芸,我们的山林生活该结束了,明天我陪你下山,去给你妈负荆请罪。私奔是一种自私的逃避之举,既伤了父母,也让自己良心不安,虽然我们隐居在远离喧嚣的大山,可良心依然会在某个时刻蹦出来在心口捅一下。我错了芸芸,不该采取私奔这种自私的举动,我应该去光明正大的向你妈妈争取你,我要让她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能为你出生入死的人。”
“芯禾,不管回去会面临什么,我们都要一起从容面对。我不再惧怕妈,凤山和山民见证了我们的婚礼,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这个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我要告诉妈凤山发生的故事,鸽子居,影儿和卓雅,可爱的孩子,朴实的山民,我相信她会为我们的事迹而感动。”
火苗在他们身体下欢快的跳跃,他们的脸上映照着一道希望之光。
凤山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们没有舍得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的山林的呼吸,感受着山林的气息。
第二天,来鸽子居送行的山民络绎不绝。他们送来了不少吃的用的东西,有几个妇女给他们纳了漂亮的鞋垫。
“这么精致好看的插花,哪能舍得穿在脚下,我要拿回去留作艺术品。”陆依芸爱不释手的拿着鞋垫,感动的浪潮在心中翻滚。
小毛孩们依依不舍的拉着他们,陆依芸把全部的零食分完,拍着他们的小脑袋说道:“孩子们,陆老师和冷老师走后,你们不许偷懒,要好好读书,我们可是火眼金睛,能在千里之外看到你们,发现谁不按老师的要求去做,立即给你们扣一分。”
“老师,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老师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影儿携丈夫赶来送行,眼泪在她眼眶里面荡漾,没有陆依芸的帮助她没有勇气走出迷山。卓亚的头发剪了,胡子刮了,露出了俊朗的面孔,除了呆滞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哪里不正常,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竟然也和影儿一样也挂着离情别绪!
影儿的母亲,一改往日的疯女人形象,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干净,整洁,目光和蔼,她拉着冷芯禾的手老泪纵横,如果不是冷芯禾冒着大雨送她去诊所,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和女儿团聚。
“两个孩子,鸽子居永远都是属于你们的,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
村长嘴里叼着烟袋,借着烟雾来遮挡微红的眼眶,他尽力把神情弄得潇洒一点。
大黄狗静静的卧下身体,伸出了爪子,对着陆依芸和冷芯禾作告别仪式。
冷芯禾给岳母带上了一大包药材,这些药材对肠胃有很好的调节作用。他的百宝箱更加重了,这是一个魔术箱,来的时候被塞得满满的,走得时候多了很多东西,却依然能塞得下去。
这群朴实的山民伫立在山头,对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挥手,陆依芸和冷芯禾回身,对着凤山大声呼喊:“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他们的回声在山谷久久回荡,回头,看到山民变成一个个小黑点。
他们穿过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涉过浅浅的小溪,沿着溪边的小径,阔别了隐居三个多月的凤山。
几只鸟儿也来给他们送行,依依不舍的盘旋在他们头顶。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已经把凤山甩在了身后。回头凝望,烟霭腾腾中,绿树青山重叠,带着梦幻的色彩。
别了凤山!别了鸽子居!这段梦般的山林岁月结束了!
天之涯,地之角,不管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他们的鸽子居!
天高云淡,和风带着微笑飘过,他们十指相扣,沐浴在一片璀璨的光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