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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杜明和凌雅悦尽皆离去，徐岳雄长叹一声。
“没想到运筹帷幄布局，却还是比不过杜明跟凌雅悦六年前的感情。”
对于六年前的事情，徐岳雄从来没有过半点悔恨，他很坚定自己的做法。如果他真的去追击八足鬼蛛，或许能将重伤的八足鬼蛛杀死，同时他也会丢掉城主的位置，势必无法再享受诸城联盟专供给城主的资源。
一名城主能享受的东西，绝不是那些寻常的将领所能想象的。
如果没有诸城联盟的资源，徐岳雄这辈子都将和圣域法师无缘。
他不愿意那样。
所以徐岳雄开始打压异己，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城主之位的人，他都不会容忍他们安稳地增强实力，从而扩张对他的威胁性。
林羽尚有威胁，所以他被安置在大教堂当没有实权的主教。战争发生的时候，徐岳雄才会拉下脸皮去请他出来。
这种举动，在城民们看来，无疑是徐城主亲民的表现。
如今，新的威胁冒了出来。那就是杜明。
无论是杜明以前的战功，还是杜明那近乎可怕的修炼速度，都让徐岳雄忌惮非常。徐岳雄能看出来，真正踏入魔法殿堂不过一个月的杜明，实力已经相当于魔导士和下位战将。甚至杜明还拥有七彩凤蝶这样的领主作为召唤兽。
杜明的未来，就连徐岳雄都看不透。
在徐岳雄看来，杜明的威胁其实比林羽尚大得多，野心也要更强。杜明在很多高层心中，声望其实比他这位城主都要高。
如严老，他就更希望杜明能当城主，他徐岳雄当一名将军其实更好。当然这只是严老的一厢情愿，严老也深知这点，所以他绝口不提。
“我甚至在凌雅悦面前特地表现‘诚意’，结果她拒绝起来，还是没半点犹豫。或许她真的调查出了什么。”想到这里，徐岳雄眼中出现一丝杀意。
这抹杀意很快消隐，徐岳雄摆摆手，宣布宴会结束。
他今天真的很丢脸，宴会再进行下去也只能徒增尴尬。
待到其他人都逐渐退场后，方青山才走上前来，向徐岳雄行了一礼。
“有什么事情吗？”徐岳雄有些烦躁地说道，最开始他还想让方青山稍微刁难杜明一下，如果杜明能失手把他重伤，那就再好不过。只要找个相对挑不出毛病的借口把杜明送进牢里，徐岳雄有一百种方法让杜明的刑期延长。
可惜杜明根本油盐不进，徐岳雄也不好步步紧逼。
面对徐岳雄的不耐烦，方青山不禁有些战战兢兢，眉心冒汗。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城主，可是一名真正的大魔法师，以他对魔力和元素的掌控力，别说他一名下位战将，就算是堪比领主的中位战将，也几乎不可能近身。
徐岳雄的强大，远超方青山的想象。
“青山想知道，那个杜明究竟是什么身份。”
“回去直接问你爹就行。”徐岳雄直接起身：“你也赶快回去吧。”
“是，城主。”方青山再度行礼。他暗暗将徐岳雄的话记在心里，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认识那个叫杜明的。
……
严府。
严老的府邸，并没有城主府那样的金碧辉煌，显得很朴素，甚至都无法跟林羽尚的大教堂相比。
在严老的邀请下，杜明和凌雅悦现在严府落脚。刚和徐岳雄进行一波博弈，杜明后背几乎被冷汗打湿，他也有些疲累，所以就答应了严老的邀请。
那波博弈，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惊险无比。
杜明是真没想到，徐岳雄会宣布把凌雅悦纳为小妾。这跟杜明所熟知的徐岳雄有很大差别。但事实证明，徐岳雄的这步棋并不完美，反而证明他已经急了。
就连杜明都没想到，凌雅悦会站出来，坚决地拒绝徐岳雄。
“徐岳雄那老小子，好像被甩了呢。”杜明暗道，嘴角忍不住勾起。
在大殿上，杜明一直在克制。早在方青山挑衅自己的时候，杜明就很想用武力将方青山击败。但他还是克制下来，哪怕他确实有击败方青山的实力，杜明也不想踩进徐岳雄的陷阱。
这么明显的陷阱，也只有那些“青年才俊”看不透而已。
侍女很快端了茶水上来，杜明轻抿一口，用自以为最自然的口气问道：“雅悦，你接下来还打算去当舞姬吗？”
“我现在的状况，再回去估计没什么好下场吧。反正能调查到的，我基本都调查到了。”凌雅悦摇摇头，看向严老：“严老应该会帮我解决其他问题的吧。”
“你这小妮子，这种时候就知道找老朽啦？”严老捋着胡须，笑呵呵道。
“毕竟雅悦除了严老，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凌雅悦说着，还装作有意无意地看了杜明一眼。
“咳咳。”杜明咳嗽一声，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问道：“听说徐岳雄给过你当魔法师或者舞姬的机会，结果你选择继续当舞姬，这是为什么？”
凌雅悦微微翘起了嘴，杜明这家伙，居然装傻。她也没强求，跟杜明毕竟久别重逢，其实她和杜明之间，还有些生疏感。
凌雅悦也知道，杜明在博城，也只是刚起步。不管他以前有多么风光，6年过去，他现在只是一名正式法师，如果冒然召集以前的亲信，很可能会遭遇危险。
这样的杜明，明显还无法让人依靠。
杜明正是知道这点，才没有做出回答。
“我要是不选择当舞姬，现在都看不见我了。”凌雅悦说道。
“他在试探你？”严老疑惑道：“你不是什么都没调查到吗？”
“严老您还真以为我什么没查到，就傻乎乎地在城主府待那么多年啊。”凌雅悦微微低下头：“当年我爷爷战死的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对吧？”
这下，就连杜明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严老，之前严老可是义正言辞地说，凌雅悦什么都没查出来的。
这跟说的不一样啊。
“咳咳。”严老老脸一红：“我怎么知道雅悦这小丫头，这么厉害。”
“知道厉害就好。”凌雅悦挥了挥小拳头，有些得意地说道：“还有，不准叫我小丫头。”
严老无奈一笑，这不就跟小丫头差不多吗？
杜明也笑了起来，最开始见到凌雅悦的时候，杜明虽然能认出来，其实还是觉得陌生的。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都物是人非。
还好，凌雅悦的笑容没有变。
“你爷爷的事情。”杜明缓缓开口，有些愧疚地说道：“当时决定不告诉你的人，是我。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自己去调查。”
对凌雅悦，杜明心里其实很亏欠。
当年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凌老爷子本来可以在八足鬼蛛手底下逃脱的，只因为他早上的饮食被做了手脚，关键时刻魔力没能及时调动，这才死于八足鬼蛛的手下。
并不只是凌老爷子，很多战死或者勉强逃生的将领，都被各种各样的手段纠缠。或是饮食，或是起居，甚至在将领的妻妾身上下毒，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杜明他们猜测，很可能有某个特殊的组织在影响这场战局的胜负。
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组织的实力那样，其毫无重复的手段，就连杜明和林羽尚，都为之胆寒。
后来杜明他们发现，那个特殊的组织，似乎跟徐岳雄有联系。这也直接导致杜明离开博城，因为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一直以来重视的合作伙伴，其实是导致一切事情失败的凶手。甚至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博城的事情绝口不提。
和凌雅悦现有的情报对照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出入。杜明和凌雅悦都只剩下沉默。
当时的猜测，看来应该是真的，徐岳雄直接或间接地导致凌老爷子等许多博城将领的战死。
杜明捏紧拳头，最终只能长呼口气。他暗暗做出决定，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能再跟徐岳雄有正面冲突。同时他也将自己的打算跟凌雅悦提起。
“嗯，我也会注意的。”凌雅悦也并不平静。她不责怪杜明没告诉她真相，因为如果她知道真相，必然会陷入危险之中。
严老长叹一口气。
“徐岳雄当年能一举晋升大魔法师，估计也是得了那个组织的好处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杜明点点头。
事情的脉络，已经逐渐被理清。人心的变化，就连杜明也有些迷茫。
“或许我从最开始，就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吧。”他暗叹道。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沉重的时候，严老取出一枚传音石，贴在耳边。传音石通常只有大魔导士级别拥有，跟空间戒指一样，属于奢侈品。
林羽尚也有一枚传音石，只不过这东西有点贵，所以他没有给杜明配备一套。倒是在七彩凤蝶的收藏中有一枚空间戒指，她的很多宝物，还有杜明的一些杂物，都放在她的空间戒指里，方便了许多。
倾听完毕后，严老看了杜明一眼，说道：“方寒星说要来拜访我。”
“哦？”杜明露出一丝感兴趣之色。拜访严老估计是说辞，方寒星真正想见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