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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家教问题,难得吃到这些街边零食。薛家的规矩多,她总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花灯会这样的节日,也是带着斗笠由家丁和丫鬟陪着出门的,所有东西基本上就远远的看看,花灯是由下人买了递给她,她在由小丫鬟陪着去个没人的地方放了。
“一串糖葫芦。”辛夷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钱递给了卖糖葫芦的老板,灵瑞一直以为他那个小包里放着的是香囊,却不料想一个神仙居然还随身带钱,一边诧异她带钱,一边在想他个万年老神仙这钱是哪来的。
那卖糖葫芦的老人貌似很懂的样子,极暧昧的看了并肩站着的两人一眼,辛夷回了一个云淡风轻的笑,不多言,直接将他递给他的糖葫芦给了灵瑞。
“诶?上神不吃?”灵瑞刚接过糖葫芦,辛夷已经迈开不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她以为他没听见,两三步追上了辛夷,追问他:“上神你说要吃的糖葫芦,这么只买了一串?”
辛夷在看杂耍,里里外外围了太多人,他个子虽高,但也有同他差不多高的站在前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周围人不管如何叫好,就他的表情一丝没变,也不理她。
见他一直不答,灵瑞也没敢先吃,将糖葫芦举到他面前,笑的明媚:“吃不吃?上神先咬一个?”
“吃你的就好。”辛夷那双凤眸轻轻扫了那糖葫芦一眼,语气淡然,杂耍也不看了,径直走了。
灵瑞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嫌她太呱噪,买糖葫芦来塞她的嘴。“哼”灵瑞哼了一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咬下一颗山楂,嚼了嚼,唔,味道确实不错,顿时本来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见辛夷完全没停下等她的意思,只能先举着糖葫芦追了上去。
两人从上午一直逛到吃晚饭,挑了个全镇最好的酒楼,结果除了灵瑞吃了两口那松鼠桂鱼,其他菜基本上没动。灵瑞是因为糖葫芦吃的太腻没胃口,辛夷是吃不惯人间的饭食,之前在林府勉强吃了些,现在也不饿,两个人对着一桌子菜从夕阳晚照看到了华灯初上,整整坐了一个多时辰,偶尔聊两句,更多的时候两人只是静静的坐着,任由周围桌子人来来往往,她们俩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一切喧嚣都同他们无关。
靠窗坐着,晚风微凉于白天的风,夜晚的路上行人和商家的花灯都被点上了,不远处的河里也都飘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也算的上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这会儿如果站在高处看,怕是会以为天上地下有两条银河。
灵瑞单手撑头,一会儿看看菜,一会儿看看楼下的景,目光始终都没敢落在他身上过,他并不动筷子,只是端正坐着,手里捧着茶碗,上好的太平猴魁,却也比不上浮光掠影的千秋一色半分,勉强能入口,目光时而落在楼下的行人,时而落在茶碗,余光却时不时会瞄着对面坐着的灵瑞,不自觉的告诉自己,再晚一些,再晚一些,能多享受这一刻的清净便多一刻吧。
“吃饱了?”辛夷放下了手里没喝完半盏的茶,正经抬头看了看她拿着筷子一直咬着也不夹菜。
“额?啊?”灵瑞正在看人流灯海出神,没什么胃口,听他的话估计他也呆烦了,便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点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她话还没说完,辛夷就唤来小二结账了。灵瑞看着他那一脸的轻松,感情早就不想等了,可一直憋着没说,心中腹诽了一把他,早说多好,两个人都不想呆了结果还呆坐了半天。
结完帐,两个人下了楼又逛了一会儿,河边挤了很多男男女女在放河灯,灵瑞也想凑过去看看,被一脸嫌弃的辛夷一把给拉了回来,指了指河边上那层层叠叠嬉笑玩闹着的放灯之人:
“若说凡人去放河灯祈求姻缘祈求神佑,你个死人,求什么?”
“你…你!”灵瑞气的都结巴了:“你!太没情趣了!”
头一甩,负气走出去老远。一回头,发现这次辛夷跟了上来,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渐渐的停了下来,这头人很少,她的鬓发被寒风吹的有些乱,头上一支玉石米珠流苏的步摇在风中碰撞声音清脆,裙角翻飞与边上辛夷的衣袂打成了一片。前路黑黢黢的,侧过头,最近的一处路边屋檐下被风吹得摇曳的金鱼花灯,烛火摇曳欲灭,想想也是,活人呢求钱求运求神佑,她个死人能求什么。何况这身边就有个神仙,可她也没觉着这神仙有有求必应这个功能,她这天上两天,地上几年的,却求不得他让她去看看爹娘。
正在感伤,眼前却多了盏点燃了的荷花灯,回过头,辛夷一手拖着莲花灯正看着她,烛火映照,虽然看起来一脸不在乎,眼神却极温柔,嘴角的笑前所有的和暖:“你不用,就给你爹娘放一盏吧。”
灵瑞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忍住了眼泪,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但这个点哭,只会让辛夷看不起。他不提爹娘还好,一提出来真的很是伤情。接过花灯,辛夷陪着她走到空旷些的地方将花灯放了。
站在河边,河水凉的透心,将那花灯放在原本只被风吹的微微皱起的河面,荡漾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两人前后而立,辛夷站到了上风处帮她挡住了些风,静静看着寒风吹着花灯渐行渐远,灵瑞忍了半天还是问了句:“这……会有用么?”
半晌辛夷没说话,她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居然开了口,声音清淡,在这空空寒夜里传的幽远:“存个念想。”
可这话音还没落,他又一个人就先走了,灵瑞因为他这句话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便加快脚步随了上去。
等回到林府,已然深夜,刚休息了一会儿,辛夷来敲门,两个人隐了身形摸索到了林迦叶和涂山氏的房间。两个人已经就寝了,透过窗棱那半透的窗纸,涂山氏正坐在床上发呆,林迦叶倒是因为连日赶路睡的很沉。
“这是要动手了?”灵瑞看了眼身边的辛夷,辛夷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个手势让她噤声。
而房间里,涂山氏看着身边熟睡的林迦叶,满心矛盾,林迦叶翻了个身,下意识摸了下身边的被子,发现空了,迷迷瞪瞪看见涂山氏正坐着,轻声问道:“怎么了?”涂山氏摇头:没事,夫君休息吧。”迦叶坐起身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凉的手:“休息吧。”说罢将她揽在怀中躺下了。
涂山氏顺从的假装睡着,等迦叶睡着了,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内心挣扎了半天,等林迦叶再次入睡,她悄悄地再次坐直身子,他身边一直喃喃着对不起,然后伸出手蓄力正准备动手,就被辛夷出手拦住了。辛夷使了个眼色,灵瑞从怀中拿出之前辛夷给她的一个小玉瓶打开对着窗口,涂山氏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瓶中散出的一道白光收入了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