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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关一路风携雨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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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优第一眼就看上了那把剑,剑身居然是血红色的,跟剑穗是一个颜色,剑穗是小米大小血红色的玉珠串的,一举一动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上官彧一身白色织锦暗回云纹袍,绝美姿容配上这漂亮的剑,一招一式都是可以入画的感觉,若不是看习惯了,怕就被他乱了分寸了。

    两剑相拼,没有想象中那般激烈,那剑的质地也不是想象中的玉的,而应该就是钢或者铁的。剑鞘上雕的花她没认出来,虽然上官彧的剑招凌厉,但那剑却没有想象中的肃杀之气,没有那种吹毛立断的凌冽感,总体感觉很温和。血红色的剑身红的真的扎眼:“为什么这剑是血红色的?”

    上官彧只管过招却吊着她的胃口。直到最后将她绊倒一剑抵在了她的胸口才道:“据说这剑拿佛祖在佛祖跟前供了百年的一块沉铁天降的荧石铸的,荧石难得,大多以为观赏更好,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可以铸剑,而且剑轻而不肃杀。”

    说罢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将剑递给她:“这剑叫荧月,送你了。”

    “给我的?”并没有直接接过他递来的剑,只是先打量了一番那剑柄,这才发,剑身上也有暗纹,花色同剑柄一样“这上面的雕花倒是精致,而且这花色怎么好像不常见?”

    “是优昙花。”

    上官彧的手轻轻拂过剑身,弹了一下,一声清脆响余音不绝。”

    “优昙?怎么好像都没听说过这花?”澹优仔细看了看那细小精巧的花纹,有点像桂花,小小圈圈的,尺寸剑身花朵小巧,这花纹粗看不大显,可细看其实十分清晰。

    上官彧对于她的孤陋寡闻嗤之以鼻:“那你之前在道观住了那些年都是做了些什么?”

    澹优撇撇嘴:“这不是都忘记了么?到现在我也没能想起来。”说到这失忆她就心塞塞的,之前的事情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语罢,她接过剑,发现这剑整体很轻,剑柄没有玉那种浑厚的感觉,但这触感跟玉绝对是一样的。这剑好不好她不是太懂,但经上官彧这么吹捧这剑的材质多难得就知道应该不会差,心下欢喜的很。

    可还没等她欢喜过,上官彧就补了一盆凉水:“嗯,之前那把剑是苍梧用过的,这把比较合适新手。”他特地咬重了后面新手两个字。

    本来还心存感激的澹优瞬间没任何感觉了,干笑了一下:“那多谢师父了!也请师父多教教我这个新手!”

    “你也就嘴皮子厉害些。”上官彧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将那留在手中的银白色的剑鞘也扔给了她,自己拿起苍梧那把剑摆开了架势道:“再来。

    棋局上上官彧敌不过她,可这刀剑之道,上官彧是实打实的练过,整整逼败了她十次,他勉强雪了之前被澹优连赢三盘的耻辱。

    本就天热,如今连着几个时辰的过招,她的一身已经就像掉进水塘一般,刘海和鬓边的发全黏在脸上,布料轻薄的袍子已经贴到了身上,勾勒出了诱人的曲线,她这小身板发育的不错。对面的上官彧的运息比她要好些,脸不红气不喘,仍旧是那副飘逸自然的样子。

    看了看日头,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将剑收好:“师父,我得回去了,今天我爹就回来了。”

    上官彧点头,眉头微微蹙着忍不住嘱咐道:“这几日,让螟蛉他们注意着些。”

    澹优知道上官彧说的是什么,她设计害死了定远三公子,定远侯虽然不一定找得到证据,但这些火气保不准不会撒到她身上。抱剑正色道:“放心,若是如今也被他给伤了,就对不起你给我的二十一卫和教导了。”

    他喜欢她脸上扬起自信的笑,但也不喜欢这种带着锋芒的笑,太过自作聪明,就会死的很惨,二十一卫是他看着苍梧带出来的,有二十一卫在,定远府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他将剑交给了苍梧:也不再看她,只道:“回去吧。”

    可澹优没想到,这次定远侯却没冲着她来。

    “爷!符崴英回来了!”

    一院的白布,满目的经幡经幢,整个定远侯死气沉沉。定远侯上官皓坐在内室里,脸色极为难看,亲子在自己府里莫名自焚而亡,王妃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他也一夜间老了十岁,抠搂着眼睛,暗红色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喝水干裂开来的唇,空洞的眼神使整张脸看起来毫无生气。

    管家来报,他的手将那扶手握的死死的,声音沙哑粗糙,:“知道了,那件事,加紧催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前会有人冒充他府中的人去袭击上官彧和符澹优,但如今他倒是想着为什么当初那些死士怎么没能杀了那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底线的小女子。

    “是。”管家对上官皓的伤痛体会切身,应声退了下去。

    乾坤殿

    屋外炎夏燥热,没有一丝凉风,蝉鸣声噪,又热又闷,让人窒息,殿中,放置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偶尔漂浮在冰水里的冰块会撞上那精致的龙纹琉璃大缸,一个精致的西洋风轮慢慢将冰块的凉气扇向四面八方,整个乾坤殿一片清凉。

    上官颉正埋头批奏折,尽管他很勤勉,人到中年,他深感觉体力有些跟不上,每日早上很早起来上朝,批奏折,晚上又一直看奏折看到很晚,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互相看不顺眼弹劾的也有,一些赈灾防灾政策的也有,总之,这奏折就像黄河之水,看之不尽,阅之不完,偶尔还会泛滥成灾,甚是头疼。

    这一身皇袍,得之易,守之难。

    “陛下,定远侯有要事求见。”高公公吊着个公鸭嗓喊了一声,将原本正专心致志的在批奏折的上官颉手一抖,奏折上一片都是朱砂的颜色,刚刚写的全作废了不说,连写的什么都忘记了。

    “啪!”

    一气之下,上官颉将那上好的狼毫笔掷到了地上,朱砂墨四溅在黑色的金砖上,鲜艳如血。高公公吓的趴到了地上,颤颤巍巍的的重复了一遍:“陛。陛下。定,定远侯求,求见。”

    闻听是定远侯,上官颉努力的平复了心神,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跪着的高公公,有些莫名,半支起身站起来,声音由低变高:“他不是刚死了儿子么,丧事不好好办,跑来朕这里做什么!”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高公公仍旧趴跪在地上,他也是陪着上官颉十几年的奴才了,上官颉脾气阴晴不定的,他也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办事儿的。

    “宣。”上官颉也看够了高公公这种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垂下了眼帘重新坐回了龙椅上,又拿了一本奏折开始看。

    很快,高公公就带着定远侯进了大殿。

    随后高公公就退出了大殿,定远侯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他突然听见里面一声响:“啪”似乎是奏折被摔到了地上,随后就是上官颉的一声暴怒:“再说一遍!”

    原本好好的天,一下子变的阴沉,乌云由远及近,带着隐隐的雷声。高公公站在檐下,听着里面的暴怒看着外面已变的天色,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瞳波澜不惊。半晌,殿中安静下来,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要下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