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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好像也不是,因为天后和阿丝娜的声音这般真切。她们还在唤着她的名字,听的不大真切,但声音很大,依稀分辨了一下,好像是自己晕了过去。
还没弄清眼前到底是什么境地,就感觉有一双手在拉她,下一秒,那原本已经远离的痛一瞬就又回到了自己身体,睁开眼,氤氲雾气之后,是天后阿丝娜焦急的脸,还有一张熟悉的老脸,阿翁出关了。
阿翁拔下了插在灵瑞几处穴上的银针,从腰中的小囊里取出了一双手,是她的。她倒是真没料到,阿翁居然做到了,连他也希望她去杀了辛夷么?
阿翁见灵瑞苏醒,松了口气,将手递到了天后面前:“这手已经修复过了但仍需要天后加持净化,净化之后,老夫会在这丫头生产之后立刻将它接上。”
天后自是因为灵瑞的苏醒放松了不少,接过那已经被清理修复过的断臂的时候却发现阿翁的脸色并不好:“净化之事好说,片刻即好,可阿翁,你的脸色?”
阿翁摆摆手:“无妨,只是加快了些,有些累罢了,天后自去,我在此为着丫头接生。”
他是医仙药圣,所说的话天后自然不疑惑,对已经因为阵痛虽恢复意识却还是有些混沌的灵瑞嘱咐了几句,带着断臂去了另外的房间进行净化。
有了阿翁在,阿丝娜也没那般手忙脚乱了,在阿翁的指挥之下,她在折腾了大半天之后,终于肚子一松,一切疼痛尽散,随后就听见了响亮的一声哭:“哇……”
灵瑞一下完成了从孕妇到母亲的步骤有些错愕,听着那响亮的啼哭,眼泪都下来了:“孩子?”
阿翁将孩子简单清理之后用床单先包裹了交给了阿丝娜,阿丝娜将孩子抱到了她的身边,如释重负一笑:“长得还挺像上神的。”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抱孩子,却想起了自己已经没了双手,看着阿丝娜放在身边床单裹着的皱巴巴丑丑的还在哇哇哭着的小家伙,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乖逸儿,不哭了。娘亲在身边。”说话,她凑过去在那皱巴巴的脸上亲了亲,苦笑了笑:“可惜娘亲如今抱不了你。”
阿丝娜指挥了仙娥清理着产房,才过来帮她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和泪水:“阿翁已经去天后那取你的双臂了。很快你就能抱到你的逸儿了。”
此话一出,原本凑在孩子身边的灵瑞瞬间表情就僵住了,重新躺回了已经被她汗湿了的枕头,看着一帐锦绣,泪水肆意:“阿丝娜……你该知道,我其实不想要手,我宁愿不要抱逸儿,若是要抱,他的父君怕就没办法看着他长大了。”
阿丝娜原本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放下帕子摸了摸那已经慢慢稳定下来的孩子:“可若没手,天君来要孩子,你拿什么保护他。”
话音落,去取手的阿翁就已经回来了,唇色泛着苍白的老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丫头。你糊涂啊。”
让阿丝娜将孩子先抱到天后那去之后,阿翁到了床边,床上躺着的头发汗湿满面潮红还没从生产中完全缓过劲儿来,眼角眉梢的憔悴难以言喻的的灵瑞,心中感伤,早就不是当年在浮光掠影辛夷房中初见那个迎春花衣衫的小姑娘了,这一生她真的是被辛夷负够了。
灵瑞眼闭上了没睁开,哽咽着唤了一声:“阿翁……”
阿翁知道她的心思,可现在情况也如阿丝娜所说,没了手,她是抵抗不了天君护不住孩子的,若她死了,那辛夷或者雁回怕是似的更快,何况,如今的战况,就算是雁回倾了十万大军到底也还是被堵在了南天门没进分寸。
他伸手帮她拭去了一脸的泪,温和的笑了笑:“到底是要有个了局的。”
褪去了衣衫,拆掉了之前的绷带,之前用药的时候为后续之事留下了不少余地,如今接臂比想象中要简单些。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灵瑞原本觉得凉飕飕有些发麻的断臂处就觉得有了些许暖意,等再睁开眼时,阿翁似乎正跪坐在床下垫脚凳上看着她。
泪水太多,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她下意识的抬了手,发现手真的好了,跟之前一样,仿佛之前那次断臂就是一次自己的幻想。
看她亲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阿翁原本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还是那温和和蔼的笑,这回轮到他自己擦自己头上的汗了“感觉如何?”
灵瑞也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只能嗯了一声,回应道:“和之前一样。”
阿翁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锦盒和一把扇子递给了她:“这是之前雁回来浮光掠影的时候,他身边那萧承留下的,你那段日子总把自己关屋子里,老夫一时也忘了。”
灵瑞虽手臂接上了,可气力还是不足,只能勉强歪过身子却接阿翁递过来的东西,那盒子倒是没印象,可那扇子却是眼熟的,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这是?”
阿翁道;“打开看看,萧承那时候急着回昆仑,只留下了扇子,说是雁回原本就要给她的东西。”
“这,这是……”
扇子打开一瞬,灵瑞的眼睁到了极限,手上所拿赫然是帝隐的那把,他一直将扇子视作是帝锦还在的象征,之前派了小花仙去看了,说是麒麟去了之后帝隐就不在了,如今这扇子从萧承那拿过来,那就是雁回从帝隐那拿来的。
放下扇子再去看那锦盒的时候,那锦盒里是当初曹老给张书生的那棵仙草。
虽然一早就猜到可能是雁回派了麒麟起找了帝隐的麻烦,可能也是因为她去帮他找东西却被辛夷天君设计拘到了天界。那帝隐法力高强,一般麒麟他绝对是可以应付了。也只有那上古的麒麟兽才能杀了他,可如今拿到了仙草和扇子,她还是觉得胸口有些痛,他明明也是能救他的,他都给了帝隐救帝锦和螣邪的希望,如今却让他带着希望去死,这种感觉,何如不告诉他?他要逼她也罢,何苦将其他人逼到这种情境之下。
“丫头。”看着灵瑞对着这两样东西神色不大自然,阿翁唤了一声。
回过神来,灵瑞才发觉原本阿翁的有些苍白的脸此刻都变得有些透明了,瞬间心中就升腾起了一种不安,将扇子和锦盒放到了一边连忙去扶阿翁的肩,却一手从他的身体中穿过去了:“阿翁?”
阿翁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也穿过了她的手,他的真身早就在帮她修复双臂的时候耗尽心血死了,之所以天下三界只有他能救下她的双臂,就是因为他也是草胎木质,灵瑞双臂损毁严重,他只有以自己的仙元才能将它修复,如今存下的只是一个灵体,一个存下他半生功体只能撑到接臂完成的灵体:“丫头,老夫怕是不能陪你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