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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杨仙茅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因为朱夫人的腹腔感染严重,是应该直接把肠子切除坏端之后进行端口吻合?还是把肚子上切个小口,把断的肠子从肚子上引出去,就像当初给熊金枝,治疗时那样,先做一个小腹的临时开口,以保证粪便的正常排泄,同时能够使得腹腔能有效的恢复。等到腹腔感染得到有效控制之后,再进行二期吻合术,重新建立正常的肠道通道。
杨仙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施一期肠切除吻合,这样简单省事。但是就担心会出现并发症,吻合口破裂。
在进行缝合的时候,阮彩云和她嫂子终于赶到韩氏医馆。这一次杨仙茅需要她配合进行的是彻底的腹腔清洗。
因为朱夫人腹腔已经严重感染,需要彻底对腹腔整个进行清洗,然后放置引流管。
尽管阮彩云胆大心细,可毕竟好几个月没有跟杨仙茅上手术台了,这之前她也没有学过如何彻底地进行腹腔清洗,其实就是杨仙茅自己,也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术的练习上,对于这种腹腔清洗洗,他也没有怎么刻意的训练过,但是他知道这很重要,所以,跟阮彩云两人很仔细的对腹腔各处用淡盐水做了清洗。但是清洗时发现,整个腹腔基本上都感染了,朱夫人的病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危重。
清洗完毕之后,杨仙茅关腹完成手术。
眼见杨仙茅结束了手术,韩神医和韩雪娥这才过来,问杨仙茅手术怎么样?
杨仙茅沉吟片刻,说:“这种严重的腹腔感染,说实话,我没有处理的经验,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所以需要密切观察病人的反应,以便下一步采取针对性的治疗措施。”
以往见杨仙茅完成手术都很轻松,唯独这一次见他一脸凝重,这让韩雪娥有些不安。便低声宽慰道:“治病嘛,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圣手包治百病的,即便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杨仙茅勉强笑了笑对韩雪娥说:“麻烦你安排两个仆从监护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妥,马上来叫我。”
韩神医答应了。杨仙茅跟阮彩云来到了客厅。杨明德夫妇还在这里跟韩雪娥的母亲聊天说话。见杨仙茅结束手术出来,迎了上来。
张氏一直很担心朱氏的病情,因为朱氏这几天对他们的照顾让他记忆犹新。杨仙茅沉声说道:“病情比我预期的还要严重,她的肠子断了一截,还有挫伤,我把它切除了,但是肠内的东西已经把整个腹腔都感染了,我不知道我们的药能不能抗得过看过这些感染?这么严重的腹腔感染我以前没遇到过,我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就看老天爷的造化吧。”
杨明德夫妇本来想再叮嘱一下儿子,让他一定要尽心尽力把朱夫人的病治好,可是见到杨仙茅如此心情沉重,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他们不愿意给儿子在更多的压力了。其实,一个郎中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是治不好病的,那样对病人反而并不好。
杨仙茅交代完毕之后,说:“我们先回去吧,一路累了。刚才又站了好一会儿,有事再来叫我。”
杨明德夫妇见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好说话,于是便决定先跟杨仙茅回去,路上再把事情告诉他。
于是一家人出来,杨仙茅将韩神医给他的二十两银子拿了其中的四两银子给阮彩云和他的嫂子,这是最先约定的两成收入,因为朱夫人的珠宝行已经整个烧毁,也没救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是付不出诊金的,而韩神医和杨仙茅只怕只能贴钱救他的密码,所以这件事这手术让杨仙茅得到的唯一的收入就是韩神医给的观摩费。
阮彩云本来说不要的,可是杨仙茅说这是规矩,不然以后就不敢叫他,于是,他跟嫂子只好收下,其实心里也为能够赚到这么多钱而高兴。当下告辞返回村子去了。
杨仙茅带着文馨和红裳儿坐着马车返回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杨明德正准备把实情告诉杨仙茅,结果发现回春堂对面街边的青石板上有个妇人坐着嚎啕大哭,周围有不少街坊邻居在劝解。他挤上去一看,却是房东孙婆婆。
孙婆婆祖上留下来的这一大片房子,这一次在火灾中烧去了大半,而他的儿子又被衙门抓走了,张氏原本想上去劝解,可是围着看热闹的人挺多,张氏一时挤不进去。
杨仙茅没兴趣看热闹,他看见小门并没有锁,有些吃惊,还以为是父母忘了,赶紧上前推门进去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大堂里空空荡荡啥都没有。他惊慌地转头对父亲说道:“我们药铺的被人偷了,东西都偷光了,快报官!”
红裳儿和文馨都吓了一跳,红裳儿正要飞奔前去报关,却被张氏拦住了。
杨明德说:“别着急,不是被偷了,是说我们搬走了东西,都搬到知府衙门前的那条街去了。”
杨仙茅疑惑地瞧着父亲说:“为什么?是因为这场火灾吗?”
如果是这样那倒情有可原,父亲眼见着了火,赶紧叫人把东西都搬出来,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不过,其中有蹊跷的地方,——按道理,发生火灾之后抢东西出来,大不了是放在街边空旷的地方,不容易被烧到了就行了,不会直接找一个商铺搬进去的,除非事先就想搬走。所以杨仙茅说了这话之后,便疑云大起,瞧着父亲说,:“究竟怎么回事,先前你们就吞吞吐吐的?”
杨明德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跟你说实话吧,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们药铺闹鬼,把你娘吓得半死,当然我也吓得够呛,那鬼十分厉害,连着两个晚上。我们请了道长法师来抓鬼,那道人的桃木剑都被鬼给折断了。那位道长说了,咱们药铺里有好几只猛鬼,他们赖在药铺不走,最好还是另外找地方另开药铺为好。所以,在朱掌柜他们夫妻帮忙下,我们这才找了一个商铺,把东西都搬到仓库里去了,只是那商铺房东的儿子不愿意那么便宜把房子租给我们,所以正在找新的房子准备搬的时候你们就回来了。”
杨仙茅一听瞪大了眼睛,说道:“闹鬼?闹什么鬼?究竟怎么回事?”
张氏便把他们两个晚上惊恐遭遇说了一遍。
杨仙茅从母亲的表情可以肯定母亲所说的是真的,他迈步进屋,四处观瞧,最后来到父母住的那间卧室。因为母亲说过,他们最后逃出去之前,在这里,父亲曾经惊恐之下将手里菜刀扔出去,砍中了那个鬼,菜刀上面还有血。
那把菜刀因为是砍过鬼的,所以,还是屋里没有带走,孤零零的躺在墙角。杨仙茅忙过去拿起那把菜刀,仔细看了看,上面血已经凝固,变成了暗红色。
他拿起这把菜刀不由笑了,对父亲说:“肯定不是鬼,没听说鬼还会流血的,这肯定是谁在装神弄鬼来吓唬你们的。”
张氏赶紧摇头说:“不对呀,那鬼飞得可快了,一会飞到这边一会飞到那边,还能飘在空中吊着,吓死人了。——人怎么可能在空中飞呢?”
杨仙茅说:“这很正常,轻功高明的人,要想从房子的这一头到那头,那还不是轻易轻而易举的事,如果再有飞索之类的工具帮助,那就更容易了”
刚说到这,就听到门口有人高声道:“杨公子,请问杨公子在吗?”
杨仙茅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衙门雷都头的声音,赶紧从里屋出来,便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口,正惊愕地望着空空荡荡的药铺。却是县衙的钟县尉和雷都头,还有几个衙役。
杨明德和杨仙茅赶紧迎了上去。钟县尉愕然望着空荡荡的药铺,问杨仙茅说:“你们药铺这是怎么啦?”
杨仙茅苦笑说:“怀疑有人装神弄鬼吓我爹娘,把他们吓得只好搬家,东西都搬走了。”
钟县尉和雷捕头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钟县尉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你当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没错,的确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吓你父母,目的是让你父母离开这里,然后他们好租下你父母的商铺。罪魁祸首已经自食其果死了,他就是你们的隔壁邻居珠宝行的朱掌柜。”
杨明德夫妇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说道:“不可能!朱掌柜对我们十分重情重义,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雷捕头说:“昨天下午,事发之前,朱掌柜曾经来找过我,说是他请了一个叫猕猴的人,这人轻功很高,心狠手辣,手下有几个人,他们在你们药铺里装神弄鬼吓你们,目的就是要把你们吓走,后来有一个人装鬼的时候,被杨郎中你冷不丁的飞了一菜刀去,躲闪不及,正好砍中脖子,结果死了。于是猕猴就找朱掌柜索要巨额的赔偿。朱掌柜不干,猕猴好心狠手辣,便一把火点着了朱掌柜的宅院,将这一片烧成了白地。在猕猴准备对朱夫人下手的时候,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将猕猴等人一网打尽。对了,还有低价租给你们商铺的那驼背老人和他满脸横肉的儿子,也是他们一伙的,也被我们抓了,交代了整个事情。整个这件事,出主意的是孙婆婆的儿子孙大郎。他在昨晚上救火时,被倒塌的房屋压死了,算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