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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顶替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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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闻叶霂云私奔之事,叶氏夫妇惊慌失措,而令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女儿乃大家闺秀德才兼备,怎会做出跟人私奔这种有辱家族声誉之事,想派人前去追捕,却被红袖死死拦住。

    “老爷!夫人!小姐跟常公子是真心相爱的,就成全他们吧!”

    “那常歌乃是个清贫子弟,老夫念他有才学才让他借住府中,没想到我是引狼入室啊!”叶之澜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红袖!你说!他们去哪儿了?你快说啊!”叶夫人一面哭一面大吼。

    “夫人!小姐如若不私奔,就只有进宫,一入深宫深似海,她这辈子不管得宠不得宠都只能待在里面了!还要跟那么多女人去争一个丈夫,您难道忍心看她过那样的生活吗?”

    “这是叶家女子的命啊!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不该生在叶家!”红袖所说她又何尝不知道?可叶家女子宿命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无可奈何。

    圣旨已下,明天就得送女儿进宫,叶之澜没有时间跟红袖再耗下去,拿起一根木棍气势汹汹怒吼道:“死丫头!你到底说不说他们往哪儿跑了?你要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红袖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道:“红袖从小跟着小姐,知道她不愿进宫,也不忍心看她进宫受罪,就算老爷打死我,我也不能说出小姐下落!”

    这丫头性子倔得很,叶之澜也拿她没办法,从小跟霂云一块儿长大,也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真要打死她自己也下不了手,只得跺了跺脚痛苦地扔掉手中棍子,长叹一口气道:“那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宫里的人明天就要来接霂云,我该如何交代?欺君之罪咱们担不起啊!”

    看着两个伤心欲绝的老人,红袖心里也是万分不忍:“老爷……夫人……就让红袖代小姐入宫吧!”

    “你……?”

    “你……?”叶氏夫妇惊得同时喊出口,继而又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个红袖年纪与霂云一般大,是叶家厨娘收养的孤儿,五官还算标致,从小跟着霂云读书识字,倒也懂些道理,就是肤色暗沉,左脸上还有一块四指宽的红色胎记,面容显得丑陋狰狞,跟霂云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怎么可能让她顶替入宫呢?

    “老爷、夫人!红袖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跟小姐相比,但时间如此紧迫,你们上哪儿去找个漂亮又懂事的女子顶替小姐呢?我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对她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对叶家也知根知底,就算宫里有人问起来,我也知道如何应答,你们就让我去吧!也算红袖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红袖说得在情在理,叶之澜深思熟虑后觉得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幸好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只要红袖在宫里不被揭穿,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当天夜里,红袖来到东厢下人房探望养母秋莲,因为收养自己,她一辈子都没嫁人,本想给她养老送终的,看来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了。

    “秋莲妈妈……”看着烛火下缝缝补补的养母,红袖声音有些哽咽。

    “红袖啊!听说明天小姐就要进宫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啊?”秋莲四十来岁,常年在厨房做粗活儿,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所以一直没嫁出去,自从收养了红袖之后,她索性不再相亲,就跟红袖两人相依为命。

    “是的……”

    “红袖!你傻啊!小姐进宫是当皇妃,你进宫可是个奴才,那一进宫门深似海,要想再出来就难了啊!”秋莲心里着急,扯着大嗓门叫了起来。

    “我不进宫,也是个奴才啊……”红袖轻轻笑了笑,扶着秋莲坐下:“再说了,就我这幅摸样,又有什么好人家能看得上我呢?”秋莲妈妈虽然看上去很凶,但红袖知道她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自己视同亲生,从来就不让自己吃半点亏。

    秋莲惋惜地看了看红袖,喃喃自语:“其实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红袖是她亲自接生的,刚出生时,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婴儿,浑身上下就胸口有颗朱砂痣,这脸上红斑是之后才长出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莲妈妈,秋莲妈妈!”红袖一连唤了好几声,秋莲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那小时候我是什么样儿的啊?”

    “鬼灵精!淘气包!”秋莲宠溺地捏了捏红袖脸颊,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拿出一块做工精巧的玉佩递给红袖:“这个是你亲娘留给你的!看上去挺值钱的样子,你拿去吧!以后在宫里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个玉佩红袖还是第一次看见,听说是生母留下的,她不禁仔细翻看起来,玉佩有三指宽,呈圆形,质地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一龙一凤唯妙唯俏,环绕着中间一颗青翠欲滴的翡翠珠子,珠子可以活动使得整个玉佩看上去及其灵动,果然不是一件俗物!

    想不到亲娘竟留给自己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物件,想来也不该是个普通人?可是为什么会流落街头呢?

    秋莲妈妈曾说过很多次关于生母之事,十六年前的一个夜里,秋莲准备去后巷倒泔水时,发现一个女人痛苦地蜷缩在柴堆里,叶家大宅墙高院深,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即将临盆,出于好心,秋莲将她扶进了自己房间,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女人在分娩时,强忍着疼痛,愣是没有哼哼一声产下一个女婴,然而三天后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秋莲看女婴着实可怜,就一直带在身边,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红袖。

    红袖紧紧攥着玉佩,母亲既然千辛万苦生下自己,为什么又要弃我而去呢?难道就是因为我长得难看吗?亲生母亲还不如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留着此物又有何用?徒增伤感而已,她又将玉佩塞回养母手中。

    “秋莲妈妈!红袖此去深宫,估计再难见到妈妈了,宫里吃穿不愁,我拿着也无用,这个东西还是留在你身边,万不得已时还能当点钱花!”

    “你在宫里吃穿不愁,我在叶家就愁啊?叶家家大业大,还能委屈了我?”

    秋莲再次将玉佩放到红袖手中:“我觉得吧!你还是带在身上的好,说不定能找到你家人呢!

    “是她不要我的,我为何要去寻她?找到又怎样?我对她没有半分感情!”红袖内心深处对亲生母亲有种强烈的抵触。

    “傻丫头……秋莲妈妈虽没生过孩子,但我知道天下绝对没有不要孩子的母亲,当初她那落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估计是怕你跟着她吃苦,才留下你的吧!你就别怨她了......”

    母女俩在房里一直聊到深夜,直到秋莲累得靠在床边鼾声响起,红袖才起身替她盖好被子悄然离去。

    次日清晨,曙光刚刚穿过天边白云,将金色光辉洒向人间,晨风习习,翠鸟清唱,叶家大宅前停着一架华丽车撵,四里乡邻们听闻叶家千金今日就要进宫,纷纷好奇围在周围,希望能有幸得见这个传说中的金陵才女。

    红袖身着紫罗裙,头戴轻纱斗笠,在丫鬟搀扶下来到大厅,向叶氏夫妇叩头辞行。

    叶夫人心力憔悴,掩面抽泣,叶之澜满脸愁容语重心长对红袖说道:“从今往后,你就要独自面对一切了!叶家的荣辱可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千万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啊!”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定当温良恭俭侍奉主上,谨言慎行低调做人!绝不敢行差踏错有辱叶家颜面!”

    叶之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丫头不愧跟在霂云身边多年,对她说话的语气甚是了解,希望她真能瞒天过海,助叶家度过此劫!

    “时辰不早了,你就上路吧!”叶之澜挥了挥手,示意红袖启程,红袖恭敬地向叶氏夫妇叩了三个头,便起身缓缓而去。

    一看到叶家千金出来,围在门口的人们顿时骚动起来,却遂即又轻声叹息,面纱盖头根本看不清模样,不过越是看不清,就越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每个人心里都描绘着一个楚楚动人的金陵美女摸样,纷纷交头接耳传颂她才貌无双,只有面纱下的人才知道,她什么都有,唯独缺少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