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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别庄西厢房中,许秉示意管家将医师送出去,又将药方递给一旁的小厮让他去药房拿药煎好送过来。
许秉点燃安神香后坐在椅上,有小厮端来茶水又轻声退了出去,一室静谧中竟生出困意,许秉靠上椅背缓缓睡去。
“表哥?”
许秉在一阵轻晃中醒来,脑中尚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见苏酒眉间微蹙的看着她,轻笑一声伸出手揉了揉苏酒的头发。
“小丫头,老是皱眉很容易老的。”
苏酒一愣,脸上爬上红晕,表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昵和她说话了。
“表哥,玲儿姑娘他们来了。”
许秉望向门外这才发现四原、周母和玲儿都在屋中,想起刚才下意识的动作脸色有些不自然,不由一声轻咳。
“周公子在里面,四原兄也来了啊。”
四原戏谑的目光在他苏酒两人之间转了转,露出了然的神色,又环顾屋中并没有看见江别枝,心中咯噔一下。
“江丫头呢?”
许秉见他神色有些慌乱,连忙开口道,“江姑娘和少白兄在一起,应该就快回来了。”
四原听得此言才放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善的看着许秉,既然江丫头没事现在就该“算账”了。
“你们两不讲道义,不是说好一起去吗?”
苏酒也不悦的看向许秉,当日她在客栈与玲儿交谈后不久四原和秦少白便回了客房,四原说他的人已经打探到阿箬的消息,只是万剑一与一批江湖人士似乎更早知道已经赶过去了。
四原忧心忡忡,他不会武功只能骑马赶去势必是赶不上那些人的,但又实在放心不下当下便和秦少白他们商量,最后索性决定一起骑马去。
四原马上下楼派人去找几匹快马来,又招出黑衣人吩咐他们护好周母二人,一切安排妥当可一回客房哪还有秦少白许秉二人的身影。
苏酒面色焦急,却还是耐下性子回答玲儿的问题,眼见四原回来顿时如蒙大赦,拉过四原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玲儿姑娘你还有什么问题就问四原公子吧。”
四原一脸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玲儿紧张的拉着他的手臂问他,“四原公子,子恒……还好吗?”
四原刚才说的话玲儿与周母也听到了,她刚走到桌前便见秦少白给许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奔出屋外,玲儿眼见苏酒也要跟着出去连忙拉住她。
她实在太担心子恒了,娘并不知道子恒受了伤她不能明着问,只能拐弯抹角的打探,如今苏姑娘也离开了,要是四原公子再离开她就真的得不到子恒的消息了。
周母也坐了起来,神色焦急。
“四原公子,求求你告诉我们吧子恒现在还好吗?那个妖女有没有伤害他?”
玲儿脸上又流下两行清泪,四原顿时头疼起来,苏酒却突然又回来了,气喘吁吁脸上也有薄红,很不自然的问四原。
“刺云山怎么走?”
四原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秦少白他们呢?”
苏酒一脸气愤,“跑了,你先告诉我刺云山怎么走……唉算了,说了我也找不到。”
苏酒气呼呼的坐下,四原这才发现她神色间的不自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不认路吗?”
苏酒瞪他,四原立马识相闭了嘴,两人开始回答玲儿与周母仿佛无穷无尽的问题。
苏酒虽很气恼却也担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到刚才别庄的小厮来告诉她许秉已经回来了才松下这口气,连忙与四原带着周母二人回了别庄。
既然这时四原把这事提了出来,她心中的恼意也涌了出来。
许秉身子一僵,春末时节竟感受到一股寒意。
“阿酒,我现在好困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许秉适时的打了一个呵欠,苏酒见她眼底青灰眸中亦有困倦之色,不由有些心疼,柔声道。
“那表哥先去休息吧,这儿我和四原公子守着。”
许秉点头走了出去,四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苏酒一眼,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这样就心疼了,那他这气势汹汹的的质问算是白搭了,真是……气人啊。
屋内不时传出哭声,两人都“身经百战”早就见怪不怪了,坐在椅上听着周母带着哭腔的声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四原突然不再那么讨厌她的哭声,心中无限怅然,原来这就是被母亲疼爱、担忧的样子吗……母亲……这个词遥远而陌生,这么多年他已经记不清她的面容了,只记得冰天雪地里她曾递给他一个乌黑的馒头,笑着看着他让他快吃。
四原突然很难过,胸膛处一阵绞痛面色白了几分,苦笑一声,这噬心蛊的母蛊果然霸道,他不过稍微想起一些往事牵动了情绪便引发了它。
四原想起在周子恒体内种了子蛊,摸到了袖中短笛,暗暗决定找个时间将子蛊引出来。
天际霞光璀璨,不知不觉竟已到了黄昏时分,四原心中又起了担忧,怎么江丫头还没回来?
正在此时管家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四原立马站了起来疾步走到江别枝身边,彻底放心下来,见她脸色不好赶忙搭上她的手腕紧张的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哪受伤了?”
江别枝脸色苍白看向秦少白,“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秦少白点头,拉起本想问几句的苏酒和管家一起出了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江别枝回头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四原,不由有些感动,抽出被四原抓住的手腕微笑道。
“我没事。”
“胖哥,我想拜托你帮个忙。”
四原这才看见江别枝另一只手竟抱着一个骨灰坛,心中起了疑虑却也没多问。
“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不是哥和你吹,这天下还没几件事是胖哥我做不到的。”
四原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只要你说哥绝对给你办到的神情,江别枝被他逗笑了。
“是是是,胖哥最厉害了。”
四原一脸得意,见到江别枝平安无虞他心中轻松了不少,又成了往日爱吹牛的样子。
“丫头,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恰时玲儿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江别枝没事也很开心,笑道。
“姑娘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江别枝眸中复杂,问道,“周伯母也在吗?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谈谈。”
玲儿虽有疑惑还是进去将周母喊了出来,两人刚才都哭过眼睛通红,四原给她们倒了茶,不解的看着江别枝。
“不是说有事拜托我吗,怎么把周伯母她们叫了出来?”
江别枝抱紧了骨灰盒涩然一笑,“这件事还需要周伯母和玲儿姑娘同意才成。”
四原更是困惑,再没说什么只等江别枝自己说出来。
江别枝看向周母二人,一时心中情绪难明,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周伯母、玲儿姑娘想必你们也知道我被阿箬掳走,这几日都在她身边,昨天晚上阿箬拜托我帮她办一件事。”
江别枝想起阿箬说此事时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时,心中一痛眼眶微红。
“南疆之地有一种叫无忧蛊的蛊虫,中蛊之人会忘记他深爱之人,阿箬拜托我寻到忘忧蛊种入周公子体内,她……希望周公子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
周母与玲儿怔住,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周母开口问道。
“阿箬的话能信吗?”
江别枝神色一冷,“阿箬若是想害周公子,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四原心神电转已是明白了江别枝的意思。
“丫头,你是想让我去寻无忧蛊?”
江别枝点头,“阿箬说你能找到。”
四原一惊,心想阿箬不会告诉江别枝什么了吧,但看江别枝的神色并没有发现异样,心深一定便开口解释道。
“传闻中无忧蛊是一南疆男子最先制出的,那男子对一女子情根深种奈何两人身份相差太大,两人都痛苦不已,那男子不忍心爱之人受相思之苦便研制出了无忧蛊悄悄种入了女子体内,自己却没有种下无忧蛊,相思成疾不久便死了。无忧无忧,忘爱而无忧,这样深情之人自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心上人,这无忧蛊算是南疆蛊中为数不多的益蛊了。”
四原一叹,忘却深爱之人……也算不上益蛊吧。
江别枝眼中水雾弥漫,将骨灰坛又抱紧了几分。
周母猛的跪在地上朝江别枝磕了三个响头,玲儿扶她她却怎么也不肯起来,玲儿也跟着她跪了下去。
“是我老婆子对不起阿箬,可玲儿是无辜的,还请姑娘务必找到无忧蛊好让子恒开始新的生活,老婆子这就去黄泉路上向阿箬磕头谢罪。”
周母猛的起身,飞快的撞向顶梁柱,鲜血飞溅已是奄奄一息。
玲儿一惊伸手却没有拉住周母。
“娘!”
玲儿眼泪直流也顾不着起身手脚并用爬到周母身边,周母吃力的抬起手。
“好孩子,不要哭……以后和、和子恒好好过日子。”
四原两人也是一惊,江别枝更是面色发白她也没想到周母竟会撞向柱子,四原搭上周母的手腕无奈放下。
“你放心,我一定会寻到无忧蛊。”
周母眸光开始涣散,“好、好……”
秦少白几人听见声响赶了进来,看向屋中场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日暮西沉,倦鸟归巢,不少人家烟囱轻烟蜿蜒而上,一勾弯月升上天空,清冷的月辉洒落,已是黑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