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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黑,一室红烛摇晃着,大堂内突然静了很多。
那何婆婆在寨中也待了好几年了,如今是三当家的喜事,两杯喜酒自然是要喝的,当下有不少人附和着。
“是啊,何婆婆,寨中难得有喜事,你也喝两杯沾沾喜气。”
“何婆婆来,我王六都给你倒酒。”
何婆婆浑身僵硬,勉强挤了个笑在脸上。
“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哪敢再喝酒啊。”
旬阳倒了一碗酒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老三的喜酒,何婆婆怎么都该喝一下的,偶尔喝一点也不伤身,这新娘又不是没有脚也不需要你老人家一直扶着的。”
刀疤脸色大变上前道,“何婆婆是喜婆,本就是要搀扶新娘子的,二哥你……”
旬阳打断他,将碗往前又递了几分。
“既然是喜婆那更是要喝喜酒了,还是说,何婆婆不肯给我旬阳这个面子?”
何婆婆面色一白,“二当家,不,我不是……”
众山匪也不再喝酒了,都看向他们这边,一时间大堂内安静的诡异。
蛇鹫也发现了不对劲,自进屋起何婆婆便一直扶着那新娘,旬阳从来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只怕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拦住她们。
蛇鹫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大步走向他们。
“何婆婆,沾沾喜气而已,二当家又不会吃了你。”
何婆婆双手一颤求救般望向刀疤,刀疤走到蛇鹫旁边就要说什么,蛇鹫面上一冷。
“老三,你让开。何婆婆,难道我这个大当家的面子你也不给吗?”
众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蛇鹫与旬阳两人的尊敬顿时对何婆婆不满起来。
“何婆婆,你就喝了吧。”
“一碗酒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大当家、二当家亲自端酒给你,你别不识好歹。”
旬阳脸色不变,将碗又往前送了几分。
“何婆婆,请。”
刀疤心中一急,愤然的看着旬阳。
“旬阳,你够了!亏你一直以君子自居,竟要逼迫人喝酒,我呸。”
旬阳依旧看着何婆婆,眸色幽深的骇人。
“何婆婆,请。”
何婆婆双手一抖,颤抖着松开江别枝就要去接那碗,江别枝一下往地上栽去,旬阳将碗一丢移步过去将她接住。
酒碗应声落地,何婆婆双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旬阳将盖头一扯,幽深的目光撞进一双雾气蒙蒙的双眼,他的心蓦的一颤。
取下江别枝口中塞的布团,旬阳的声音不自觉的柔了几分。
“别怕。”
江别枝想抓他的衣角却怎么也提不上力,“我不想、不想……”
旬阳温声道,“我知道。”
“全部出去!”
蛇鹫死死的盯着刀疤,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众匪见这情况都知道三当家犯了他的忌讳,哪还敢多留,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烂醉如泥的也被拖了出去,一时间大堂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江别枝与昏倒的何婆婆。
刀疤见事迹败露也不再遮遮掩掩,一脸坦然的看着蛇鹫。
蛇鹫满脸怒意的开口道,“刀疤,你太让我失望了!”
刀疤一声冷笑,“大哥,土匪就是土匪,什么狗屁君子,自欺欺人的玩意。”
蛇鹫面色一寒,“你!”
旬阳将拿出一个绿色小瓶放在江别枝鼻前,江别枝嗅了嗅体内竟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旬阳朝她一笑,儒雅真如君子一般。
江别枝不禁想,这样清风明月的人怎么会落草为寇呢?
“你是对我不满?”
刀疤不屑的看着他,“我哪敢对二当家不慢,只是匪就是匪,即使你非要将山寨改为什么狗屁君子寨,在世人眼中你还是个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
旬阳面色不变,蛇鹫已经怒起一掌拍在刀疤身上,刀疤未料到蛇鹫会突然暴起,硬生生挨了一掌不可置信的看着蛇鹫。
“大哥!”
蛇鹫面色森寒,“君子寨这名是我改的,你有不满朝我来!”
刀疤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蛇鹫突然大笑起来。
“大哥,他旬阳才跟了你几年你这么维护他?甚至连二当家都给他当!当初陪你打下山寨收拢弟兄的是我啊!他旬阳凭什么?凭什么!”
蛇鹫想起那段岁月,心中也闷起来。
他记得刀疤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便是在那时留下的,蛇鹫甚至改了名,只让别人叫他刀疤,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可蛇鹫知道他在意的。
尤其是女人看着他脸上的伤疤露出惊恐、嫌弃的表情时他知道他是介意的,他寻了好多药都没将他脸上的疤去掉,后来旬阳来了,说他那有方子能治好他脸上的疤,刀疤却怎么也不肯接受。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刀疤变了,他是真的不在意他脸上的伤疤了,他为这事高兴不已,直到他发现刀疤手下的人偷偷摸摸的将一女子的尸体扔到后山。
他检查过那女子的身体,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蛇鹫遍体生寒,可刀疤是与他出身入死的兄弟,他没办法真对他做什么。
他回了山寨与旬阳商量一宿,才决定将山寨改为君子寨,寨中人绝不可奸yin女子,否则以命偿之。
蛇鹫打听出被刀疤残忍杀害的那些女子的身份,时不时的给那几个家里送些银两。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以钱财补偿。
刀疤的确收敛了,可蛇鹫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犯了!
如果不是旬阳发现,那这个姑娘……岂不是也会被他残忍杀害?
“你对我不满。”
旬阳平静的声音让刀疤更是怒火中烧。
“是我跟着大哥出生入死,凭什么你一来就夺走二当家的位置,那本来是我的!这么多年你为山寨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做!”
刀疤讥讽的一笑,“不对,你还是为山寨做过事的,竟然让一个匪窝叫什么君子寨,真是可笑!”
“刀疤你胡说什么!要不是旬阳你早就……”
“蛇鹫,不必多说。”
旬阳抱起江别枝,声音不起一丝波澜,说出的话却要蛇鹫脸色大变。
“既然如此,那我离开。”
“旬阳你……”
“大哥,他要走就走,我们这是匪寨,不是什么学府书院,供不起他这个‘君子’。”
“你给我闭嘴!旬阳你听我说……”
旬阳看着他轻笑一声,“蛇鹫,保重。”
说完便不再给蛇鹫说话的机会,转身往外走去,蛇鹫连忙跟上去想拉住他,刀疤狞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你走可以,那个女人给我留下!”
屋外被山匪围满,旬阳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许多山匪被他看得一颤,但依旧站在门口没有退开的意思。
蛇鹫恼怒的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屋外的山匪依旧没有动,不少人看向蛇鹫后面的刀疤。
“大哥,他只要把那个女人留下我会让他离开的。”
蛇鹫心中一寒,不可置信的看向刀疤,那种目光陌生而冷冽,刀疤心中一慌就想伸手拉住蛇鹫,蛇鹫却侧身避开。
“既然我这个寨主也没有人认了,那我还留在这干什么!旬阳,走,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要拦!”
“大哥,我不是……”
蛇鹫却没有理他,大步上前走在旬阳前面,山匪你看我我看你的到底没敢拦,人群分出一条道,蛇鹫冷哼一声和旬阳走出山寨。
刀疤一下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看着蛇鹫离开,有山匪试探的问了一句。
“三当家,要不要追?”
另一个谄媚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什么三当家,该叫寨主了!”
刀疤浑身一颤,一巴掌打得那个说话之人踉跄退后好几步。
“这里的寨主只有一个!滚!都给我滚!”
另一边蛇鹫与旬阳两人才出山寨,便被一袭红衣拦下。
月色下清冷的女子伸出莹白的手指指向江别枝,“把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