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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脱身鬼话欺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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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济看着安柔杰身上的伤,叹息道:”小安,旧伤还未长好,新伤又盖上去。我看你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把自己的命交待了”。

    安柔杰一听,眼泪忍不信就落下来。“陈大哥,我知道的。但妨我做事能做好一点,也不会整天挨罚。可是,杂役的事我真的做不好,我努力也尽力了”。

    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换了是从前,陈济一定要笑话安柔杰。可跟安柔杰处熟之后,他立即就明白了。这就是一朵生在暖房里的花,骤然来到室外,被霜刀凌箭一打,马上就焉了。

    “小安,我前两天得到一个消息,也许是你的机会,但是也有很大的风险”陈济斟酌着说。

    “陈大哥,但说无妨”安柔杰止住泪水,望向陈济,期待的说。

    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但烦有一点机会能摆脱现状,他都愿意去拼一拼的。

    见安柔杰点了头,陈济当下就一一道来。

    原来这玄棺宗属于邪宗六道之一,走的是杀人炼尸的诡道,一直为名门正派所不耻。

    宗内弟子分四等: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

    杂役弟子不用说,他们就处在这一级。美其名曰是弟子,其实就是在做奴仆的工作。因此,常被人看不起。

    到了外门弟子,就能学习宗内功法秘籍,得到宗门下发的玄棺,并且能到宗门秘境“万里坟场”选择命尸一具。

    这玄棺和命尸可是好东西。一旦修行得法,可衍出无限神通。届时,行走天下,无往不利。

    如果外门弟子表现良好:比如杀了正道高手练尸、通过宗门任务或者门派大比的话,就有机会升入内门。

    这个时候,如果再被宗内某个长老看上,收归门下的话,就是真传弟子了。李心水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来的。

    像他们这样低层的杂役弟子,要多少有多少,损一个两个,宗内是从不关心的。要想出头,要想在宗内有一席之地,就一定要想办法往上走。

    真传弟子不用想,外门弟子是一定要拼一下的。要想成为外门弟子,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玄棺宗秘境“万里坟场”,每隔三年开一次。这个时候,所有符合条件的玄棺宗弟子,都要背着自己的棺才前往,在里面找寻一具独属自己的命尸。

    秘境凶险,众多外门弟子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雇佣一些杂役弟子去探路或者拣尸骨。因为里面尸气极重,对人有很大损伤。又有各种凶境险地,死亡率奇高。但只要活着出来的,就有机会晋升为外门弟子。众杂役明知这是个机会,也极少有人敢去尝试。

    说到这里,陈济顿了一顿,看了看安柔杰,肃然道:“此事的凶险就在此处了,如此选择,不异于与天赌命。小安,你好好想想”

    安柔杰听了陈济的话,脸色变了又变。自小他虽表面蛮横,实际上不过是持宠生娇。对阴冥鬼祟之物,更是惧怕。自小就不敢听这些故事,别人一讲,就往祖母怀里钻。

    如今,有人告诉他,他来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邪道宗派。要想活命,不只是要进坟场,还可能会拣尸骨、背棺才、探绝地……只是想想,就感到头皮发麻,当真是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可是再一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李心水针对他,杂役们欺负他,三年后如果完不成主神任务,就会被抹杀。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想到在那诡异空间的经历,安柔杰可不敢挑战主神。

    既然如此,那“万里坟场”哪怕是个绝地,也得去闯一闯。死在那里,总好过被众人期凌而死,能死的有尊严一点吧。自己好歹是安少爷,就算死,也誓不为奴!

    想到这里,安柔杰胆气一壮,回道:“左右是个死,愿听陈大哥安排”。

    陈济听了这话,定定的看了安柔杰一会,面色一瞬之间变得复杂之极。但他极擅长掩饰,轻咳一声,道:“如此,我就去帮贤弟安排了。我会找到合适的外门弟子,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去。签了契书,就能跟着那些外门弟子进入秘境了。我们兄弟携手,一起拼一个绵锈前程”。

    最后这话,给了安柔杰无限希望。但他的性子,一向乐于享受。前程不前程的,他从不奢望。只要有机会完成主神任务,再次回去,做他的安家少爷,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陈济离开之后,果然把一切打点的井井有条。半月时间,不止是李心水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就连其他的杂役也都俱被陈济用花言巧语给打发了。

    这种难得的静养时光,对安柔杰来说,自然是珍贵的。他看陈济的目光越发不同了,心想大哥真是一个好人。如果将来自己离开这方世界,手上有什么好东西的话,一定要给大哥留上丰厚的一笔。

    半月时间,匆匆而过。这玄棺宗虽是邪道,但也是仙门。这仙门的伤药自是灵验无比。李心水一心想吊着安柔杰的命,多番折辱。用的药自然就不会差。

    安柔杰身上的伤已经尽复,伤疤尽数脱落,长出粉红的新肉来。

    陈济算着日子,找到安柔杰。

    “李主那里,我已经回了。他同意我俩去闯万里坟场,是生是死,听天由命。若我们活下来,就算脱了奴籍,此后再不受他约束管制”

    安柔杰一听,心中大定,再次深施一礼,谢过陈济。

    陈济把眼光偷偷移开,不肯看他。当下,也不耽搁。带了安柔杰就往那秘境所在之地而去。

    据说这秘境万里坟场,是随雷霆天降。整个秘境虽然幅员广阔,却藏于巴掌大的一小块宇光碎片之中。

    玄棺宗创派祖师,无意中拾得此物。进去后,大呼奥妙无穷。

    这万里坟场本是上古战场。因为人魔两族相争,陨落了无数大能。里面不只有阴属性的天材地宝,更多的高阶修士尸体。对玄棺宗这样一个以操纵行尸死灵为攻击手段的门派来说,无疑是瞌睡遇上枕头。

    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外围的好东西,已经少之又少。要想获得更多的收获,弟子们只能往里面走。但万里坟场内圈,凶险无比。一个不小心,就落个身死道消。

    之后就有外门弟子想出了雇佣杂役弟子探路、替死的法子。前几代玄棺宗掌门是不同意这种作法的,因为秘境本就应该用作历练弟子之用。但最近几代掌门不成气候,耽于现状,只想守成,对这些老规矩开始睁只眼闭着眼。

    片刻之后,安柔杰就在陈济的安排下,来到了一处广场。

    这里已经聚集了众多外门弟子,但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安柔杰暗道古怪,问过陈济之后才明白,这万里坟场,天地法则有异,只有男子才能进。

    众弟子只见安柔杰和陈济一身灰衣,立即认出是杂役弟子,俱感惊讶。

    陈济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立即带着安柔杰走了过去。

    那里共有五名外门弟子,俱是男子。为首的青年长的瘦瘦高高,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长相俱是一般,只是一双眼睛小的出奇。

    这人束手而立,面色阴冷高傲。在他看到安柔杰的一瞬间,目光一凝,流露出一抹惊艳,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随即看向陈济,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陈济一看,心里一块大石立刻落了地。一改往日的作风,谄媚的笑着,飞快的迎上去。“小人见过蓝主”。

    被称为蓝主的人,连看都懒得看陈济一眼,只是盯着安柔杰打量。

    那陈济也不以为意,认真的介绍。

    “这位是凌云洞蓝长老的宠孙蓝硕”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的小兄弟安柔杰”

    安柔杰被蓝硕的小眼睛,打量的很是不舒服。但即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恭敬的施礼。

    那蓝硕点了点头,仍给陈济一份契书。陈济拿过契书,跟安柔杰一起看。

    安柔杰是第一次认识这种契书,只觉里面的条款复杂无比。一眼看上去,字都认得。但细想其中的意思,又觉得复杂绕口。这种事他既然不擅长,自然就由陈济代劳。

    陈济看完之后,示意没问题。找了块石头,垫着在上面签字画押。之后,又冲安柔杰招了招手。

    安柔杰上去,看着递过来的契书,隐隐感到一阵不安。想要推却,可看看那虎视耽耽的五人,再想想陈济对自己的好。努力压下心中不适,皱着眉头签了。

    那五个人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脸上露出好笑的神色。

    这时,陈济拿住安柔杰一根手指,用针戳破,在契书上面滴了一滴。指着一段话,要他照着念。

    “我安柔杰自愿成为蓝硕的引路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不得有任何伤害和攻击蓝硕的行为。若有违者,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安柔杰只感到此事有些蹊跷,但一想,陈大哥是为我好,必不会害我。也就照作了。只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

    “噗嗤一声”那契书就自动燃烧了起来,化为灰尽。

    安柔杰一呆,很是不解的看向陈济。陈济躲过了他的目光,向蓝硕深施了一礼,言道:“小人幸不辱命”。

    那蓝硕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仍了个牌子给陈济,喝道:“滚吧”。

    那陈济大喜,接了牌子,连声感谢,蓝硕不理他也不生气。只是喜孜孜的,转身就要走。

    安柔杰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堵住陈济去路,忐忑不安的问道:“大哥,不是说一起进去吗?你现在要走,却是何意?”。

    那陈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安。别怪大哥心狠。我一开头就提醒过你,别把我想得好了。将来再入轮回,记得带眼识人”

    安柔杰一呆,愣了一愣。但很快就反映过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五人中的一个青人,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冷笑着说:“意思很简单。你这大哥把你这小兄弟给卖了。卖给我们蓝主做命尸,待进入秘境。我们蓝主成就金丹,也就是把你抽魂练魄之时”。

    安柔杰一听,全身如坠冰窖。嘴唇抖了抖,颤着声看向陈济:“大……大哥,他……他们说的话,可……可是真的”。

    陈济冷着脸,点了点头。

    安柔杰一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到了这时,陈济反而笑了。

    “为什么?你可知杂役弟子真正的用处?不过是用来抽魂练尸而已。哥哥不想走这条路,想来想去。你这小白痴,得罪了这么多人。早晚是死的。不如便宜了我去,把你卖个好价钱。我换得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你口口声声说,将来要好好报答我这大哥。现在,就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安柔杰一听,踉踉跄跄连退了好几步。仿佛这个宽厚的兄长,忽然变成了吃人的妖怪。喃喃低语:“你这样害我,不怕将来吃不好,睡不着,良心不安吗?”

    五人中的一人,再也忍不住,指着安柔杰哈哈大笑。“我就说,这年头还有自愿当命尸的大傻子?原来你如此白痴。你这大哥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怎会把这种区区小事放在心上。再说了,得了我们蓝师兄的赦免令。他就会被宗门洗去记忆,重入凡尘。到时候,连你这人都忘记了,哪还会良心不安……”。

    这人待要说下去,陈济打断了他:“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他转头看向安柔杰:“我在凡间还有牵挂之事,断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宗门常规手法练出来的尸,虽然强大,但有弊病。如果是自愿签定契书,成为命尸。所承因果会小很多。蓝主日前一表态,我立即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除了皮相好点,你就是个草包,可怨不得我”

    陈济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似是为自己所为找到了依凭。再不看他一眼,大步离去。

    安柔杰面如死灰,就像傻了一样,呆立原地,久久不动。

    其中一弟子见了,笑道:“这小子莫非是受惊太过,傻了不成?”。

    另一人接:“傻了可不好玩。这兔儿一般的相公,我们在里面可是要呆一整年的。没啥解闷的,也就只能往这小子身上着落了”。

    “蓝师兄可未必舍得?”

    蓝硕这个时候接口道:“有什么舍不得。当时相中这小子,不就是看他长的不错。大家一场师兄弟,有福自当同享。进去之后,要成就我的心愿,还要靠大家共同努力了”

    “那是自然,我们唯蓝师兄马首是瞻”

    众人俱是一喜,齐赞蓝师兄英明。

    一旁浑浑噩噩的安柔杰,这时浑没发觉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等进去之后,那些事真正发生在他身上。他才知道,之前的苦难只是开头,后面的才叫地狱。

    在为期半年多的秘境探索时间里,这几名玄棺宗弟子对他做了什么,终此一生,安柔杰从未对第二个提起过。因为,那是他灵魂的暗夜。